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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第91章

“喂!小越!”

留下不明所以的讯息后,电话那头的交流就此中断,卢骄最后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撞击一样的声音,然后就变成了急促的忙音。

卢骄愣了下,几秒种后,立刻拔腿往宴厅的方向跑过去。

宴厅在酒店的二楼,除了苏荷举办生日宴这个最大的厅之后,两旁四通八达的是走廊,通往用于住宿或者装有指定设施的功能性房间。

电话里听不出来阮越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对方的声音带着喘息,语气也全然没有以往的镇定淡然,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甚至导致他现在都无法抽身。

卢骄已经跑到了宴厅门口,四处张望,宴厅里看不出什么问题,还是一片灯光熠熠的模样。卢骄余光扫到一个服务员从自己的身边经过,他猛地伸手拉住对方,飞快地开口:“你知道宴厅旁边最近的包厢在哪里吗?”

服务员愣了一下,思考了一番才回答:“宴厅配有几个从属的包厢,您说的是那几个吗?”

卢骄二话不说:“带我过去!”

他很快就在服务员的指路下走到那里,并排的几个门全是敞开的,除了最靠外面的那个门紧闭着。

卢骄小跑上前,伸手去拧门把。

“先生!您不能这样!”服务员追上来阻止。

但是卢骄从外面也没有办法把门打开,他扭头看服务员,问:“什么人能使用这个包厢?”

服务员急忙说:“这边都是留给宴会结束过夜的客人使用的,现在门关着,说明……”

“说明房间里就是我要找的人,你开一下。”卢骄截住对方的话。

他心里急切,重新再给阮越打电话却再没有得到回应,在服务员慌乱地阻止下还敲了下房门。

然而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估计很好,听不到屋里没有一点应答,卢骄甚至把耳朵贴到门上,也听不到房间里有任何的声响。

他迟疑了下,怀疑是不是找错了。

服务员有些无奈地说:“帅哥,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谁,但是我们不能随意去开客人的门,除非屋里的客人紧急求助……”

他话音一落,手里的联络工具就响了起来,服务员低头点开,就听到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小陈,208房间有人按下紧急求助按钮,你去看一下发生什么,尽快!”

那声音很响亮,卢骄站在旁边都听得清清楚楚,他顺着往上望,紧闭的房间门牌号正是208。

服务员本来觉得卢骄有些奇怪,警惕地防备着他,这回也有些懵了。

但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操作了紧急开门。卢骄肉眼可见的着急,服务员还安抚地说:“您别急,您知道房间里求助是什么情况吗?”

卢骄忍不住:“我要是知道还这么急吗?”

“不急不急,马上就好!”服务员连声说,下一秒房间门在操作下发出“吧嗒”的声响。

卢骄手疾眼快地按住门把,然而才刚稍微推开一丝门缝,他的动作就僵硬住了。

浓烈的信息素气息好像充盈着整个密闭的房间,才刚打开一条缝,就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

“天呐!有omega陷入发情热吗?”服务员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而与他的反应相反,卢骄沉着脸直接把门打开,往房间里闯了进去。

踏入房间,几乎能感受到屋里的信息素味道更加浓郁,烈酒呛人的辣味混着酸甜的果香味,交错成古怪又和谐的气味,在空气中疯狂酝酿。

卢骄快步走过玄关,视线里顿时亮了几分,看清了房间里的一切。

摆在房间最中间的是一张巨大的双人床,此时床上的被子床单都凌乱地拉扯了一地,从床上一路蔓延到卢骄停下的地毯上。

而他顺着地毯望过去,直直地和屋里的人对视上。

阮越靠着床边坐在地毯上,曲着一条腿微微仰头,乌黑的额发被汗水浸湿几分,他抬起一只手,手臂遮挡着自己下半张脸,抬眼和卢骄对视上,倏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贴着床的位置又后退挪了几分。

房间里不仅他一个人,另一个人看起来好像已经陷入昏迷的状态,蜷伏着趴在阮越的身上,在感觉到阮越的动作时,好像模模糊糊地惊醒,伸手抓着阮越腰侧的衣服,迷茫地抬头。

卢骄走近过去,瞥了一眼便看到苏荷脸颊一片绯红,浑身好像脱水一样汗涔涔,稍微走近一步,就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的信息素味道又酸又甜,萦绕在鼻尖。

“怎么回事?这个omega有对象吗,他现在进入发情热,需要临时标记。”

服务员戴了口罩才跑进来。

卢骄皱着眉回答:“我想没有。”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混在一起有种难以形容的刺激在直冲大脑,卢骄庆幸自己是beta,还没有到失控的地步。

他还能强忍着保持镇定,走上前去。他弯下腰伸手拉住苏荷,苏荷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却还紧紧地搂着阮越不放手,卢骄用上几分力气才把他从阮越身上拽下来。

阮越屈起长腿,明显松了口气。他遮挡着下半张脸的手脱力一样地垂下来,落在身侧,卢骄视线往下一移,就看到阮越白皙的手腕上有明显的血迹和咬出的红痕。

卢骄吓了一跳,把苏荷随手放到旁边的地毯上,大跨步走到阮越面前半蹲下,靠近了低声问:“你怎样了?”

阮越摇了摇头,手抬起一点轻微的幅度,手指弯曲着抓住卢骄的衣袖,红着眼压着喘息回答:“带……带我走……”

服务员翻箱倒柜终于找到酒店里备用的抑制剂,颤抖着手拆包装,给苏荷注射抑制剂。他还在一旁喃喃自语,说什么幸亏他们做过急救训练之类的话。

卢骄弯腰搂住阮越的腰,把对方已经酸软无力的手搭到自己的肩膀上,把阮越整个人怀抱起来。

受到屋里混杂的信息素影响,卢骄怕动作不稳,做得很缓慢。

而这个过程中,阮越把额头贴在他的肩颈处,他浑身滚烫,声音有气无力,还在低声断续地说:“他说想找我说话……就突然这样……我们什么都没做……”

卢骄紧紧搂着他的腰,哪怕感觉到信息素在一寸一寸地影响自己,也没有松手,轻拍着阮越的后背,声音情不自禁地放轻抚慰他:“没事没事,我知道。”

他把阮越抱起来,扭头去看,服务员已经给苏荷打完抑制剂,蹲在地上抬头看卢骄,问:“你这边需要抑制剂吗?”

阮越对抑制剂存在免疫的情况,只怕此时任何药物都没有办法帮助他。

卢骄思绪转得飞快,问:“我可以用一下旁边的包厢吗?”

服务员毫不犹豫:“当然,紧急情况。需要急救的话随时可以叫我们。”

卢骄点头答谢,加快了脚步抱着阮越离开这个房间。

alpha出于生理的缘故,虽然没特定的发情热时期,但是一旦近距离接触到陷入发情热的omega,不管自己是否有意愿,都会被影响到同样陷入情欲之中。

阮越的身体几乎都是热的,无论是相贴的胸膛,挂在卢骄肩膀上的手臂,还是喷吐的呼吸,都传递着惊人的灼热。

因为刚成年的omega进入第一次发情热会释放大量的信息素,随着房间门打开扩散出去,抵抗力较差的alpha都会纷纷受到影响,酒店里已经一片骚乱了。

但卢骄什么都无法顾及,阮越几乎卸了全身的力气倚靠在他身上,他趁着其他人围过来之前,径直走进旁边的房间。

他腾不出手,伸腿去把门关上,压着喘息屏气把阮越带到床边。两人互相牵绊着一起摔到床上,卢骄用手肘撑着没完全压上去,和恍惚睁开眼的阮越懵懂地四目相对。

阮越的眼眶还泛着红,湿润地望着他,嗓音黏糊而带着鼻腔,轻声喊了他一声:“……卢骄?”

