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 娘娘,得罪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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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的不是这个。

她要他为她去摘长凝啊,这个办法他为何不愿?

他不愿为了她冒险,却愿意为了白蓁蓁不要性命!再一次置身比死亡还要窒息的滋味之中,池仙姬绝美的容颜变得有些扭曲。

她低哑地说,“是,是,所以我让飞白去找她,诱她摘长凝。你究竟有多不放心,竟然在那间囚室布置了那样多的机关?可惜,你会的那些,我也会。”

池仙姬笑着,眼里的光却是冰冷的,“那个蠢货果然去摘了,她果然亲手摘了!”

她的眼中是快意的,又隐隐一丝悲凉,“白雨渐,我那时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伤我的心?”

她的语气变得哀伤。

“你居然说,我若真的死了,就好了?很好,很好啊,那我就死给你看看咯。”

池仙姬吃吃地笑着,笑意说不出的阴狠,“到最后,我们都活的好好的。死的只有那个蠢货,一心只有她好兄长的蠢货,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

白雨渐冷冷地看着她。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失明那段时间,可是我在劳心劳力地照顾你。”

池仙姬将头发别到耳后,“我有什么错呢?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活的好好的,要说有错,那只能是你的错。你遇到她的那一刻就错了,你救了她,却又亲手杀了她,全都是你的错!”

那一刻,她看见他眼里浓烈的杀意。

池仙姬一步一步往后退,“你明明是我的未婚夫。”她嘴唇颤抖,眼里有泪,“你明明答应了要娶我的。”

“可你竟然不愿意为了我去死。”

“你竟然为了她,为了你仇人的女儿……”

他的神色忽然一片空白。

他好像根本听不见她说的话了,一言不发地从她身旁离去,雪白衣袖如流云。

她转过头去,却只见到他大步离开的背影,仿佛永远抓不到手里。

……

“皇后娘娘。”

他声线清寒。

“丞相大人何故跟着本宫。”蓁蓁回眸,“你不怕被人看见,本宫还怕闲言碎语呢。”

“你都听见了。”白雨渐垂眸。

少女眨了眨眼,忽然欺近一步。

“你以为找来池仙姬,表演那种粗劣的把戏,本宫就会原谅你了吗?”

“当初对我做的一切,难道都是有苦衷的吗?”

蓁蓁摇了摇头,轻蔑道,“大人,戏本子都不敢这么写的。”

空气倏地凝滞。

“是。”

她一怔。

他嗓音微哑,“微臣是在同她作戏,微臣只是……想让娘娘心里的恨少一些,”他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捏紧,骨节隐隐泛白。

“抱歉。”

她细细盯着他看了许久,方才轻描淡写道,“你真令我憎恶。”

男子脸上霎时间血色全无,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

“今后,你不必进宫来了,”

她道,“毕竟本宫也不想以后天天都瞧到今日这出,着实令人作呕,”

她皱着眉,光是看到池仙姬那张脸心里就不舒服。

尤其是跟白雨渐站在一处。

而且当初,她可是亲眼目睹了那人的死状,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好几次噩梦,都梦见池仙姬的尸体。

“而且,本宫与大人说得很清楚了,”她认真地看着他说,“本宫对你,真的没有恨了,上回大人拒绝本宫之后,本宫幡然醒悟,决定一心放在圣上身上。如今本宫只想替圣上好好管理后宫,你教的那些,本宫寻个太傅也可以,就不劳烦丞相大人了。”

他沉默良久,只问了一句。

“娘娘不需要微臣了?”

“是,不需要了。”

许久,他轻轻“嗯”了一声。没有问任何多余的话。

她感觉他的状态有点怪怪的,不过有可能是那场戏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所以在沮丧吧。

她心里讽刺地笑了一声,转身便走了。

徒留男子站在原地,呼吸好像都变得轻了。他睫毛颤抖,有什么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

“什么?”

蓁蓁惊讶无比,“池仙姬被母后提拔到宝仪宫当差?”

她忽地想起,池袅的生母与虞氏,曾是闺中密友。

太后出手,她要整治池仙姬,就变得束手束脚多了。正端着下巴沉思,姚玉书便走了进来。

“在想什么呢。”

蓁蓁抬眼笑道,“很快就到花朝节了吧,皇上,臣妾想着,不若到大菩提寺放孔明灯,为万民祈福。”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姚玉书皱眉,“恐怕不妥。”

少女眨眨眼,“皇上,俗话说,引蛇出洞。”

姚玉书挑眉,俯身拿起那本兵书,“看来丞相几日的教导颇有效果。”

蓁蓁倒也不否认,白雨渐不说旁的,一定是个合格的先生,讲起课来深入浅出,通俗易懂。

就在前几日,他给她讲了一个卸磨杀驴的故事,这让她深受启发。

“还得是我家蓁蓁聪慧。”姚玉书拍了拍她的肩膀,颇为自豪地说道。

花朝节,是太行一年一度的盛会。

此次帝后携手,在大菩提寺放飞孔明灯,以祈愿战事顺利、国泰民安。

花朝节当日,禁卫军将大菩提寺每个角落都严防死守,免得不轨之徒混入。

帝后携手,写下祝愿,他们一同扶着那轻薄的孔明灯,看着它悠悠荡荡地飞向夜空。

帝后既然已经做了表率,妃嫔臣子自然也不例外。

侍女悄然走近安宁公主,低头看了看空无一字的白纸。

“公主何不为自己求一个如意郎君?”闻言,安宁公主黯然神伤,轻轻一瞥那位雪白官袍的男子。

丞相不欲娶妻,一生不留子嗣,此事在燕京已是人尽皆知。

就算她贵为公主又如何?也有触碰不得之人,也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她喃喃自语,“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本宫如今,才算是尝到个中滋味了。”

她廖廖写了几笔,便将孔明灯放飞。强打起精神,走向那白衣男子,“丞相为何不一起放灯?”

