第051章第51章
阮越确实心情不好,之后更是验证了这一点。
卢骄试图接近阮越去交流,结果阮越还没等他靠近,只瞪了一眼就扭头离开,卢骄那一瞬间真的在脑海里飞速回想,是不是真的因为昨天晚上在影院的事情惹恼对方。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就解开,因为阮越一视同仁地不搭理所有人,没有给任何人一个好脸色。
最夸张的是,下午活动课结束后,卢骄看到苏荷去找阮越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站着聊两句,就看到苏荷揉着眼睛跑开,好像哭了的样子。
看阮越对苏荷都这样毫不留情,其他人更是不敢自讨没趣,连有要事要找阮越的学委都决定等晚上阮越看起来心情好点,再在宿舍里问他。
不过学委也没想到,他没等到阮越如常回宿舍。
……
晚上没有安排新的活动,大家的任务就是在宿舍里把今天的参观感想写了,因为有字数要求,写起来并没有那么轻松,每个人对着分发的三张作文纸绞尽脑汁地将其填满。
403的宿舍门被敲响的前一刻钟,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用各种姿势垫着纸艰难地创作。
因为太痛苦了,不可避免地就有人开始走神忍不住闲聊了起来。
“你们知道阮越今天怎么火气那么大吗?”
“不知道啊,问卢骄。”
卢骄正在写参观感想的收尾,瞎编乱造出一串狗屁不通的排比句抒情中,情绪猛地被打断。
“我知道啥就问我?别太离谱。”
“那你去问问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室友追问。
卢骄毫不客气:“你怎么不自己去问?”
平心而论他还真的试图关心过,不过阮越压根不理他直接走了,他不知道阮越怎么回事,也不能怪他。
室友直言:“我怕他扣我分。”
卢骄很无语:“阮越又不是会滥用私权的人,白天也是那四个人太过分的缘故。”
那四个男生还好都在隔壁宿舍,听不到这屋的吐槽。
“也是。”这点所有人都认可,“谁让他们倒霉撞枪口呢。”
“诶,我想起来,阮越不是刚分化成alpha不久吗?他该不会是……”
“什么?”卢骄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抬头看向话说一半的那个男生。
与此同时,宿舍门外传来敲门的声响。
宿舍内的聊天暂时中止,卢骄的床位在距离门最近的地方,他懒得起身,直接拔高了声音:“谁呀?门没锁直接拧开就好!”
真不知道谁在男生宿舍进进出出还这么有礼貌,如此讲究地敲门。
卢骄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隔着门传来闷闷的声音:“卢骄,你出来一下。”
声音听着有些沉闷,霍扬忍不住从上铺把半个身子探出来要去打开门,“谁啊?”
卢骄一骨碌爬起来,拍开霍扬的手,自己抢先一步把门把拧开。
他探出去的时候,霍扬的脑袋也跟着从上铺伸出去,两个脑袋并排一上一下从门缝里往外钻,显得尤为滑稽。
很可惜的是,站在宿舍外的人笑点比较高,不仅没有笑出声,甚至还往后躲开一步。
“阮越!?”霍扬惊呼出声。
难怪听着门外的声音闷闷的,阮越戴着口罩,声音也听得不太清楚,他都没认出来,还以为是谁。
而卢骄已经快速起身穿鞋出门,甚至还顺手把宿舍门关上,将霍扬好奇的脑袋拍回宿舍里面,杜绝了八卦的视线。
关门的时候,他顺口就问阮越:“怎么了?”
阮越又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几乎贴着走廊另一侧的栏杆,极大可能地拉开和卢骄的距离。
卢骄有些郁闷,他也没做什么,怎么阮越像躲避洪水猛兽一样的姿态,明明是他来找自己……
他抬眼看去,瞬间吓了一跳,什么念头都顾不上,追问他:“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阮越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仅仅露出来的眼睛都能瞧见眼角泛红,那抹红好像都蔓延沾染到皮肤上,连带着眼尾到被口罩遮挡的脸颊都有些潮红。
卢骄下意识地靠近,阮越连忙伸手拦住他,“别过来!”
“你——”
卢骄只是往前迈了一步,脚步顿住,说话的声音也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闻到阮越的信息素味道,此时浓烈的酒香混着奶油的香甜,好像丝丝缕缕地从对方身上飘过来。
卢骄咽了咽口水,乖乖地往后退开一步,不自在而放低了声音:“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吗?”
阮越缩着脖子,“嗯”了一声,率先迈步沿着走廊快步往前走。
卢骄跟在他后面,盯着他的背影,视线毫无自觉就忍不住落在阮越的后颈上。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但正是因为什么都看不到,他越是心痒难捱。
阮越不是已经能够自我控制信息素了吗?怎么了这是?总不会突然又失控了吧?
卢骄试图往前加快一点跟上阮越的脚步,但是稍微靠近一些,就能感觉到信息素更加浓烈,他只能默默地又放慢了点步伐……
找他也没用啊,他只是个beta,能帮上什么忙?
总不能和上次一样——
卢骄胡思乱想着,念头一转到这,脸上好像热了几分。
他连忙收回视线,没有再想了。
他们从走廊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阮越的宿舍都路过了没有进去,一直走到尽头,阮越才停到另一间宿舍门口,把房门拧开。
卢骄心里多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阮越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需要自己帮什么忙,跟在他后面把头探进去。
这间宿舍比其他宿舍小一点,只有一张上下铺,不像其他是八人间的构造。
阮越和他说:“进来,把门关上。”
他声音有些闷,偏偏语气还硬邦邦的,卢骄看着觉得阮越好像很难受,又感觉他还挺中气十足的,矛盾地无法区分。
这屋阮越之前肯定呆过,里头独属于他的信息素味道更加浓烈,好像能凝成液体附着在裸露的肌肤上一样,叫人战栗。
卢骄踌躇不定,试探着问:“有什么事我们不能在外面解决吗?”
阮越直瞪他,明明眼角泛红,看着无端有些脆弱,可却要做出愤怒而不好惹的模样来。
“不行!”
卢骄嘴上不停:“你信息素失控,应该是去找校医,而不是找我……”他视线扫过屋里那张床的下铺,正好看到散落在床铺上开封的针管和用空的玻璃瓶,卢骄的声音一顿。
抬头看阮越,直瞪他却眼眶泛着雾气,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偏偏他就是气冲冲地看着他,整个人还直直地站着,好像再难受也不愿意示弱叫人看轻一样。
卢骄的手正按着门框,不知道为何手心痒得难受,像有一根刺在不轻不重地拨弄他。
他按压着古怪的思绪,终于找到了阮越不对劲的源头:“你易感期了?”