卢骄已经闻不到苏荷释放的酸甜果香的信息素味道了,但这不大的空间里,被自己压在床上的alpha释放的信息素气味也因此变得更加浓郁。烈酒冲得他大脑发热,混在其中微量的奶油香甜味像是隐蔽的伪装,叫人察觉不出什么危险,迫不及待地想摄取更多的甜。

理智告诉他,现在的距离太危险了,他应该快点起身远离阮越。

——但是理智已经快要被冲散了。

卢骄开口应声:“嗯,是我。”

说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卢骄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问阮越:“你现在怎么样了?房间里有抑制剂,但可能对你有没有效果……”

阮越的回应是用指甲掐住他的手臂,他没用力,但灼热的手心就这么毫无阻隔地贴在在卢骄的手臂上,烫得卢骄控制不住紧绷肌肉。

阮越轻挠了他两下,从下往上抬眉仰着脖子去看卢骄,喘着气断续地回答:“没用的……需要你帮我……”

酒店里的灯光只开了最微弱的,暖黄的颜色昏沉暧昧,笼罩得人都显得不太真切,五官因光线变得柔和,似乎连交错的眼神都缱绻几分。

如果此时两人能互相听到对方的心声,就会发现他们同一瞬间心生几乎相同的念头。

……

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还那么迟钝就不礼貌了。

卢骄感觉自己也快要因为信息素的作用而神志不清,却在牙齿抵在阮越的后颈上时,迟疑地停顿下来。

他学习能力那么快,第一次还因为找不准位置和力度而咬到破皮流血,第二次就没再伤到阮越,只留下被标记了一样暧昧的齿痕与红肿。

对alpha而言,后颈也有具备性征的腺体,同样是“敏感的、不能随便乱碰的”。

可是不喜欢被人触碰,看起来极度洁癖的阮越,面对苏荷时宁可把自己手腕咬出血来压制生理上的影响,却会这样一次次毫无保留地把后颈暴露在他面前。

意识到这一点的卢骄,不是觉得喜悦,而是觉得心软又难受。他贴近了用双唇去触碰阮越的后颈,像是落下虔诚而温柔的吻。

阮越只感觉信息素失控带来的热意烧得他散失一切理智。

在看到卢骄冲进房间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已经完全松懈下来,完全无法思考自己的处境,无法去隐藏自己的想法,只想和他日思夜想的人亲近相贴。

他感觉到对方靠近他,近在咫尺的拥抱根本无法隐藏任何秘密,可是阮越什么都顾不上了,他难受得要发疯,如果有一刻放纵的机会,他只想不顾一切地抓紧卢骄的手。

他忍不住开口催促卢骄:“你快点……别磨蹭了……”

顷刻之后,痛楚裹挟着难以启齿的感受,拽着他沉入翻涌的浪潮之中。

咬omega的后颈是一种临时标记的边缘行为,那如果对于无法被标记的alpha来说呢?

卢骄不知道,但是在他紧紧拥抱怀里人的时候,沿着阮越脆弱的腺体咬下去的时候,他脑海里的想法清晰明确——

他想标记他。

第092章第92章

alpha的体力基本不弱,然而也许是因为阮越是被迫影响到信息素失控,在卢骄的“帮助”下,他很快就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地几乎半昏迷。

后颈那处娇嫩的皮肤又不可避免地被咬出明显的牙印,吸吮导致的充血红肿也一时半会无法消下去,显得是那样的刺目。

阮越靠在卢骄的怀里,浑浑噩噩地把重心都压在卢骄的身上,浑身酸软没有力气,好像还恍惚着没回过神来。

卢骄心想,阮越要是清醒过来,又要理智地说什么这只是没有任何暧昧的单纯的帮助而已,然后倔强地哪怕不舒服都要坚持自己起身去清洗。

好在阮越现在困倦疲惫,卢骄从后面搂住他的腰环住,还把下巴抵在阮越的肩膀上——这样过于亲昵的行为举止,都没有遭到抗议。

他伸手去抓阮越的右手,阮越根本无从反抗,被他直接握住手腕抬起来,阮越迟钝地才反应过来,可想抽手都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手腕内侧还留有凝固的血迹,自己咬出来的伤口已经浅浅地结痂,只是肤白显得那么刺目,看得触目惊心。

阮越试图把手抽走,卢骄牢牢握着不让他挣脱,压低了声音沙哑地说:“让我看看伤口。”

“已经没事了。”阮越小声地回答,他手指不自然地曲卷着,似乎想要借此将伤口遮掩住,却无济于事。

卢骄看了下,确定没有再流血了,这才松手。他叹了口气,说:“下次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

阮越没吭声,只是把自己的手藏起来,不让卢骄看了。他声音还带着鼻音,语调好像无意识地放软几分,声音放得轻,说:“我要去洗澡了……”

卢骄下巴还靠在他的肩颈上,微微侧头就直接抵在阮越的耳边,低声说:“伤口不能碰到水,等会我帮你吧。”

屋里暖黄的灯光暧昧昏暗,叫人不觉倦意上来。

阮越迷迷糊糊地回了句:“……不用了。”

但他没有推开卢骄,隔了好一会儿,卢骄盯着看他已经不知不觉闭上眼睛,全身卸了力气,靠在卢骄身上睡着了。

卢骄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动身,动作缓慢轻柔,没有把阮越惊醒。他慢慢地把阮越放平到床上,然后起身去洗手间找了挑干净的毛巾,帮阮越擦了身。

阮越一点都没有被惊醒,说明他实在累得很,卢骄连脚步都不觉放轻。他很快也收拾完,回到床边,站着有些踌躇。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看,屏保上跳出一堆爆炸的消息,他没有仔细看,想了想又收起手机,拿起他帮阮越脱掉的长袖外套摸了下——阮越的手机没有在衣兜里。

卢骄放轻了动作走出房间,探头去看隔壁那个房间。

他不知道他们在房间里都呆了多久,走廊里也没有人了。

卢骄蹑手蹑脚地摸过去,隔壁房间的门是大敞开的,信息素的味道几乎已经净化干净,进入房间也不会受到影响了。

房间里倒是还有酒店的工作人员在收拾,卢骄走进去的时候,那个给他带路的服务员正好看到他,开口打招呼:“帅哥,你那边还需要抑制剂吗?”

卢骄轻咳一声,“不用了。我来找……我朋友遗留下的东西。”

服务员立刻给他指了玄关处放的柜子,“都在那里,您看一下有哪些。”

卢骄已经看到了,除了阮越的手机以外,还放着他和阮越两个人的书包。

估计阮越是收拾好东西出来,准备和他汇合的时候,被苏荷拦住。

卢骄也不知道苏荷当时是抱着什么目的和想法,也许是因为和戚临遥刚闹翻,急需要一个人安慰他,正好遇见阮越,却没想到情热期猝不及防地到来。

卢骄问那个服务员:“刚才那个omega怎样了?”