“微臣别无所求。”他负手而立,看着漫天灯影,淡淡地说。

她看着他的侧脸,火光在他面上明灭不定,如同白雪映着暖阳,竟是有了一丝人情味。

“世人皆有所求,为何独独丞相大人……”安宁讷讷道。

她只是想要同他说些话,随口闲聊亦是开怀,这般心情倒是新鲜。

世人有所求,或为百岁长命。或为荣华富贵。或为相守爱侣。或为美梦成真。或为自己,或为亲故,或为友朋。

可他,确是无所求了。

白雨渐叹了一口气。

“多谢公主垂爱。”

安宁一怔,脸庞微热,“大人何出此言,本宫对大人……”

“从前微臣固步自封,不曾珍惜旁人真心,亦不知这样心意有多珍贵,如今明白过来,却太迟了。”

他的声音乘着夜风送入耳廓,令人心醉,“公主很好,公主的心意,亦是世间至真至贵。但对不住,微臣并不能回应。”

他何曾与她谈论这样多,安宁的眼眶有些酸涩,不禁脱口而出,“是因为大人有了所爱之人吗?”

她蓦地想起那枚平安符。

那一定是他心爱之人所赠。火中取栗的痛楚,绝非常人可以忍受,即便可以,也没有像他那般眼睛不眨便探手进烈火之中。

她每每想起,都要打一个哆嗦。

他一怔,却没有回答,薄薄的唇抿着。

好久,他才说,“我还有未竟之事,只消了却那桩心愿便……”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

安宁的声音有些颤意,“不知……是怎样的事?”

他却不再回答,遥望天际繁星,神情是那样的廖远寂寞。

这让安宁觉得男子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缕轻烟,乘风而逝,亦或如同冰晶一般破碎。

她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恍惚之际回过神来,身旁已是空空如也。

蓁蓁迎着和煦微风,看向那点点明光闪烁的夜空,这样美丽的夜景,从过去到如今,她也只见过三次。

三次,身旁相伴之人都不同,难免有些唏嘘之感。

姚玉书关切道,“夜风寒凉,皇后还是回去歇息吧。”

“阿弥陀佛。厢房已经备好,娘娘请吧。”

老僧人合掌引路。

蓁蓁举步欲走,忽然听见一声厉喝,“当心!”

蓁蓁瞳孔微缩,那僧人的袖中,竟然滑出一柄利剑,却是擦过她,向着姚玉书而去!

“来人!护驾!”

顿时一片混乱。蓁蓁向着姚玉书靠近,他却急声道,“这些人的目标是朕!你且去躲好!”

他将她从身边推开,蓁蓁踉跄了几步。却有人在后面,用什么抵住了她的后背,“微臣救驾来迟。”

蓁蓁回眸,抵住后背的是一截剑柄。

白雨渐收回宝剑,袖袍翻飞,单膝跪地。

蓁蓁看他一眼,便看向姚玉书那边,“皇上那边情况危急,你快去帮他!”

白雨渐淡淡道,“微臣受圣上命,看顾娘娘安危。”

蓁蓁见说他不动,也不再令,紧张地一边后撤,一边注意姚玉书那边的情况。禁卫军分散成了几股,绝大部分往姚玉书的方向靠拢,印朝暮也在其中,将皇帝紧紧地保护在中心。

刺客见没法突破皇帝的保护圈,竟是目光狠戾地看了过来。

“活捉魏氏!”

那些人握着剑,徒然冲她攻了过来,白雨渐横剑挡在面前,他道,“后面有人接应,娘娘快走。”

刺客们招招凶狠,她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往安全处跑,白雨渐则是专心迎敌。

蓁蓁跑了不知多久,却逐渐看不到半个人影,此刻不知在寺庙哪个角落,身后忽有脚步声逼近。

她警惕心起,握紧袖口匕首,却听见一道尖利的嗓音,“娘娘,奴才是丞相派来接应娘娘的。”

她蓦地回身,见一太监牵着一匹马,点头哈腰的。

“娘娘请随奴才来。”

蓁蓁半信半疑地跟他走了几步,却见他袖口有道寒光,她急退几步,借着身姿娇小轻灵,好险躲过,那太监却又扑了过来。

她抬臂欲挡,徒然间,身子悬空,竟是被人一把捞了起来,放到马上。一袭带着体温的袍子兜头罩下,她被人卷到怀里,紧紧地搂着。那人指骨分明的手紧握缰绳。

“皇——”

她欣喜低唤,却在嗅到那冷冽松香,还有淡淡血腥味时戛然而止。

从袍子缝隙间看去,男子眉眼冷峻,如冰雪般不容亲近。

“娘娘,得罪了。”

他垂眸,夜风猎猎,吹动得他乌发散乱,愈发显得皮肤冷白如霜雪。

白雨渐?

忽然一声闷哼,他眉头蹙起,握着缰绳的手一紧。

马上颠簸不已,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竟是一处山崖,男子冷道,“闭上眼。”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很快又睁了开来。视线里是男子光洁的下巴,有一滴血珠顺着线条滑落。

“跳!”

他手臂一紧抱着她,将她整个儿护在怀里,然后从马上一跃而下。

抱着她从山坡上滚落,他的额头沁出汗水,青筋暴起,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楚,却始终不发一语,一双桃花眼安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