阮越没吭声,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点头。
卢骄记得,王老师曾经说过,alpha在接近成年之际就会迎来易感期,易感期的alpha无法那么轻易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整个人还会变得暴躁易怒,因为身体不适而具有强烈的攻击性。
难怪阮越今天一整天都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
只是他虽然烦躁,却好像理智还尚存,而且信息素既没有像之前分化期那样失控地疯狂逸散,而且他都能自己走这段路,想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卢骄松了口气,屏住呼吸走进屋关上门。
然后他才开口问:“你用过抑制剂了是吗?”
阮越点头,床铺上散落用过的药物就是最好的证明。
alpha的易感期需要omega的信息素来抚慰,如果没有的话,市面上的抑制剂也基本能起到作用。
卢骄挠了挠头,“那你自己都用过了,我还能帮你做什么?”
而且就算是打抑制剂这种事,也不用专门找他吧?
当然他也没有信息素,更不可能抚慰阮越。
不过,也许alpha的易感期需要陪伴,而阮越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
这个不靠谱的念头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卢骄逐渐适应了屋里的信息素浓度,尝试走近一点靠近阮越,朝他伸手。
“你不舒服的话,要不先坐下?”
阮越直直地看着他,手扶着床杆,没有把手递给卢骄。
他好像定了定神,才开口:“你上次不是说,你考好了有我的一部分功劳,你想答谢我?”
卢骄不解:“你说这个干嘛,就算你没有帮我,现在不舒服照顾你也是理所当然的。”
阮越垂眸:“抑制剂没用。”
“什么?”卢骄愣了下。
阮越接着说:“所以帮我一个忙,作为答谢,帮忙……咬一下我的后颈。”
他垂着眼,浓密的眼睫扑动着遮掩瞳孔,叫卢骄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还能看到阮越的手紧紧攥着床杆,绷得青筋浮现,而口罩下还能看到他脖颈白皙的皮肤都泛着红,他声音都放轻了几分,像用尽了勇气才得以在理智清醒的时候,提出这样……
过界的请求。
卢骄瞪大了眼睛,感觉热气好像全都涌上了脑门。
第052章第52章
屋里弥漫着香甜浓烈的酒香,即使开着空调,还是让人觉得有说不清的热意在体内积攒。
至少卢骄觉得燥热,好像有发泄不出来的精力在体内难捱的积攒一样。
不知道alpha的易感期,是不是也是这样躁动不安的感觉。
但至少他是理智的,而阮越也是。
所以卢骄在听清阮越的话下一瞬间,最直接冒出来的想法是:他是不是听错了?
“你、你确定?”
他刚把门关上,距离房门不过两步的距离,只要一转身就能立刻离开这个房间。
卢骄直觉他应该离开。阮越冷静下来一定会后悔的,就像上一次一样,事后讳莫如深,不允许他多说一句,恨不得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连玩打水漂都会在湖面留下涟漪,更何况是这样的事情呢?
阮越好像在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攥着床杆的手紧绷着,好像连这力气都维持得艰难,从袖口露出的手臂还在微微打颤。
他的声音干涩低沉:“……你不愿意就走。”
他低垂着头,没有看向卢骄。
不敢想象此时对方是什么样的神情,好像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只要没看到,就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卢骄就算直接转身离开这间宿舍,按他的性格也绝不会到处嚼舌根乱说。卢骄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做事却很有分寸,也很尊重人。
这大概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他暗暗喜欢的人有足以信赖的品性。
更多的却是不可能的奢望。
他苦涩地想,正是因为卢骄很有分寸,自然也清楚这种事情不应该不清不楚地和关系暧昧不清的人发生——甚至,他们根本谈不上什么暧昧不清,还不如说只是普普通通的陌路人。
打着答谢的名义挟持他做这种越界的事情,是如此的卑鄙,卢骄若是知道他还对他抱着这样的心思,想必更会觉得厌恶吧。
阮越闭上眼睛。
失控的信息素好像在侵蚀自己的脑子一样,他自诩足够理智,也觉得自己此时还是清醒的。
可是另一方面,阮越又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马上要出窍一样,逐渐感知不到自己体内那股始终无法发泄出来的躁动。
他在等着卢骄脚步声远去,等着他开门离开。反正alpha的易感期不像omega的情热期那样严重,只要忍受一番,熬过去很快,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卢骄就算离开也不算做错,本来就是他冒犯地提出过分的要求。
悲观的念头几乎完全占据了阮越的心神,可他迟迟等不到卢骄离开的声音。阮越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看过去,还没抬头,见到视野里对方的脚。
卢骄动了,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朝他走了过来。
阮越攥住了床杆,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心跳快得不正常。他口干舌燥,信息素好像失控地逸散得更厉害,完全违背了主人的意志,不肯帮他遮掩一下自己那份不愿透露的隐晦心思。
卢骄走近过来,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说不清的苦恼。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你确定这会有用吗?”
他当真是个热心善良的人,这时候考虑的居然是这样的问题。
阮越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拉扯着起起落落,那根拽住他的线漫不经心地牵动,就足以让他心神大乱。
阮越强忍着让自己平静地开口:“理论上有用。”
卢骄震惊了:“你查了什么文献资料吗?”