服务员回答:“他的发情热太严重了,虽然打了抑制剂,但也没有完全缓解,刚才第一时间就去医院了。”

卢骄没有多问了,点头应声之后,拿起他们的东西后重新回到隔壁的房间。

阮越已经陷入熟睡,卢骄放轻脚步,关了门之后还把屋里的灯熄灭到只留下床边微弱昏黄的一盏,然后再慢慢走回来。

酒店房间的床真的很大,虽然是双人床,但估计睡三个人都绰绰有余。

此时屋里只孤男寡男,卢骄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另一边掀开被子,也跟着上床。

他这会才打开手机去看消息,先打开家庭群发信息,说他今晚不回去睡觉。

母亲也没有起疑,只说了一声好,提醒他出门在外注意安全。倒是卢昭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你夜生活可真丰富”,她可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口嗨歪打正着,卢骄脸颊不受控地发热,他没有回卢昭,直接把家庭群关掉了。

另一边班里同学的未读信息简直像爆炸了一样多,霍扬给他发了几十条信息,显得尤为瞩目。

不难想象,宴会上出现那么大的意外,他们班里面肯定也在热烈讨论。

卢骄点开和霍扬的私聊,正好跳出最新消息。

“你和班长怎么都不回消息?跑哪去了?”

卢骄粗略扫了前面的内容,回了霍扬一句:“你给阮越发信息聊八卦?”

霍扬:你还活着啊哥!

霍扬:当然没有,我哪敢啊!我是想问他这周数学卷子做哪些。

卢骄回了霍扬一句“整张卷都要做”,然后往上翻去看霍扬前面二十几条消息。

霍扬大概以为他们俩提前溜了,错过了骚乱,所以兴致勃勃地和卢骄讲了他知道的一切。

霍扬甚至还庆幸了一番说那片区域酒店封锁得很快,他才没被影响到。他顺便提了一句“听说当时有另一个陌生的alpha不巧和苏荷近距离接触了,然而这家伙居然保持住理智,没有临时标记苏荷!你看,也不是所有的alpha都那么精虫上脑嘛!”

看来因为以为他们提前走,班里同学估计都不知道苏荷是和阮越当时呆在一起。这样也好,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样也不会以后造成尴尬了。

卢骄没忍住侧头去看阮越,阮越看起来睡的很香,他按耐不住伸手去戳了戳对方的脸颊,然后又将床头灯调暗到极致。

他躺了下来,引用了霍扬那段话,回复他:“是的,只有你最精虫上脑。”

霍扬回了一串问号和一堆揍人的表情包,卢骄直接告诉他:“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聊。”

霍扬震惊:“这么早?我还以为你和班长现在在哪里嗨呢两个人一起失踪。”

卢骄:“对啊,晚安。”

他心里默默地补充——不仅是睡觉,而且是和阮越一起睡。

但这事没法进行分享,只能他自己单独享受微弱但真实的喜悦。

他翻了个身面对阮越,尽管因为灯关暗了,看对方的脸都变得不明确,沉沉落入黑暗之中。

卢骄小心翼翼地伸手挪到两个枕头的中间,指尖轻触到阮越的手。

他碰到就不动了,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和阮越面对面,就着这样的姿势睡着了。

……

卢骄第二天早上是被日光照醒的。才发现昨晚睡前忘记拉上窗帘,落地窗那边一整片阳光照射进来,最近几天都是晴天,一早房间里就光线充足。

阮越还在睡觉,依然是面对着他这边的方向,甚至卢骄苏醒过来动了动手指,才发现两人相抵的手一晚上都没有分开。

阮越居然一整晚睡觉的姿势都没变过,他陷入睡梦中还是那样一副恬静安稳的模样。卢骄嘴角噙着笑,忍不住去勾住阮越的手指,偷偷捏着他手指玩了片刻。

他动作很轻,阮越一点都没被惊醒。卢骄玩了好一会儿才收手,起床踮着脚尖跑去把窗帘拉上,然后又去洗手间洗漱收拾一番。

出门前他把房间的门轻掩上,然后跑去找酒店供应早餐的餐厅。

看时间还挺早,餐厅里几乎都是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的客人,也不拥挤。卢骄绕了一圈,拿了两杯豆浆和一屉小笼包,就转头回房间了。

他手快脚轻,没花多少时间已经原路返回。只是推开门一抬头,正好对上阮越的视线。

面对清醒的阮越,卢骄一下子心提起来,不由自主地顿住,声音也好像不受控制地绷紧。“你、你醒了啊……”

阮越已经起床了,只是还坐在床上,被子下滑落到腰处。

卢骄生平头一次觉得他们麻袋一样的校服也有可取之处,阮越睡了一夜坐直起来,穿着的短袖校服都压出凌乱的衣褶,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土黄色的校服还能衬得阮越的皮肤格外的白,修长的脖颈往下,锁骨那里尤为明显。

他看了一眼就感觉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走近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

他正想开口,阮越冷不丁地问:“我昨晚是不是忘了洗澡就睡过去了?”

卢骄小声地回答:“我帮你擦了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阮越瞪大眼睛,甚至肉眼可见他的脸颊都染上了几分薄红。他本来想翻身下床,却直接整个人僵硬住,攥着被单不知所措地重复卢骄的话:“你……你帮我?”

卢骄自然也有些不自在,挠了挠头发很没底气地回答:“就是……就是帮你擦一下汗,你、你别多想,没脱你衣服,也没做别的……呸,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甚至都没有给阮越插话发挥的机会,自己一个人展现了什么叫越抹越黑。阮越有些不自在,卢骄也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觑。

连空气似乎都凝滞了片刻。

隔了好一会儿,卢骄才开口:“昨天晚上……”

他刚出声,阮越就几乎迫不及待地开口:“昨天晚上只是一个意外!”

卢骄整个人僵了下,他本想往床边的方向走过去,却又生生顿住没有再往前了。

他没说话,阮越就接着说:“我是alpha,不会被标记,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也不会说出去的,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这样的话不是第一次说出口,那时候关系不好,阮越即便体力还没恢复过来,也要强撑板着一张脸和卢骄说这些井水不犯河水的话,好像这样就可以抹掉明明两人都在意得不行的经历一样。

卢骄直勾勾地盯着阮越——尽管心里猜测着对方对自己也有好感,可听到这样一番话,他还是忍不住又想生气,又心尖一片酸涩。

他凝视着阮越,不再像之前那样就势应答,回避两人之间说不清的暧昧。

他直接开口问:“那么,如果换一个人也可以吗?”

阮越表情一变,脸色刷地沉下来。

“昨晚只是一个意外。”

卢骄盯着他,一步步地往床边走近,他的眼神带着鲜有的攻击性,连语气似乎都紧绷了不少。

“如果昨晚的意外换成了一个人呢?如果是苏荷或者是其他人想帮你,你是同样欣然地接受吗?”

阮越瞪大了眼睛,他一瞬间明白过来——卢骄一定意识到什么了。

昨晚自己神智不清的时候难捱得很,根本克制不住冲动地缠着卢骄相贴,卢骄就算再迟钝,也肯定会想到不对劲的。

他心里一片慌乱,却还要在表面上强装镇定,看着卢骄语气硬邦邦地说:“我现在不舒服,不想和你聊这些,你先出去。”

卢骄根本不听他虚张声势的逐客令,非但当做耳旁风,甚至他已经一步步走近到阮越身边。

他执拗地开口:“你不愿意临时标记苏荷,是因为你不喜欢他,连易感期他去找你,都被你赶走——那如果你对这些行为这么有原则性,为什么会求助我,会同意我用那样的方式帮助我?”

从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开始,他就陷入猜测对方心思的苦恼之中,一遍遍地胡思乱想,然后再一次次地用理智推翻。

直到此时此刻,那么多细枝末节如此的明显指向最终的答案,卢骄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揭露出来是不是他渴求的那一个。

然而阮越却无法会意。

随着卢骄一声声的疑问提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也被对方攥紧一样,连呼吸也都变得无比艰难,犹如全身血液都停着流动一样,才会一瞬间觉得自己手脚都发冷。

卢骄一切都知道了……那他会怎么想自己?

阮越根本不敢做这样的假设,他甚至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怯弱,垂眸回避了卢骄的视线,不敢和他对视——怕在卢骄的眼中,看到任何让他难受的神情。

他不由自主地攥紧被单,绷紧的声音还带着一分颤抖,哪怕强装的镇定在对方面前几乎毫无作用。

“不用问了,你是聪明人,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吗?”他声音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低垂着眼一字一顿地说,“抱歉,我会远离你,不会给你带来困扰的。”

“不是!”卢骄的声音突然拔高,他已经走到阮越的面前,还直接一把抓住阮越的手。在听到阮越的话的时候,他几乎呆愣了片刻,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急切的开口:“我是想说,如果你喜欢我,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是、就是……我也喜欢你……”

他搜索到的紧急背诵的告白台词绝对没有教他这样开口,但这一片刻他哪里还记得那些复杂花哨的话语,只恨不得用最直白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

阮越呆愣住,他终于抬头看卢骄,可是脸上却露出迷茫的表情来。他看到卢骄紧张急切地看着他,好像和他一样的,神色传递着彼此相同的忐忑与不安。

阮越根本没料想到,自己的心思被发现时,会得到什么让人期待的回馈,卢骄甚至抓得他手指都有些发痛,阮越微微抽离了下,却挣脱失败。

他蒙圈地开口:“你是同情我,还是觉得应该负责任?我说了,我是alpha,不会被标记,你也不用在意——”

“可是我想标记你!”

两人齐齐呆住。

阮越瞪大了眼看着卢骄,完全没有想到卢骄会说出这样……这样不对劲的话。

卢骄也有些脸红,毕竟不管怎么说,这样的话都显得太唐突。他磕磕绊绊地开口:“我的意思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我们可不可以……试试看?”

阮越难以置信,像是根本没有预料的惊人消息一下子砸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卢骄没什么边界感的相处,也知道对方和哪个好友都是这样——他只不过是对方的朋友之一,他根本没有想过有被卢骄表白的一天,甚至在此之前完全没有感觉到一丝征兆。

“你喜欢我?”他忍不住向卢骄强调,“我是alpha,不是你喜欢的那种omega。而且我脾气不好,性格很差劲,人也很无聊……唔!”

“才没有!”卢骄快速地反驳,甚至直接用上了行动——他直接伸手捂住了阮越的嘴,让阮越直接刹住,完全没法往下说。

眼睛瞪得圆溜溜看着他的阮越根本不像其他人以为的那么无法接近,一看到对方这样的眼神,卢骄就感觉心都要化了。

他都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说:“你超级好,你很可爱,而且性别不重要,我喜欢的是你,和你是不是alpha根本没有关系。”

说完他才慢慢松手,和此时已经整个人都僵硬住的阮越四目相对。

于是,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阮越的眼眶一点一点地泛上微红,像是在一点一点地往他心头扎下细细密密的刺。

阮越低声问:“不是在开玩笑?”

卢骄拉着他的手的动作已经不知不觉变化,现在已经直接按住阮越的手臂。

他前倾靠近,一条腿压在床上靠近过去,坚定不移地看着阮越,一字一顿地说:“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临时起意,你记得我昨天想约你去吃晚餐吗?其实我根本没有想去尝试的新店,我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和你表白的。小越,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是想要和你在一起,看到你笑会开心、看到你悲伤我会更难过……这样的喜欢。”

阮越整个人都呆住,露出不知所措的模样,他翕张着嘴唇,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卢骄看着他的模样,犹豫着开口:“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真的没有在开玩笑,我是很认真的。我会好好学习,争取和你考上同一所大学,你可以……考虑一下,再答复我。”

阮越终于回过神来,他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强忍着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卢骄,声音颤抖而带着微微的哽咽:“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卢骄定定地看着他,突然用双臂环住,紧紧地抱住阮越。

他心里五味杂陈,又是喜悦,又是听着阮越这样谨慎的询问而心生酸涩。阮越没有拒绝这个拥抱,卢骄把他牢牢搂住,像这一刻两颗心前所未有地如此接近,连跳动的频率都好像在互相趋近。

他带着笑意说:“你亲一下我,就知道是不是梦了。”

阮越没吭声,但是隔了一会儿,卢骄感觉到一片柔软贴到脸颊上。尽管那触碰一秒就结束,他还是猛地扭过头看过去,阮越红着脸,和他对视上时眼里有几分慌乱和羞怯,匆促抬手去挡卢骄的视线。

但他还被卢骄抱着,近在咫尺的距离根本无法躲避,感觉到卢骄凑上来蹭了蹭他的脸颊,阮越蹭地感觉脸颊的温度都在极速上升,心跳都不争气地加快。

紧接着,他就听到卢骄傻笑着问:“那我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对不对?”

阮越忍着羞涩和他对望,发现卢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脸颊也微红,他藏不住心事,紧张激动的情绪都表露无疑。

阮越忍不住笑着点头。

卢骄拥抱得更紧,像是企图从这样的肢体语言来传递自己的喜悦。他情不自禁地说:“我好喜欢你。”——终于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担心自己错会意,不用担心被拒绝被讨厌,甚至……还能得到相应回馈的爱。

阮越小声地回答他:“我也喜欢你。”

卢骄还在傻笑,幼稚地追加:“我超级喜欢你!”

阮越靠在他怀里,戳了戳他的肩膀,声音放得极低:“我也超级喜欢你。”

这样的话居然就直接说出口了?

阮越心里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表达情绪和爱意,并没有如他所想的,会让自己不安或抗拒。

大概因为卢骄紧接着把脸贴近过去,带着明朗的笑意说:“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他真的很开心,他像是迫不及待想和全世界宣布这件事一样,将他的喜悦告诉给每一个人。

阮越耳根都红了,抬头看卢骄,没有幼稚地接着说下去,冷不丁地开口:“我爱你。”

他看着人眼神专注认真,声音都显得是那么坚定,卢骄觉得心脏好像被击中一样,他直接将脸埋到阮越的肩颈蹭他,嘟哝着说:“你犯规了。我好爱你,我特别特别爱你!”

他好像每个字都在雀跃一样地倾诉自己的心情。

阮越伸手抱住卢骄的腰,靠在他身上,小声地说:“我也是。”

明明他应该觉得这种较劲幼稚而无聊,可是并没有。阮越心想,这一定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尽管往后的日子,卢骄会一次次地让他知道,和眼前这个人在一起,每一天都是不亚于第一天的喜悦。

第093章第93章

和喜欢的人呆在一块,就算说没营养的话也能不嫌无聊地度过,两个人就这样拥抱着,一直到……卢骄感觉到饥饿。

他这才想起来,本来自己是去拿了早餐,准备两人一起吃的。

他松开阮越,在床上坐直起来,挠了挠头发说:“我刚才拿了早餐,我们一起吃吧。”

阮越和他对视,好像想到什么刷地红了脸,慌乱地掀开被子下床,“我——我刚才要去洗漱,我忘记了!”

他清醒过来脸都没洗,就和卢骄抱在一起说那些没有营养的话!