阮越紧紧捏着床杆,深呼吸抬头瞪他:“你想看的话——等下我可以发给你。”
他们靠得太近了,阮越能看到卢骄眼里的一切情绪。对方是清醒理智的,对他没有任何遐思,也不被他的信息素影响半分,还能在这个时候思考这些东西。
他觉得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这种鲜有的心态不在阮越能自如应付的范围内,他垂眸避开了卢骄的注视,强忍着体内随着时间流逝越发明显的燥热。
卢骄也在忍耐着,至少他要竭力屏住呼吸,屋里信息素浓度好像在肉眼可见的飙涨,那香味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却也足以摧毁清醒理智的意志力。
阮越一定很难受,他这么一个逞强的人,好像恨不得什么事情都靠自己解决,身体不适也会强撑着,好像在他的认知里和人求助是前所未有的可能。
但这是第二次了。
如果……如果阮越只当这是没有深层含义的,普通正常的帮助,那他就如他所愿也这么想好了。
卢骄下定决心,终于伸手扶住阮越,低声说:“我扶你坐下,你放松一点。”
他或许应该离开。
但他不想,更不忍。
事后的一切,等事后再想吧。
……
不论是alpha的易感期,亦或是omega的情热期,利用对方的信息素抚慰的方法都是释放注射自己的信息素,继而通过双方的信息素产生反应来缓解不适的反应。
但卢骄没有信息素,无论如何都无法帮助阮越起到这样的效果。
他扶着阮越坐到床上,床铺上散落的空玻璃瓶被扫开,一直滚落到边缘贴着墙发出清脆的声响。
宿舍里除了空调运作的声音,最清晰可闻的是彼此的呼吸声,像压抑着情绪而放缓。
卢骄跪坐在阮越的身后,膝盖差一点抵住对方。他本来就高一些,这样的姿势好像更轻易就能把阮越牢牢搂住一样。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甚至稍微往后挪了一点距离,然后才伸手撩开阮越的发梢,手指勾住衣领往下轻扯,露出白皙的脖颈来。
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卢骄一眼就找到了腺体的位置,指腹贴着那方寸轻抚,寻找更精准的位置。
阮越后背都绷直了,下意识地攥住眼前的床杆,随着卢骄的动作好像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害怕、紧张,还是仅仅是他……太敏感了。
卢骄不知为何,突然想到昨晚在昏暗的礼堂里,阮越被碰到腰的时候那激烈的反应。
阮越好像不适应这样的触碰,可越生涩越剧烈的反馈,就越让人想要探索到更多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
卢骄另一只手仅仅是扶着阮越的肩头,他稍微往下滑,也不过是握住阮越的手臂,好像这动作再正直不过了。
他低头凑近阮越的后颈,越靠近闻到的酒味更浓郁,好像连呼吸之间都能感觉到咽喉都被那酒精灼烧,可是不足百分之二十的奶油与杏仁味掺杂其中显得香甜可口,好像让人为此能不惜一切地攫取更多的烈酒。
卢骄低声叫他:“阮越。”
“……嗯?”阮越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声音闷闷地好像有几分鼻音,他扯下口罩,微微侧头想去看卢骄。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单纯回应的讯号,因为他根本就无从看到身后的卢骄是什么神色。
自然地,也不知道卢骄会在此时想些什么。
卢骄声音压得低沉,好像音色与往常不那么相似,在浑浑噩噩之间,阮越却无从捕捉这微妙的变化。
“你真的……确定要我帮你吗?”
阮越本来就被信息素影响得烦躁不安,现在简直像极了临门一脚还被迫中止。
他忍不住半个身子都往后扭,恨不得骂出脏话来。
“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
卢骄按着他手臂,顺势又把他转回去,开口说话的声音已经几乎是贴紧着后颈发出来的。
“好吧,那你可别怪我。”
怪你什么?
阮越好像迟钝地没能理解这接受到的信息,下一秒,他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掐紧。卢骄的手劲用力,手掌宽大,从锁骨到肩胛骨都被他牢牢扣住,阮越连转身都没有办法。
但那力度与紧接着席卷而来的疼痛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下一瞬后颈的腺体被对方咬住刺破,阮越浑身猛地一颤,疼到牙关打颤,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
他痛到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痛楚又像凌迟一样漫长,带来的不仅是生理上的不适。
alpha的腺体本来就无法被标记,心理上的恐慌惧怕才是更鲜明的。
他下意识地想挣扎,但是卢骄扣紧他的肩膀往后拽,根本无处可躲。
阮越意识混乱着,伸手想往后推开对方,被挟制的姿势令他无从施力,而且卢骄还索性扣住他的手腕,直接把他的手按在旁边的床杆上,就着这样的姿势俯身贴近,咬着后颈的力度没有一点松懈。
上下铺都被摇晃出巨响来,但此时屋里无人能顾及至此。
力量上的较劲结束得很快,阮越很快就浑身无力发软,压制他的动作反过来成为支撑他的力度。卢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扶住他的腰,拉着阮越往他身上靠,硬是撑着不让阮越往下栽。
疼痛好像在混乱之间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但那种恐怖的感觉始终是那样鲜明而深入骨髓。
阮越想逃离,但根本没有办法。
痛意被适应后其他的触感才变得更加鲜明清晰,后颈被舔舐着,那块经不起任何摧残的软肉被咬住轻轻研磨,牙齿隔着表层皮肤刺激着脆弱的腺体。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释放,之前没有办法,此时更是无能为力。
阮越没有欺骗卢骄,他真的认真查过文献资料,有学者猜想并试验发表了论文。
alpha的易感期来源于自身信息素的不受控所影响,不管是利用omega的信息素抚慰还是注射抑制剂,本质上都是通过反应消解降低alpha体内信息素浓度,恢复到足以自控的阈值。
那么,从目的反推,只需要将alpha体内的信息素含量降低,都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论文讲到的实验方法是通过扎入针管,反向抽走腺体里贮存液态的信息素。可惜尽管效果显著,参与实验的alpha都表示这样的方法非常不适,而且alpha信息素总是不可避免地下意识攻击其他人,试验被迫中止。
只是研究人员估计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进行。
只要卢骄咬进他的腺体里,吸走他体内独属于alpha的信息素,自然就可以帮他抑制住易感期的不适。
也只有卢骄,不是会被alpha诱导发情的omega,不是会排斥同类信息素的alpha,才能帮他做到这一步。
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阮越浑浑噩噩之间没由来地想,也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如若换成另一个人要这样对他,他宁可一个人熬到死。
第053章第53章
根据生理书上的科普,信息素的气味本质是一种拟香,由于每个人身体构造的差异性,使得气味产生不同的变化。
简单来说,就好比阮越的信息素拟香是酒类,并不意味着信息素中具备真实酒精的成分。
可卢骄却觉得,他好像是喝了真实的烈酒一样,那灼烧刺辣的感觉还残留着几分在喉咙,偏偏唇齿间还留有奶油的甜而不腻,是一种绵甜柔和的留香,让人难以自制的食髓知味。
但是他的舌尖抵着那处敏感的软肉,已经感觉不到一点信息素逸散的气味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还用牙齿贴着皮肤咬了好几口,感觉到阮越的手在挣扎,这才缓慢的理智回笼,意识到他已经把怀里的alpha咬到一点信息素都没有了。
卢骄脸上的热意难以消退。
他忍不住想,omega无法压制住alpha,通常是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起到抚慰压制的作用,想必也没有多少alpha会做到在omega身上把信息素用得一干二净的地步。
而阮越说不定和苏荷连接吻都没有,更别提更加亲密的接触。按他这洁癖的性子,更不可能和其他人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
这种逾越边界的事情,阮越一定没有和其他人做过。
此时这个向来要强的alpha却浑身发软倒在他怀里,卢骄的手甚至还贴着阮越的腰,一直没有挪开。
阮越理智自持的时候对一点玩笑的触碰都无比警惕,此时却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还侧着靠在他的身上才没倒下。
而刚混乱之中,卢骄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阮越微弱的挣扎,他才发现自己还牢牢的扣着阮越的手腕。
他腕细又肤白,卢骄单手箍住按在床杆上,手背的肤色都比阮越深几分,阮越挣不开,手指有气无力地搭在床杆上。
不见往日的强势,却偏偏如此示弱,就越容易让人想对他……
再过分一点。
“松手。”
直到阮越的声音传来,卢骄才感觉自己好像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嗡地一声清醒过来。
他都在想什么!?