阮越回过神来,简直恨不得找一条地缝让自己钻进去才好。

他手忙脚乱地跑去洗手间,一看卢骄跟过来,准备关门的时候和他对视上。

卢骄忍着笑,说:“你身上很香,不用在意。”

阮越本来就有些面红耳赤,直接瞪了他一眼,反手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独处的洗手间里,阮越才能稍微冷静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捂着自己有些发红的脸颊,又忍不住抬头去拨弄昨晚睡觉压得有些翘起来的头发。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一时间都有些恍惚,冷静下来后,又忍不住有些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他做梦?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下一个瞬间,卢骄的声音恰好隔着门传过来:“小越,你的外套我帮你叠起来放书包里哦!”

阮越感觉自己心跳好像都快漏拍,连自己都说不清到底在紧张些什么,顿了下才支支吾吾地回答卢骄:“好、好的!”

他抬头看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傻笑起来。

阮越伸手去压住自己的嘴角,却好像自己都控制不住肌肉的牵动,而后过了几秒钟,他才猛地把手缩回去——

太傻了,他是不是被卢骄传染了?

可是……至少可以知道,刚才的一切,一定都不是做梦。这么傻,他肯定不会做这样的梦的。

阮越估计也想不到,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卢骄也在外面的房间来回走动,冷静下来后开始怀疑人生。

他居然就这样直接表白了?仿佛是拎着两杯豆浆回房间后随手做的事情一样,准备背诵的台词一个也没有用上,想要订一个温馨浪漫的餐厅在烛光晚餐的氛围下表白的计划也完全没有实施。

最重要的是,阮越居然就这样接受了,没有揍他一顿?

他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起来,转着圈在洗手间门口晃悠,感觉自己此时好像有无限的精力,找不到发泄出来的地方。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开微信翻了一圈昨晚的未读列表,一一翻阅之后,点开了和霍扬的私聊窗口。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手机显示此时的时间是上午06:41,毫不意外,昨晚半夜还在群聊里激情八卦的霍扬此时还没醒,也完全不可能回复卢骄的消息。

卢骄才转头去收拾桌子,把带回来的东西放好,将豆浆和小笼包放到酒店配置的小圆桌上。

等阮越洗漱完出来后,两人各自坐着一张小沙发,面对面分享早餐。

豆浆已经放得变温,还好小笼包还热乎,份量也够两个人凑合着填一下肚子。

卢骄咬着吸管,含糊地问阮越:“你吃过校门口的早餐店吗?你平时早餐一般吃什么?”

他们一起去上学,每次都是各自吃过早餐才会面的。

阮越回答:“牛奶配面包。”

卢骄出门那么早,吃的东西也是差不多。

他说:“下次一起去早餐店吃吧,早一点店里有位置,能吃到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比酒店的好吃。”

阮越一点意见都没有,点头回答:“好。”

他们面对面坐着,卢骄总想忍不住抬头去看阮越,虽然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但就是忍不住。

他还忍不住地胡思乱想,他们现在在一起了,关系有所变化,是不是平时相处也会有所改变?

但好像没有,他们还是如常地进行对话。卢骄甚至有点抓心挠肺,尽管他说不清自己期待的变化具体是什么样的。

直到下一次抬头看阮越的时候,阮越也恰好抬头看他,两人的视线直直对上,紧接着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好像烫到一样火速挪开视线,又各自埋着头吃早餐。

卢骄隔了片刻,又悄悄抬头去看,阮越咬着吸管,一边在晃动着一次性纸杯喝最底部的豆浆,又恰好对上视线。

阮越又避开他的注视,没忍住问出声:“……你看什么?”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流了,但卢骄像偷偷摸摸做坏事被发现一样,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嘴硬:“我、我没有!”

他说不清自己在紧张什么,都不敢再偷看一眼,怕又被阮越抓个正着。

因为这样,他也没发现阮越也同样地不自在,从发间露出红彤彤的耳尖。

隔了好一会儿,卢骄才又偷偷地抬眼,却正好看到阮越放下杯子,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的舌尖轻轻扫过上唇,把残留的豆浆一并舔舐掉,唇上只留下微微的水痕。

“!”

这会哪怕阮越没发现他的注视,卢骄都不敢再看,急急忙忙地把视线收了回去。

他遏制住自己非常不对劲的想法,轻咳一声开口:“你等下想去哪里?”

阮越拿了纸巾擦嘴,还递给他一张,反问卢骄:“我们之前说好去图书馆——还去吗?”

卢骄抬头去看他,纸巾擦拭过好像把嘴唇牵动着微微颤了下,看起来质感就很柔软。

他情不自禁地回想阮越落在他脸颊的那个吻,明明才一秒钟,风拂过一样疾速的一秒钟,但好像相贴的时候柔软的、带着温热的触感在神经中枢被放大,甚至能借此联想到这张软软的唇贴在其他地方是什么感觉……

卢骄低头猛喝自己最后剩的那点豆浆,好让自己喉咙干燥难捱的感觉没那么折磨人。

他没吭声,阮越迟疑着问:“还是你有其他安排了……?”

“没有!”卢骄飞速回答,抬头看他,说,“没有其他安排,去图书馆吧!现在这么早,也没别的事。”

阮越点头应声。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周六上午抓紧做完作业,下午和周日可以复习功课,时间自然是很紧迫的。

卢骄心想,去图书馆这么严肃的地方,加上非常紧张的学习任务,应该能让他停止胡思乱想了吧?

谁知道阮越下一秒小声地说:“但是我想先回家一趟……”

卢骄还没察觉到什么,直接问:“你要回去拿东西吗?”

阮越摇头,脸颊有些泛红,小声地回答:“我想回家洗个澡……”

卢骄:“!”

……

卢骄确认了自己新晋男友确实真的洁癖,但他也没什么意见,反正这么早图书馆门都还没开,去了也要在外面排队等。

但是他们现在呆一块,他当然要跟着去阮越家,然后阮越要回去洗澡……

啊啊啊停下!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洗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也不可能去偷看,有什么好想的——不是,他为什么甚至还会想到偷看这种事啊!

卢骄简直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鸟窝,然后又对着车窗拨弄好,避免自己的形象过于糟糕。

阮越给家里雇的司机打了电话来接送,此时他俩就坐在车上,一大早马路畅通无阻,眼看着周围的建筑物逐渐眼熟,卢骄也越发紧张。

因为有外人在,两人也不好意思,在车后座并排坐着还隔了一段距离,甚至不敢去看对方,各自假装在忙别的事情,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下了车阮越带着卢骄走近那栋小洋房,一边开门一边说:“我爸妈都出差了,家里没人,你随意就好。”

卢骄这才意识到,这是他头一次踏入阮越的家中,哪怕不是正式的到访,但他们现在的关系,都让他不由自主地忐忑起来。

听到阮越的话更甚。

他都没什么心思去看室内装潢,被阮越带着上楼之后,阮越又开了一个房间的门,和卢骄说:“这是我的卧室,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卢骄点头,“好。你……你快去吧。”

两人眼神一对视上,就互相匆促地躲开,视线闪烁着,又面红耳热地不敢再看彼此,甚至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沉默。

要是家里还有其他人闯进房间,说不定要怀疑这两人此时在冷战。

阮越很快拿了好衣服,他把衣服抱在怀里,走出房间前踌躇了下,磨蹭着挪到卢骄身边。

卢骄在看他的书柜,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阮越的房间设计风格简约就算了,他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私人物品,以至于整个房间放眼可见一切。

东西比较多就是书桌的部分,都是放着他学习的用品书柜里也全都是教辅书。

盯着书柜看的卢骄,当然一分注意力都没放在这上面。

阮越刚走近过去,卢骄立刻扭头看他。

“那我去洗澡了?”阮越的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他垂眸没敢看卢骄,甚至有些无措地捏住抱着的衣服。

站近了两人之间那不到五公分的身高差好像格外明显,卢骄微微低头,就能看到阮越扑棱的睫毛和挺拔的鼻尖,而再往下是让人遐想连篇的唇。

阮越看起来很紧张,可卢骄觉得自己也很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阮越专门说这句话是想让他有什么回应,他又没有恋爱经验,对这种事情当然很没把握。

阮越总不能想找他一起去洗澡,卢骄相信自己要是真的说出这种话,那肯定要被揍。

那……那阮越是想……

卢骄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他微微前倾凑过去,亲了下阮越的脸颊,甚至发出响亮的声音来。

情侣分开前都要亲亲的嘛!是这样没错吧?阮越原来这么粘人,想要告别吻又不好意思说。

他们俩都是恋爱新手,既然阮越想要又说不出来,把他一定要主动一下才可以!

卢骄心里甜滋滋的,好像一下子找到方向了。虽然还是紧张得打鼓,但他还能虚张声势地拔高音调,咧嘴笑着说:“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阮越无措地瞪大了眼睛,肉眼可见地脸颊红到要冒烟了,他僵硬地愣了几秒钟,一句话也说不出,直接扭头狂奔出房间了。

他根本其中思考卢骄为什么亲他,也不敢问出来,就直接落荒而逃了。

卢骄还在傻笑,等阮越都没影了,才拿出手机来。

霍扬还没回他,他又追加发了一句。

“你知道吗?阮越瞪人的时候好可爱哦。”

第094章第94章

阮越去洗澡的时候,卢骄就一直呆在他的卧室里。

别墅二楼的走廊很长,卢骄往外探头去看,阮越家安安静静,只能听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传来微弱的水声。

这会儿单独一个人呆着,他好像才能回过神来看别墅里的装潢布置。大概因为家里的生意也是和建筑相关的,阮越家里布置得很好,设计简约大方,风格统一。

虽然父母经常不在家,但是显然家里是有经常打扫清洁,不染一尘。

卢骄站在走廊看了一会儿,又重新回到阮越的房间。

阮越显然是更经常收拾自己的房间,他连书桌上摆放的学习用具,都收拾得很整齐——毕竟看他学校里的课桌,也不难想象。

卢骄坐到书桌前,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他这样是不是就算是登堂入室了?

这样的胡思乱想未免让人不禁有些面红耳热,只是这样的到访毕竟还是很不正式的。思及此处,卢骄又忍不住想,要是阮越的父母在的话,他要怎么介绍自己……之类乱七八糟的。

要不是阮越洗澡很快就好,回房间的声响把卢骄从神游天外的思绪中拉回来,卢骄已经快要想到见完家长之后该做什么之类的事情了。

“我给你拿一套衣服吧,你也去洗个澡。”

阮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好像还带着一身的水汽一样。

卢骄猛地回过神来,思绪被打断,好像才猛然想起来——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三个小时,他怎么都想到那么远的事情去了!

他甚至有些不敢看阮越,胡乱地点头应声,然后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但阮越已经去给他拿衣服了,卢骄连忙站起身。

阮越背对着他去开衣柜,开口说:“我给你拿一套码数大一点的吧?”

他把擦头发的毛巾披在肩膀上,但是从发尾落下的水珠还是将后背的衣服洇湿出一些深一点的痕迹,显得他消瘦的肩胛骨尤为明显。

从后背看他实在有些偏瘦,垫脚尖去拿高一层的架子上的衣物时,上衣勒着勾显出他的腰细得更明显。

卢骄含糊地应了一声,忍不住走上前去,抬起手又犹豫了片刻,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落手一样僵硬着没有动弹。

他脚步放轻,阮越压根没有发现他已经走到自己的身后,对一切毫无所觉。他拿好衣服,刚想转过身,感觉到肩膀撞到结实的身躯时,就直接被卢骄按住了。

“!”

阮越惊吓了一跳,但是被按住就没有转身过去,只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咽了咽口水问:“怎、怎么了……?”

卢骄伸手把湿漉漉的发尾拨开,露出他的后颈。阮越下意识地往后伸手,但紧接着就是被卢骄直接握住手腕,抬起压到后面去。

“我看看伤口。”卢骄低声说,好像因为他也同样的紧张,声音都因此而绷紧显得沙哑几分。

后颈沾染上水珠,随着阮越身躯微微颤动而滑落下,一直落到衣领以下。

腺体的位置也因此有些湿润,卢骄忍不住伸手轻轻擦拭掉液体,从指腹传来柔软的触感。

一夜过去还能看到咬痕和未消的红肿,贴上去能感觉微微发热,卢骄轻声问:“还痛不痛?”

阮越另一只手慌乱抓住衣柜,才堪堪站稳。

他没法回头,不知所措地回答:“本来就不痛……没事的。”

他下意识地想躲开,但最后还是僵硬地顿住,大脑好像都变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想着,反正他们已经在一起了,那让卢骄碰一下……也没什么。

阮越的手腕被抓住的姿势有些别扭,卢骄还将他的手腕翻过来,去看昨晚留下的另一处伤口。

手腕结痂很明显,看样子伤口不会再破皮了。

他的手指向上挪了一点,勾着阮越的指根缠住,推着他的右手也同样按到衣柜的边沿上。

阮越一直没有抗拒的动作,直到他……直到卢骄的嘴唇贴在他的后颈上。

“你!”

好像空气都变得燥热了几分一样,阮越好像有一瞬间地恍惚神游,猛地被拽回现实中。

他想转过头去,卢骄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他的颈边,拇指压着制止他的动作。

“别动,你的信息素又释放出来了,我帮你舔舔。”

阮越瞪大了眼睛,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燥热。

而卢骄不等他回应,湿软的唇舌已经覆盖在有些发热的肌肤上,一寸一寸贴着轻轻舔舐。

那触感被无限放大,简直就像被□□过全身一样,才会四肢百骸都触电一样的战栗。

阮越感觉整个人都在发热一样,烈酒的味道并不浓烈,一定是昨晚耗尽的缘故,此时释放的信息素也显得有限。可是被卢骄压在衣柜上,做这样的事情,阮越几乎无法控制身体产生任何微妙的反应。

卢骄的动作还放得温柔缓慢,阮越有种奇怪的幻觉,自己好像变成一块甜品,被对方慢慢品尝。

他忍不住催促:“你倒是咬啊!”

“不能咬。”卢骄嘟哝着说,“周一上课会留下痕迹的。”

阮越声音打着颤,无措地问卢骄:“那、那怎么办……”

后颈几乎被舔得湿热,传来明显得难以忽视的水声,阮越按紧衣柜,听到卢骄含糊地回答他:“等一下……舔舔就好了。”

本来抱在怀里的衣服不知道何时掉落到地上,谁也无暇顾及。

浓度过高的信息素从腺体分泌出来是液态,拟香也因此更加昭著。直到用舌尖推挤着腺体部分,也再没信息素的气味萦绕缠绵时,卢骄一只手已经放在阮越的腰上,要是没有他支撑,阮越整个人已经软下去了。

他贴着阮越的耳后根,苦恼而认真地说:“你的信息素酒精浓度太高了,我要是喝醉了等会怎么学习?”