他手忙脚乱地松开对阮越的桎梏,又怕他没力气而栽倒,撤离了又重新把手伸过去想扶住阮越。
可手刚要碰到腰处时,却好像做贼心虚地僵硬停住,不敢再靠近一点。
好在阮越自己扶着床坐稳,听声音清明几分,看起来应该好一些了。
卢骄垂眼,视线落到阮越的后颈上。
这次他找准了位置,没有和上次一样残暴地咬出血来。
但是留下的咬痕好像更深了,而且白皙的皮肤上一整片红痕尤为显眼。
“!”
卢骄脸上热意未消,不对劲的念头好像还在脑海中回荡,看了一眼就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阮越背对着卢骄,根本不知道卢骄在想什么。他缓了许久,才感觉自己体力恢复几分,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正常了许多。
“谢谢,我没事了。”
这一声道谢冷静克制,疏离得如同是走在马路上给让路的陌生人说的一样。
卢骄张了张嘴,差点脱口而出的“不用谢”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只低低地回了一句“嗯”。
阮越好像在提醒他,这只是说好的答谢,或者只是单纯的帮助,不掺一丝想象中的旖旎。他露出的几分暧昧的柔弱,也不过是出于生理原因,而事实上阮越的心理无坚不摧,示弱的幻象转瞬烟消云散。
他不在乎帮他的人是谁,也不在乎对谁露出片刻的柔软,这一切过去后,他又是强势自持的阮越。
信息素的拟香确实只是拟香,喉咙的灼烧只是一种错觉,也没有真的酒精作用让热血涌上头。
卢骄一瞬间清醒过来了,像被一桶冷水泼到脸上一样。
阮越确实能做到事后一点都不在意,只把一切当做普通的帮助。
魔怔的是他自己。
屋里寂静了片刻,阮越才开口说:“你快回去吧,等会要查寝了。”
他声音已经恢复清冷,这话听着也不像关心,更像是迫不及待想把人赶走。
卢骄很确信,他现在在阮越心里应该像个用过之后想直接丢掉的什么东西,最好这段记忆都丢掉,什么都当没发生过最好。
第一次是这样,所以第二次也是如此……理所当然。
就像换个人也可以,只是正好他对阮越的信息素有足够的抗性,不会被左右影响,所以才选择了他。
这是个毫无争议的结论,可清晰地意识到这点,卢骄心里就有种难言的涩意。
可他好像也没有立场指责阮越的态度,阮越要有其他心思,才是不对劲的。
似乎见卢骄半天没动,阮越直起身在床头的架子上拿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眼,稍微侧头又提醒了句:“快十点半了,马上熄灯了。”
卢骄猛地回神,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一时间都被丢到脑后,他没有再细想。
“你感觉怎样了?”
“好多了。”
话题又干巴巴地停了下来,卢骄突然感觉自己引以为豪的社交能力好像在一瞬间完全丧失,他想了一圈,实在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尴尬的对话。
阮越又催促他,好像真的有点着急:“你快点回去吧。”
卢骄起了身,犹豫着看了眼上铺,欲言又止,心头冒出了隐晦的想法又不敢说出来。
阮越只微微侧头看他,他的额发被汗水打湿,此时凌乱地拨开正清晰地露出隽秀的眉眼,而他轻蹙眉头,眼里似乎有些不耐。
卢骄还是放心不下。“你今晚一个人住这边吗?”
阮越点头,他尽管扭头看卢骄,身躯却没转过去,姿势还是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对,宿管老师让我这几天单独住。”
需不需要我陪你……
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在下一秒猛地收回去,卢骄说不清是不是这屋里还残留的信息素正在扰乱他的脑子,不对劲的想法一直在接连冒出。
他往后挪了一步,脚后跟贴到了宿舍门。
好像一点停留的借口都再难以找到,卢骄慢吞吞地开门,磨磨蹭蹭地走出去。
“那……那我走了?”
阮越已经把头转回去了,只提醒他:“帮我把门关上。”
好像自己复杂难言的关心不过是自讨没趣,卢骄焉了一样,不再多想,把门关上前提醒阮越:“明天把后颈遮一下。”
阮越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后颈,却在手指碰到那已经红肿的皮肤时没忍住倒吸一口气。
他再扭过头去看时,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
等了几秒钟,屋外没有动静了,阮越才起身下床。鞋子都不知道在混乱之中脱掉甩到哪里去了,他赤足下床,刚站起来就感觉双腿发软,连忙抓着床杆才没摔倒。
艰难地挪了一步,伸手把门锁落下,阮越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坐回到床上。
绝不会被人意外闯入干扰的独处空间,才终于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他靠着床头的枕头,咬紧下唇,屈腿把头埋在臂弯。
他极少做这样的事,每每难以自控,脑海里总是不禁浮现一个人的脸。
刚才浑浑噩噩间不那么确切感知的触碰,好像此时都在回想中无限放大,阮越甚至自己都分不清这当中想象的成分占几分,但好像现在还能感觉到卢骄从后面搂住他时,传来对方的体温。
刚才他们靠得那么近,近得好像某一瞬间他回过头,卢骄就会顺势贴过来吻住他一样。
他会吻得很轻柔,还是和咬着自己后颈一样那样凶狠呢?
隔了好一会儿,阮越才感觉身体的热度在一点点下降,被汗水浸湿的衣服贴着后背,被空调风吹得甚至都有些发凉。
阮越埋着头,平复着喘息。
还好卢骄刚才没发现他身体起了反应,也不会知道他都想着他在做些什么事。
要不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吧?