两人贴得那么近,阮越手肘往后推了下,就直接碰到卢骄的腰腹,他忍无可忍地戳了他几下,“你让开!那是拟香,又不是真的酒。”

如阮越所说,哪怕吞咽下信息素,喉咙间残留的热辣也只是短暂的感觉并不是真实的烈酒。

他终于往后退了一步,松开阮越。

阮越弯腰把掉落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甩了甩再重新塞到卢骄怀里,眼睛还有点湿润,毫无杀伤力地瞪了卢骄一眼,说:“快去洗澡。”

***

虽然磨蹭了下,两人到图书馆的时间还是比较早,因而成功地抢到了相邻的两个座位。

卢骄摊开周五中午在自习室写一半的化学作业,在静谧的图书馆里小声地和阮越说:“怎么办,我感觉我好像很久没做作业,都不会写了。”

这好像不像是错觉,从周五开始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时间再往前回拨一点,周四晚上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也绝对想不到此时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

阮越瞪他一眼,小声地回答:“那你快点学习。”

卢骄却猛地想起来差点忘记的事情,又把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抱在怀里,翻出里面的数学书本,找到夹在其中的相片。

余光扫了一眼,阮越分门别类地把作业从书包里拿出来,依次从下到上地摆好。他在自习的时候总有这样的习惯,先做好规划,然后有条不紊地按计划执行。

卢骄等他都弄好,才拿一沓相片递了过去。

而此时也不只有相片而已,上面他还放了一张匆促撕下来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你好帅”。

阮越愣了愣,翻开下面的相片,才想起来这是什么。最上面的是那张两人的合照,阮越的视线落在上面,然后又重新看向那张小纸条上龙飞凤舞的字。

他有些脸热,偷偷看向卢骄,卢骄好像很期待他的反应一样,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嘴角还情不自禁地上扬着。

阮越收进书包里,用手里的自动铅笔戳了戳卢骄的练习册,提醒他快点开始学习。

卢骄脸上的笑容却没有褪下的迹象——阮越不仅把相片收起来,连那张他随手写的小纸条都被一并收藏了起来。

周末市图书馆人很多,能抢到位置的人无一不是在奋笔疾书学习。

卢骄以为自己会静不下心来,但是像寻常学习的时候一样,在神游之际,他总会下意识地看向阮越,只要看到阮越全神贯注在学习,他就能抛去一些杂念,又继续学习。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一起出来学习,在安静的图书馆里习惯通过传纸条交流问题。大概仅有的变化就是,卢骄问完题目,还要在小纸条上写一些话,包括但不限于“爱你”“亲亲”,甚至还会画打啵的表情包。

卢骄总会看到阮越发现的时候,埋头给他写解题过程,发间露出的耳廓泛红,让人几乎情不自禁想要去戳一下。

……还好他还没有这么扰乱同桌认真学习。

中午的时候,卢骄发现作业还是按照计划做完了,他们准备去周边吃个午餐,然后回来下午继续学习。

霍扬终于姗姗来迟地回复他消息,扣了个问号:“什么好消息?”

卢骄想了一圈回答霍扬:“我写完作业了。”

虽然早上兴奋过度,但此时他又觉得直接和霍扬说出来好像太不正式了。而且他也不太确定,阮越想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哪怕要说出来,也要等征得阮越的同意才可以。

所以霍扬得到了卢骄的答复后,迟疑许久才回应:“请问你们俩是昨天晚上通宵做完作业然后一早来告诉我吗?还有被瞪了还觉得班长可爱,你tm有病吧!”

第095章第95章

一整个白天的学习结束,两人一起离开图书馆,他们会去市图外的公车站等车,有一条路线恰好会途径两人各自的家。

等公车的时候,卢骄说:“今晚来我家吃饭吧,我妈准备了你的份的晚餐。”

一般情况下,周末两人一起出来学习完后经常如此,阮越父母不在家都是常态,按卢骄的话来说,那就是如果明知阮越自己一个人吃晚饭,他还不把阮越带去他家,那他肯定会被他妈揍死的。

但此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变了……

阮越有点不知所措地抓紧了书包背带,踌躇着开口:“不、不太好吧……”

卢骄反问:“有什么不好的?”

晚高峰市区繁华地段等车的人很多,他们俩几乎是紧挨着,卢骄拉长了脖子去看缓慢行驶过来的公交车车牌号。除了他以外,两旁推搡的人也都在各自顾及自己的事情。

阮越盯着自己的鞋尖,思考着他该怎么组织语言和卢骄解释。

他还没想好应该如何说,就被卢骄一把拉住胳膊。“走吧,车来了!”

不管去不去卢骄家,他们都要上同一趟车,公车到站停下来,阮越还是顺从地被卢骄拉着一起上了车。

这个点公车都很拥挤,两人不仅没有找到座位,而且随着后面一波人上车推挤,阮越本来就走神没站稳,差点被推倒。卢骄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就势搂进自己怀里圈住他的腰,不等阮越开口就直接说:“怎么站都站不稳?”

阮越忍不住扭头看周围,但是车子发动了,两旁的人都在各自玩手机,他们看起来也只是挨得近,可公车上已经是人挤人的状态,压根没人察觉到两个少年姿势亲密。

阮越只能小声说:“你松手。”

卢骄低头就贴在他耳边,有些无赖地说:“我松手你也走不开。”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公交车挤得窒息,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

但阮越还是脸颊发烫瞪卢骄,有些羞赧:“反正你松手。”

卢骄本来不依不饶,还想逗他一下,却猛地想起来阮越对被触碰那么敏感,万一一不小心在公车上又控制不住信息素……

思及此处,他还是老实松手,只是还说:“车太晃了你就抓着我。”

阮越微微抬眉望着他。车上其他人早就抢夺了吊环,卢骄是直接抓住挂着吊环的横杆。阮越也伸手去抓,默默说:“我自己也可以。”

他好像身上有一股倔劲,平时看着清冷不明显,却在各种小细节突然冒出来。

卢骄只觉得阮越怎样都可爱,盯着他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他们面对面站着,阮越不用抬头都能看到卢骄的表情,只能低头假装没看到。

他一低下头后颈就有点露出来,还有些痕迹没有消退。卢骄不想让其他人瞧见阮越敏感的部位,哪怕车上压根没人注意他俩。

他伸手整理了下阮越的衣领遮掩下,又继续说刚才的话题:“来我家吃饭吧,我妈米饭都下锅了,而且今晚有炸鸡翅哦,是我炸的!”

阮越抬眼看他,欲言又止,卢骄看懂了他在犹豫些什么,贴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别担心,我妈不会发现什么的,你要是不去才可疑呢。到时候她要是追问我,我就不得不说,因为小越和我在一起,他不好意思过来——”

阮越猛地伸手捂住卢骄的嘴,又急又气,还带了几分羞恼地看着他。

卢骄笑得眼睛都弯了,还一直盯着他看。

阮越实在受不了,这才终于松手,避开他的视线回答:“好吧……”

卢骄笑得嘴角弧度上扬更高了。

阮越低头,假装没看见,好像看起来不耐。可车上人慢慢少了一些,有了足够的活动空间,他俩还是面对面挨紧站着,随着公车颠簸,时不时手臂还是胸膛都相贴上。

卢骄没拉开两人的距离,阮越也不愿意动。

***

母亲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卢昭冷眼旁观,饭桌上自己老哥狗腿地连连给阮越夹他回家后进厨房做的那几道菜,殷勤得不像话。

当然,老妈对客人也是一等一的热情,不过卢昭心里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反正老妈招呼阮越吃饭,还会惦记着给她也夹两道菜。唯一被冷落的正乐在其中忙不迭地给阮越讲自己这道菜用了多少工序之类的,满脸都写着“求夸奖”。

卢昭摇头,之前和卢骄聊过天后,她也搞不清两人的关系,但是此时怎么看都觉得两人还是很不对劲,也不怪她想太多……

唯一的问题是,怎么看都觉得她哥被吃得死死的啊,卢昭不知道都想到了什么,幽幽地看着卢骄,深深地叹了口气。

因为两人相对坐着,卢骄伸筷子正好和卢昭对上,看着卢昭这个眼神,他心里就有不祥的预感,忍不住问:“怎、怎么了?”

甚至因为说不清的恐惧,连声音都磕磕绊绊了起来。

卢昭摇头,又叹了口气,然后在卢骄的筷子要伸到盘里最后一只鸡中翅之前猛地出手,快他一步夺走。

卢骄:“喂!!!”

卢昭摇头晃脑,“犹豫就会败北。”

但是下一秒钟,卢骄的碗里也同样出现另一只鸡中翅。阮越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我刚夹的,我吃很多了,你吃吧。”

卢骄连忙说:“不用了!”他说着想把鸡翅夹回去给阮越,但阮越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摇头:“我吃得很饱了,你吃。”

卢昭啃着鸡翅还不忘抬头看热闹,就看这两人手上动作拉拉扯扯,眼神在饭桌上无声地缠绵着,一直到最后是卢骄落下风,还是由他吃掉鸡翅。

“啧。”卢昭心想,行吧,傻人有傻福。

再看老爸老妈,两人真的一点不对劲都没发现啊!

卢昭再看向卢骄,一边啃着鸡翅一边胡思乱想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已经成功在饭桌上脑补完不止一段的爱恨纠葛。

卢骄起身帮她和阮越去厨房舀汤,卢昭拖着下巴看着卢骄的身影,本来双目放空着,但是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又一下子亮了起来。

——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她已经发现了!

而母亲还在热情地和阮越说:“小越今晚在这边住下吧,阿姨已经把新的被单洗好了,等会换上去就可以用了。”

阮越第一反应扭头去看厨房,就两步路的距离,卢骄肯定也听到了。

可是卢骄还在舀汤,根本无暇帮他解围。

他支吾着开口:“阿姨……我今晚可能……可能……”

他慌乱到极点,明明想拒绝,却又好像想不出来到底应该怎么表达,词不达意。

卢骄的母亲并不知道阮越在紧张什么,只以为他害羞,笑吟吟地说:“也不是头一回过夜了,等下洗澡拿骄骄的衣服去换就好,明天让叔叔出门顺便开车送你回家,不会耽误你的。”

阮越听到第一句话就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要烧起来了,哪里还能注意卢骄母亲后面说的话,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卢骄端着汤走回来了。

顶着阮越充满期待的求助的视线,卢骄坚定地开口:“对呀,又不是第一次了,今晚留下来吧。”

阮越拒绝不得,最后只能默默地在饭桌下踢了卢骄一脚,作为他表达自己的羞恼。

卢昭用筷子拨动把鱼汤里的肉夹出来挑鱼刺,抬眼瞥见两人无声的对视。

……她真的误解了吗?

可是越看两人越不对劲啊!

卢昭实在忍耐不住,吃过晚饭没多久,她就去敲卢骄的房间门。

随着她敲响房门,屋里好像传来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响,卢昭吓一跳,大声喊:“喂?”

她当然同时拧下了门把,然而卢骄居然把门锁住,这是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她老哥在屋里搞什么?

心里的疑惑刚刚升起,门已经快速从里面打开了,但卢骄堵在门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问:“你干嘛?吓我一跳。”

卢昭心直口快:“我敲个门你都能被吓到,你心里有鬼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就这么直接说中了,卢骄尴尬地轻咳一声,故意粗声恶气地说:“到底什么事?”

卢昭压低了声音说:“阮越哥呢?”

“你找他?”

卢昭飞快摇头,“不是,找你单独说话。”

卢骄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还是说:“你等一下。”

他说着转身回房间,在自己衣柜里拿衣服。卢昭往里面张望,看到阮越坐在卢骄房间里的书桌前,和卢昭对视的时候,还镇定地朝她点了下头。

卢昭觉得自己肯定撞到什么,看着却又摸不着头脑。

“好了!”卢骄拿着衣服递给阮越,“你先去洗澡吧。”

阮越应声离开房间,卢昭挤进房间来,示意卢骄去把门关上。

卢骄照做了,甚至又锁上门,他还没开口,卢昭就说:“卢骄,你现在隐私意识挺齐全的嘛?”

卢骄瞪她:“想说什么快点。”

卢昭坐到床边,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开门见山:“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的?昨晚去哪过夜了?”

卢骄压根不知道自己亲妹想问什么,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他直接卡壳,掩饰着回答:“我的衣服啊,还能是谁的?”

卢昭的眼神却锐利几分,冷笑:“别装了,你来来回回换的衣服就那几套,而且你知道这件衣服什么牌子,多少钱吗?”

卢骄还穿着阮越早上给他的衣服,是一件宽松的连帽衫,阮越说买了之后发现自己穿着不合适,从来没穿过。倒是因为很运动风,卢骄穿上身也完全不显得违和。

卢骄自己都快忘了,被卢昭一说,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上,问她:“什么牌子?很贵吗?”

他当然没问过阮越这个问题,只是按阮越的家境来看,他的衣服是什么昂贵的名牌也不奇怪。

卢昭吐了吐舌头:“我也不知道,诈你的。”

卢骄:“草!!!”

卢昭计谋得逞,伸腿去踢他,催促:“快点说,昨晚你到底去哪里厮混了?”

卢骄“呸”了一声,“什么厮混,我们昨晚班里有同学生日,玩得晚一点直接住酒店而已。”

“那衣服呢?”卢昭追问。

衣服的由来也很光明正大,卢骄直接说:“早上借阮越的衣服换一下而已。”

卢昭恍然大悟:“你俩昨晚睡了!”

卢骄:“……”

“不是!你小声点!”卢骄紧张地看了眼还保持紧闭状态的房门,这才狠狠地剐了卢昭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语出惊人?”

卢昭哼唧一声,追问:“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不明不白的,我看他对你也有意思,但是你这么磨磨蹭蹭……”

卢骄忍不住开口:“我们在一起了!”

他说得快速,卢昭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

片刻之后卢昭才开口:“什么时候的事情?”

卢骄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就、就今天。”

卢昭明显有些狐疑,然而回想前几天交流时,她的笨蛋老哥还一副白痴样,感情上终于有飞速发展也就这两天的事情而已。

她没有多问,反而凭借着自己捕捉重点的出色能力,立刻想到最重要的事情。

卢昭的音量几乎又要控制不住:“但你们今晚要一起睡啊??”

卢骄拿起抱枕砸她,梗着脖子给她澄清,“正常的一起睡觉而已!”

尽管这么说,他自己似乎也免不了脸颊也些发热。

于是,卢昭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卢骄——救救救救命啊!她老哥向来以厚脸皮著称,居然也有害羞脸红的一天?!

她写啥都放脸上了,卢骄实在忍不住又说:“你别瞎操心了,我们心里有数!”

哪有人谈恋爱那么快的,当然要循序渐进。他和阮越连……连接吻都没有呢,就算睡一起肯定也是盖被子纯聊天。

卢昭面露犹豫,想了想还是说:“你说的也是,反正小心点就是了。”

话题太奇怪了,卢骄和她聊起都有些不好意思,催促卢昭:“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出去吧。”

卢昭起身,走到房间门口,拧下门把,又犹豫着扭头看卢骄,只是踌躇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