毕竟清醒的时候,连他都厌恶这样的自己。
***
卢骄站在宿舍门口,一直到隔着门听到里面传来上锁的声音,才回神一样地甩了甩头,沉默地转身离开。
他一定是疯了,他怎么会一直想着阮越的手,想着阮越的腰,想着不该想的东西。
在房门关上彻底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他才终于有点理智恢复,脑子清明的感觉。
——一定是信息素的作用,扰乱了他的脑子!
走回宿舍的走廊足够长,所以也足够让卢骄脑子清醒一些。
他只是……他只是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搂搂抱抱贴得那么近,阮越又那么好看,信息素又那么好闻,就算是alpha,腰也是软的,那他忍不住多想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就像……就像大家看到好看的事物,总会忍不住怀着欣赏的念头,多看一眼一样,是多么正常的想法!
嗯,就是这样!睡一觉醒来,明天阮越肯定又与平时无异,他肯定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卢骄一回到403,刚推开门就被另外七个人的脑袋团团围住。
“阮越是不是易感期了?”
“你怎么去那么久?”
“他喊你干嘛?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卢骄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设,此时听不得阮越的名字。
“你们怎么知道?”
他有些尴尬,只是其他人没察觉到他微妙的心思。
“他们宿舍的人说的,阮越晚上一回宿舍就直接收东西搬去单间了。”霍扬感慨一句,“真爽啊,还能有机会一个人住。”
其他人纷纷开口:“干嘛?你是对我们这群室友不满意吗?”
“没有没有!”
卢骄几乎被他们堵在门口,伸手拨开:“你们收拾完了吗?我要去洗个澡。”
他一伸手,其他人就往后挪退开分成两边,直接给他让出一条路。
卢骄狐疑地扫了一眼,一个室友忍不住问:“所以阮越找你去做什么?”
卢骄说谎不打草稿:“帮他打抑制剂。”
反正上一次他也是用了这样的理由,大家都知道他对阮越的信息素有足够的抵抗力。
——去他妈的抵抗力。
他是没被阮越的信息素攻击到,那其他alpha也做不到。
可其他alpha的信息素也没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啊!
“哦……”室友慢吞吞地说,“还以为你们俩干嘛了,你身上全是阮越的信息素味。”
卢骄瞪大了眼睛,室友自知说错话,立刻捂住嘴巴,假装望天。
在那间屋呆久了,自己好像有些免疫,起码微弱的气味都没法敏锐地察觉到。
难道是因为这样自己才胡思乱想个不停?
卢骄快步走进宿舍,说:“所以赶紧让让,我想洗澡。”
他想洗一洗,把脑子里的水冲掉。
第054章第54章
卢骄一晚上都感觉没怎么睡觉,第二天感觉天还没亮就被人摇醒,除了周围有吵杂的说话声以外,霍扬不知道在上铺做什么,摇得他躺在下铺睡出一种晕船的效果来。
受不了终于一翻身坐起来,发现天也才刚亮。
宿舍门已经被打开,外面听到走动声响,学委的脑袋下一秒就探进来。
“快点快点,要来不及了!”
卢骄甩了甩脑袋,摸起手机看到6:55,几乎两眼发黑。
霍扬正好从上铺跳下来,惊讶地看向卢骄:“你怎么还不快换衣服?”
卢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这么早去哪?”
霍扬有些奇怪:“今天活动爬山啊,你忘了?”
卢骄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我记得……但这么早就要出发吗?”
“昨天晚上不是通知——哦对,你昨晚出去了,就那会学委通知的。”霍扬说着从床底下摸出自己的拖鞋穿上,“七点十分楼下集合,你快一点。”
卢骄低头看手机,说话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好在也终于清醒了几分,把放在床边的校服扯过来,随意地往头上套。
宿舍里闹哄哄的,放了四张上下铺的空间本就狭窄,过道里还有几个打横翻开的行李箱,不少人东西都收拾一半,霍扬跑去阳台冲太快差点没把自己绊倒,大敞开的门外似乎能听到其他宿舍也是闹哄哄一片。
卢骄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
研学出发前,母亲已经细致地把需要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一番,卢骄的行李箱也还没有乱,他看着往自己背包里分门别类塞入要带的物品,很快就收好了。
学委挨个宿舍催进度,绕了一圈又到他们这边。
卢骄一把拉住他,问:“你看见阮越没?”
学委莫名:“找他有事?”
卢骄欲言又止。
学委也没看出他什么复杂的情绪,直接下一句话就是:“他应该已经收拾好了,我刚看他已经下楼了。”
卢骄一时间什么不重要的思绪都忘了,惊讶地问:“他今天还去啊?”
学委挠了挠头:“他看起来好多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没多问。”
他那人,估计再不舒服也会竭力忍耐着,不会叫人发现几分不对劲。
卢骄下意识地翻出手机,想给阮越发消息,但准备搜索他的名字时却顿住。
他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去管阮越……而且说不定阮越确实好很多了,那岂不是显得他很多此一举?
阮越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肯定是知道应该怎样对自己是最好的……吧?
学委准备去催下一个宿舍,卢骄追出去拉住对方,又问了句:“我们等下怎么过去爬山的地点?”
“坐大巴啊。”学委理所当然地回答,“昨天晚上班群发了通知,你没看是吧?”
卢骄昨晚哪有心思看消息,他谢过了学委,转身回宿舍
翻出自己包里的便携药箱,打开看了下,才重新合上放回去。
他起得晚但收拾得快,洗漱完毕后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宿舍里有人行李箱里一团乱,想带个保温杯都找不到,而卢骄甚至还多带一件外套遮阳挡风,这会儿包背上,直接就可以出门了。
霍扬蹲在床底下找袜子,卢骄踢了他一脚,说:“我先下楼了。”
霍扬手忙脚乱中抽空扭头看过去:“这么快!?”
然而卢骄没有回应,他已经转身直接离开宿舍了。
研学活动是高一高二全体参加,宿舍楼里人闹哄哄的。
卢骄特地经过405看了眼,阮越果然不在。而沿着走廊走过去,走到隐约记得昨天晚上过去的单人宿舍,却看宿舍门紧闭。
阮越可能真的已经下楼去了。
卢骄还有些犯困,打了个呵欠往楼下走去。
宿舍外面人更多,尤其所有人都穿着校服,要从中辨认出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还好这两天他们都是有固定的集合地点,卢骄往三班的集合点过去,标志性坐标是一棵苍天大树,他们班在这棵树下集中。
他绕过去的时候,看到树下已经有不少人,女生们来得快一些,只是有的还带着小梳妆镜,对着小镜子在脸上化着妆。
卢骄扫了一眼,周茗萱正好朝他招手。
“早!”
卢骄走近过去,周茗萱的好友在帮她扎马尾,她笑着和卢骄打招呼:“你们男生真的好慢,磨磨蹭蹭到现在人还没齐。”
卢骄火速划清界限:“是有的男生,可不包括我。”
周茗萱顺着改口:“嗯是的,你挺快的。”
卢骄点头:“那是,我当然快。”
周茗萱的好友:“噗——”
卢骄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满脸黑线:“喂!”
对方憋着笑:“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卢骄一时间无语,而且自己也无法替自己口头辩解,只能默默地换个话题问周茗萱:“你有看到阮越吗?”
周茗萱平时的马尾看起来简简单单,没想到她的好友拿了好几根皮筋对着她的头发拨拉翻转,才能扎出好看的效果来。
卢骄看愣了,周茗萱这才开口:“你是想找阮越,还是想找苏荷?”
“什么意思?”卢骄皱眉,感觉听到苏荷的名字,心情指数一时间都降了几分。
周茗萱往大树后面努了努嘴,“你没看到?他俩在那边,我一来就看到他俩呆一块了。”
卢骄愣了愣,伸长脖子看过去,周茗萱说的方向正好被树干挡得严实,什么都看不到。
他没心思看周茗萱的马尾到底是怎么扎出来了,说了声谢谢,就顺着她说的方向走过去。
绕过粗壮的树干,这边没几个人,卢骄一眼就扫到了。
正如周茗萱所说,阮越和苏荷两人正呆一块,不知道在说什么话,看神色也无法判断。
卢骄侧了侧头,张望着看了眼,阮越脸色挺正常的,和苏荷说话的时候面部也没什么表情,什么情绪都看不到。
但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他确实好端端的,一点也看不出昨天还被易感期折磨得难受的模样。
卢骄把书包甩到肩膀上,看着不禁撇嘴。
他差点都要忘了,阮越是什么身份,和他这样的路人甲可不同,在玛丽苏小说的世界里属于有编制的,是作者和读者都认定的正牌攻。
大概是因为苏荷还没有成年,不到合法的年纪,昨晚阮越易感期的时候,他才没有出现的机会。
要不阮越怎么至于走投无路来求助自己呢?
只是苏荷肯定想不到阮越昨天晚上是什么样的,那副模样,连苏荷都没有机会看到。
卢骄心里闪过诸多想法,脚步已经快过思考的决定,大跨步地朝两人的方向走近了过去。
靠近了就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还真的是聊到了昨天的事情。
“……那你昨天不舒服怎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故意凶我呢!”
苏荷声音委委屈屈的,卢骄还记得,昨天白天阮越看谁都不顺眼,其他人倒是没啥,苏荷估计内心比较柔弱,就被他直接凶哭了。
“抱歉——”阮越沉声回答,声音猛地一转,“有事吗?”
——视线也随之转到走近过来的卢骄的身上。
其他人看他俩凑一块,肯定不会故意自讨没趣地打扰,但卢骄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看阮越又和苏荷像没事一样呆一块,他心里总觉得有股难以形容的不爽,实在是想从中阻挠一番。
何况他确实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卢骄耸了耸肩膀,“没事啊,这条路又不是你开的,我不能走吗?”
阮越瞪他,停下不动,卢骄就跟着一样停下,没说话也摆明了就是来和他作对的。
阮越还没说话,苏荷就迫不及待地开口:“卢骄,你别这样……”
卢骄扭头看他,不等苏荷发挥一番,快速地开口:“你找阮越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谈吗?”
苏荷愣住,呆呆地回答:“也没什么……”
卢骄语速飞快:“那你先回去,我找阮越有事。”
苏荷:“啊?”
他没反应过来,呆着没动,卢骄看向阮越,阮越只是皱眉看他,好像对他的打扰很不悦。
那是,毕竟注定的主角正约着会,横插一脚是他的不是。
卢骄心里不爽的情绪又多了几分,突然产生了恶劣的想法,和苏荷说:“你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帮阮越解决易感期的吗?”
苏荷瞪大眼睛:“什么?”
他来不及追问,阮越直接一把拽住卢骄的衣服,扯着他往旁边走去,不让他继续往下说。
走到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地方,阮越才怒瞪卢骄:“你发什么疯!”
他气到脸颊都有些泛红,卢骄却反而更加笑嘻嘻地,挨近了说:“放心好了,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
阮越声音冷冰冰:“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卢骄也不气恼,反正把阮越拉过来的目的达到了。
他没再提昨晚的事情,还惦记着自己找对方的原因。
“你知道今天要坐大巴车吧?吃晕车药了吗?”
阮越愣了下,才有些呆滞地摇头:“啊?没有……”
果然。
卢骄单肩背着自己的书包,拽到跟前来,拉开拉链露出药箱。
药箱就在最上面,打开来晕车药也放在最上面。
卢骄直接拿出来递过去,看阮越已经惊讶得神情无从遮掩,明显得很。
他撇了撇嘴,说:“看,多亏我记着。提前半小时吃药效才好——你有水吗?快吃呀。”
阮越愣愣地接过,好像都没有反应过来,卢骄的行为不走寻常路,总是在他意料之外做出难以招架的行动。
他感觉自己喉咙好像都有些干涩,声音有些紧。“你为什么……”
卢骄本来就有点说不清的心虚,阮越的疑问还没完整地说出口,他如临大敌一样地瞪大眼睛,说:“你可别想多,大家同学一场,我怕你昨天没好全今天又晕车,不舒服罢了!”
阮越倒是神色如常。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卢骄凭借着过硬的心理素质让自己火速淡定下来,反客为主:“我怕你太感动爱上我。”
他神色看似坦荡荡几分,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话都像他真实想法一样。
阮越翻了个白眼,冷淡又刻薄地轻启嘴唇:“做梦。”
卢骄心里默默地想,当然不可能,阮越这不已经是钦定的正牌攻,就算现在没有和苏荷在一起,也不会和他有什么瓜葛。
何况他也没什么别的心思,这就相当于和一个关系还说得过去,但又不是那种关系的朋友不小心上了床,第二天是个人都会觉得尴尬介意,又难免胡思乱想。
——虽然他们也没上床,这只是一个比喻,可是换成个omega被咬后颈都是临时标记了,四舍五入也没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这,卢骄心里就控制不住地有些在意。
看阮越已经把晕车药吃下,他又拿出晕车贴,说:“这个你也贴了吧,以防万一。”
阮越颔首,把水壶收起来后,才接过去。
上一回是卢骄帮他贴了晕车贴,但这次卢骄怎么也没有借口帮阮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越自己撕开包装撕下来,自己撩起头发在耳后根寻找对应的粘贴穴位。
但没机会上手,还有眼睛啊。卢骄趁机往阮越身后瞄了眼。
这么看一眼他就冷静不住,顺着阮越拨头发的动作,把他的发尾沿着后颈撩起来。
“你做什么!”
阮越吓一跳,下意识地扭头躲开他的动作。
卢骄的语气差了几分:“你贴了阻隔贴?”
阮越呆了下,不自在地回答:“关你什么事?”
这人真是软硬不吃,说话每每都是如此凉薄,换个人早就黑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
卢骄语气强硬:“撕掉,我帮你换纱布。”
他说呢,alpha的易感期哪有那么快恢复,今天阮越身上一点信息素都闻不到,原来是这个原因。
阮越捂住后颈,拒绝:“不用了。”
卢骄直瞪他。
阮越明明之前阻隔贴没起效,硬是贴了两层把自己弄得差点过敏,这回还敢用?
等等……
卢骄追问:“你不会又贴了两层吧?”
阮越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关你什么事?”
没有否认,那就是了。
阮越转身想离开,这回是卢骄牢牢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走。
阮越下意识地挣扎,但没挣脱。
“你做什么!”
卢骄沉着脸,声音却随之抬高,语气也差劲了几分:“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逞能?能不能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
阮越和他怒目而视,却在听到他的话时神色松动,也停下了挣扎的动作。
他有些愣怔地看着卢骄,僵住的表情甚至显得呆萌和无措。
卢骄眼里的关心与急切没有一分作伪,直白真诚地表现出来。他说话很冲,明明是指责的语气,但却并非是那种兴师问罪一样的责怪。
阮越僵着没动,卢骄也和他大眼瞪小眼,摁着他肩膀也半天没动。
隔了一会儿,阮越才轻声回答:“好。”
“?”
卢骄没反应过来,阮越这声好到底是应他哪一句的。
而与此同时,苏荷已经跑到正在给自己的脸擦防晒的宁小羽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不好了!卢骄又和阮越打起来了,怎么办!”
第055章第55章
阮越大概出门前才刚贴上阻隔贴,卢骄帮他小心翼翼地把两层撕下来时,还没看到捂出过敏的痕迹来。
但昨晚留下的痕迹却还非常明显,腺体那处位置是在后颈一块骨头往下明显凹陷的软肉,此时那处皮肤不见寻常的白皙,除了明显的牙印以外,两侧还留有充血未消的红肿。
随着阻隔贴被撕下,明显的酒香从后颈逸散出来,只是不似昨晚那样浓烈,只是丝丝缕缕,若有似无。
卢骄感觉脸颊好像在急速升温,他把撕掉的阻隔贴揉成一团,视线躲避了下,屏住呼吸,有些不自在地问阮越:“还……还疼吗?”
他侧站着在阮越的身后,看不到对方的神情,只能瞥见阮越的耳尖从发间露出,似乎有些泛红。
他不确定,因为他看了一眼就慌乱地挪开视线,低头翻自己包里的便携药箱找纱布。
阮越的声音绷紧着:“……还好。”
卢骄把阻隔贴塞他手里:“帮我拿着。”然后翻出了纱布和剪刀,剪下差不多大小的纱布,又裁下两段透明胶布。
他做这些倒是熟练得很,甚至也不是第一次帮阮越贴这地方——甚至上一次处理的时候,伤口还更加严重。
他应该淡定得多,可不知为何,卢骄的手抖得厉害,指尖碰到阮越微凉的皮肤,都下意识地往后挪开,对那显眼的牙印更是不敢多瞧一眼。
好在阮越根本没有发现他的不自在。
一直到固定好纱布,卢骄才松了口气。
但他又猛地想信息素的问题。
“等下坐车怎么办?”
大巴车里是密闭空间,阮越的信息素无法控制,随意扩散出去肯定会影响到其他人的。
其实今天他压根就不该出行,还是爬山这样高强度的活动安排,卢骄觉得阮越还是太逞强了。
阮越说:“我有外用的喷雾阻隔剂。”
卢骄直瞪他:“你刚怎么不用?”
阮越解释:“外用的持续效果没那么好。”
但应该能应付车上的时间了。阮越从自己背包里翻出来,显然之前就准备好。
他想了想,递给卢骄,说:“你帮我看看怎么喷,能不能碰到纱布。”
卢骄也没多想,只当他没用过,喷在后颈也不太方便,就直接顺手接了过去,看瓶罐上的说明。
喷雾只需要喷在后颈附近就可以,自身的气味可以把不那么浓烈的信息素味道遮掩住,从而达到阻隔的效果。
确认没问题后,卢骄对着阮越的后颈靠近打开喷雾,说:“我先给你喷两下,看看有没有效果。”
阮越压低声音,含糊地应了一声,卢骄没留意,他正小心翼翼地拨开阮越的发尾,对着那块地方喷上阻隔剂。
周围猛地传来吵杂的声音他也没留意,等抬头的时候,卢骄才发现班上一大群人从大树那边绕过来,乌泱泱地一大群都在看他俩。
卢骄吓了一跳,还没出声,班里同学就有人开口问:“你俩在干嘛呢?”
他当真被惊吓到,往后退了两步,还没开口,阮越就没好气地说:“没做什么,别多管闲事。”
卢骄轻咳一声,把喷雾还给阮越,见阮越神色如常,好像奇怪的心虚才消散几分。
阮越又开口说:“马上集合出发了,回去排队吧。”
没热闹看的同学这才慢吞吞地重新归队。
这时候,宁小羽的声音传了过来:“苏荷说你们俩又为他打起来了,真的假的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假的,两人神色如常,也没什么肢体摩擦的行为。
虽然大家都是听了八卦过来凑热闹的,但发现没热闹看也不会多说两句,只有宁小羽故意装傻一样地说出来。
苏荷本来就有些尴尬,这下更着急了,连忙辩解:“我哪有这样说,我是、我是以为你们俩有什么矛盾……”
他急得眼眶泛红,可怜巴巴地看着阮越。
阮越言简意赅:“没有矛盾。”
宁小羽好奇心不死,追问:“你俩刚才干嘛呢,挨那么近?”
卢骄辩解:“哪有挨那么近!”
他们往集合地点走过去,快走回队伍中的时候,霍扬姗姗来迟冲过来,大声嚷嚷:“卢骄,你怎么又和班长打架了!”
响亮的声音先到,然后人才冲到面前。
霍扬冲上前就直愣愣看到卢骄还和阮越并排走着,一下子脚步顿住,没反应过来。
卢骄翻了个白眼,推了呆住不动的霍扬一把,“没打架。”
霍扬回过神来,干巴巴笑了一声,“我说呢,昨晚不还好好的,吓我一跳。”
宁小羽好奇地凑过来:“昨晚怎么了?”
霍扬心直口快:“昨晚阮越易感期是卢骄帮他打抑制剂的啊,他们说打起来我还以为咋了。”
卢骄直瞪他。
但霍扬已经把能说的话全说出来了。
宁小羽神色诧异,直扭头看他俩,似乎没料想两个人关系这么好。
苏荷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卢骄拉着霍扬加快了脚步,走回队伍里排好才忍不住低声说:“大哥,您能不能嘴上有点门把,别什么都往外说?”
霍扬不解:“全宿舍都知道啊,我说不说也没啥影响吧?”
卢骄语塞,又说不出自己心头的不自在是为什么,把他的脑袋拍回去,没好气:“总之你少说两句。”
霍扬反应过来:“你俩还是有矛盾,你不想帮阮越,所以心里不耐烦?”
卢骄直瞪他,咬牙切齿:“我乐意至极。”
霍扬着实费解,心里默默嘀咕,乐不乐意都别冲他一个一无所知的人阴阳怪气啊。
当然,卢骄绝不是在阴阳怪气,真正的阴阳怪气还得看宁小羽。
宁小羽排队就站在苏荷旁边,有意无意地说:“没想到卢骄和阮越关系好到这个地步了。”
苏荷没吭声。
宁小羽接着说:“你怎么还觉得他俩会打架,我看他俩的关系比和你好多了。”
苏荷忍不住,气得看他一眼:“我误会了而已,你还嚷嚷得那么大声,让其他人都去围观……”
宁小羽耸肩:“上次他俩打架大家都没看到,这不是想看个热闹嘛。”
苏荷咬着嘴唇,又生气又尴尬,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除了宁小羽会当面怪声怪气地和他说话,其他人肯定也是背后在笑话他自作多情的。
一想到这苏荷简直都恨不得直接转身离开,不参加活动了。
但他之前学农请病假的事情不知怎么被指导老师发现了,考勤分没拿满,为了实践活动顺利通过,没有正当的理由他没法推脱不参加之后的项目,也只能硬着头皮呆着。
其实周围的同学都在各自聊着自己的事情,苏荷也没有听到什么提及自己的。
但是只要耳边传来不甚明确的笑声,他就觉得好像在嘲笑他一样,尴尬得他无地自容。
他心里也不免有些委屈,刚才卢骄拦住他俩的模样确实像是来找茬的,后面阮越把他拉走也像是要打架,怎么能怪他误会?
苏荷想到这里,又突然想起那个时候卢骄说的话。
卢骄当时问他,知不知道昨晚谁帮阮越解决易感期,阮越当时的反应……很紧张。
好像两个人之间隐瞒了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一样。
刚才霍扬都已经说了,不就是打抑制剂而已,有什么值得紧张的?
苏荷心里感觉有几分古怪,好像是直觉一般,可他又不够聪明,想了半天也说不出心里的怪异。
他扭头看宁小羽,犹豫了片刻还是沉默了。
宁小羽对他态度一直冷嘲热讽的,还喜欢把他的事情传出去到处乱说,还是别找他问了。
……
这次乘坐大巴的时候,霍扬终于有心给卢骄留了个位子,当然也纯粹是因为两人就挨着排队一块上车,没有刻意落下的道理。
卢骄一看阮越和学委早坐一块,也不知道他信息素阻隔能否起效,更不知道他会不会晕车。
但诸多的念头一闪而过,好像特地跑去关心对方也未免过于奇怪了,卢骄只能强忍着,车辆行驶的路上也无心补觉,时不时伸长脖子去看阮越。
他的举止很明显,霍扬再迟钝都察觉到了,凑过去小声说:“你不用担心了,班长看起来好好的,一点事情都没有。”
卢骄直瞪他:“我哪里有担心他!”
霍扬啧嘴,都不知道卢骄在嘴硬什么。“不是担心那是什么?”
卢骄梗着脖子:“那我是……我是担心他的信息素影响其他人,担心车上其他人,好吧?”
霍扬张了张嘴,情不自禁地开口:“咱们卢哥还这么有大爱啊?”
卢骄呸了一声没搭理他了。
车上的时候倒还好,他们车程不到半小时,到目的地的时候,也没出什么状况。
但是开始爬山之后,阮越喷的阻隔剂效果就逐渐减弱,他的身边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烈酒味,其他人都不敢挨近过去。
不知不觉,阮越的身边空出一片的真空地带,哪怕是他无意识释放的信息素,都让其他人觉得有压迫感而不敢接近,远远地退避开。
班里同学三三两两地走着,卢骄走在阮越身后不远处,已经是距离他算比较近的了。
霍扬走在他身边,还在嘀咕:“你说得对,阮越的信息素真的影响很大,谁敢靠近他?”
他话音刚落,就余光一扫卢骄一步连迈三个台阶,快步朝阮越的方向跑过去。
霍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056章第56章
卢骄跑去找阮越的时候,原本心里本来没有任何目的性,只不过是看到阮越自己一个人,心里怪不舒服的,于是就这么直接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跑过去了。
结果刚距离阮越几个石阶时,正好看见阮越往上迈一个台阶时,不知怎么脚底打滑,打了个踉跄。
“小心!”
他大跨步迈上前去,一把抓住阮越的胳膊,稳住对方有些打晃的身体。
他们爬不过是平原地区已经发展起旅游行业的风景区的山,海拔不高,山势也不算陡峭,台阶也没那么危险。
但阮越还是有些惊魂未定,愣了愣才在站稳后,扭头去看从后面扶住自己的人。
卢骄直瞪他,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压不住气冲冲的语气。
“你压根就还没好全吧!”
阮越已经回过神来,摇头否认:“我刚才在想事情,走神了而已。”
他一边说着话,手臂微微发力挣脱。卢骄不得不松开手,只是不经意地低头一看,自己刚比阮越还惊吓,手劲也没收敛,阮越的手臂已经被他攥出浅浅的红痕来。
卢骄不自在地挪开了视线,心里不住嘀咕,怎么平时没发现,阮越身上这么容易留痕,搞得好像他动作有多粗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