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79 你到底想怎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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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雨渐。”

她站在他面前, 雪花簌簌下落,落在他的肩上,她的发上。

“你在找我吗?”

他的唇上还有未干的血渍,红得刺目。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 却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冷漠无比。

擦过她就要往前走去, 一把伞却被她打开,撑过他的头顶。

白雨渐脚步顿住。

他身量高, 要想遮住他有些费力,她垫着脚, 没一会儿身体就往他身边倒。

“蓁蓁。”

他这才认出她来, 紧张地伸手扶住她,上看下看,“你有没有事?”

“你去哪里了?”她问。

白雨渐淡淡地笑了。

他从怀里取出什么长条形状的东西, 放进她的手心。

他的指尖极为冰凉, 那纸包却还是温热的,大概是一直被人放在心口的缘故。

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串糖葫芦。

八岁,她的生辰。

她蓦地想起,那天她说过, 自己想吃糖葫芦。

他便出了一趟门。

那天的雪也像今天一般, 下得很大很大,冰天雪地,寒意彻骨。

等到天黑,他一直都没有回来。

于是她出去找他。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不知怎么,走到了结冰的河边, 掉进了冰窟窿里,那种绝望与窒息一辈子都忘不去。

是他把她救了上来。

在她身边生起火,暖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彻夜守在她的身边。

那串糖葫芦,却在他救她的时候,不知丢在了哪里。

她病好那一天夜里,他做了很多好吃的。也是在那一夜,她看到了焰火,漫天的焰火。

那是她此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焰火结束,一切归于寂静之后,她却落下泪来。

她想起那个时候,白雨渐看着她落泪,表情有些错愕。

那个时候,他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

“怎么哭了?”

他伸手擦去她的眼泪,低低地问。

声线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润,与他原本的清冷气息。

她不知该怎么表达,只好比划着,抽抽搭搭地说:

“因为它们都会消失。“

再灿烂又如何,转眼间就什么都不剩了。

如果最终要面临这样的凄凉,那还不如从未看见过。

当时,他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

说了一句,什么呢。

他说,我不会。

我不会消失。

我会永远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她看着少年清澈的双眼,脱口而出:

“兄长,我可以跟你一起学习医术吗?”

那种愿望是那样地强烈,想要与他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愿望。

他怔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想,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和感言,只是她想学,他便教。

蓁蓁将糖葫芦重新包好,牵过白雨渐的手,走向何渡。

“他还中过那些毒?”

“除了长凝。”

何渡抬起一张老泪纵横的脸,看到乖乖站在蓁蓁旁边的家主,总算是松了口气。

“有些毒……是广宁侯暗中下的,他麾下有擅毒之人,想要借此控制于家主。不仅有那损伤记忆的,还有一种寒毒。会让他的体温比一般人低,发作时,浑身血液如被冻住,行动迟缓,严重还会诱发哮喘之症……“

蓁蓁的手猝然捏紧。

难怪,他身上时常同冰块一般。

……

笃笃笃。

蓁蓁屈起指节,在门上敲了几下。静静听着门内的动静,却没有人回应。

“白雨渐?”

竹楼起火的原因,是有人蓄意纵火,暂时还没查到是谁。不过,既然被大火烧毁,他们便只能原路返回,暂时在雪松小筑住下。

这几日,她给他施过银针,暂时延缓了寒毒的发作。

同时,慢慢从一些症状较轻的毒解起。

譬如,那失忆之症……

“兄长。”

她又沉着声音唤了一遍,屋子里依旧是静悄悄的,好似根本没有人。

她却知道,他就在里面。

暗卫接到指令,出现在少女面前。

她说道:“将门破开。”

暗卫应声,那扇牢固的房门便轰然倒下。

室内的窗户都是紧闭的,微微的光线从那雕花之中泄露出来,在地面上投下金色的碎影。

榻上却没有那人的身影。

“奇了怪了,难道人真不在屋内?”

“可也没见人出去啊。”

负责监视的暗卫,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下去吧。”那少女吩咐道。

暗卫很快便没了踪影。

蓁蓁一步一步,走向墙角那个紧闭着的、巨大的衣橱。

她定了定神,伸手拉住柜门,左右分开。

果然,白衣男子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蜷缩在其中,他皮肤苍白,乌发披散在身上。长手长脚有些难以安置,显得空间逼仄。

“不要过来。”

似乎是被惊扰到了,沙哑的声音传来。

他蜷缩得更紧了一些,抬起手遮挡着那并不强烈的光。

“兄长。”

她轻轻唤了一声。

“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当初,她躲在角落,找得他焦头烂额。

如今却好像角色调换了一般。

窸窸窣窣中,白雨渐慢慢靠坐起来。只是依旧留在阴影之中,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半晌,他轻轻地说:“你走吧。”

“回到你该回的地方。”

该回的地方?

皇宫么?

她静静看他,“何渡都同我说了。”

他的手依旧挡在额头上,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说了,你就信么?都是骗你的,”

“我跟广宁侯,从未有过什么约定。我做的一切,都与你没有关系。”

“你少自作多情。”

蓁蓁勾了勾唇。

“你做什么?!”

伴随着男子方寸大失的低呼,“啪”的一声柜门被关上了。

里面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变得更加拥挤。

好在她身量娇小,很快就能适应这里面的环境。

不过,不可避免地要碰到他。

男子似乎努力往角落靠,但却于事无补。

她的手钻进他的衣袖,碰到他手腕,蓦地打了个哆嗦。

好冷,她一边抵抗着这股寒意,一边在他的脉搏上摸索着。

白雨渐僵硬得像是石头一样,任由她摆弄,漆黑幽闭的空间中,男子的面容近在眼前。

那双眼睛即便失去了焦距,依旧如同宝石般清澈。

她那样近地看着他,呼吸交缠。

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她的视线,不适地侧了侧脸。

“方才,兄长说了什么?我在外面听不见。”她附在他耳边,软软地问,“能够当着我的面,再与我说一遍吗?“

“……”

白雨渐的后背贴着衣橱,那股紧张,由内而外地散发了出来。

他从未被逼到如今这副地步。

“你,你出去。”

罕见地结巴了。

她却笑了一声。

像是一只滑不溜秋的鱼儿,他感觉到怀中一暖,竟是她从他手臂下钻了进来!

两个人的衣袍互相摩挲,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发出暧昧的声响。

白雨渐哑然。

他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撑着两边的木板,但是……她跪坐的位置,尤其地尴尬。

白雨渐极度后悔。

不该一时情急,躲进衣柜之中。

他现在恨不得自己没了记忆才好。

几乎是立刻,她声音响起,“兄长是不是在想,要是自己全都忘了,那就好了?”

“很巧,我这有一种药。”

“那种,可以忘记最深刻的记忆的药,”蓁蓁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将药丸倒了出来。

淡雅的药香味充满了四周。

她说,“我这里,正好有两枚。”

“……”

“来,你一枚,”她捉过他的手指,把其中一枚药丸放进他手心,“我一枚。”

“我们一起忘。”

白雨渐掌心躺着那枚丹药,他一动不动,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般。

“真的可以忘记吗?”他嗓音微哑。

她靠得很近,近得能够听见心跳声。

他听见她蛊惑地说,“是的,只要吃下去,一切都会忘得干干净净,包括你跟我的过往,不论是爱还是恨,你都不会记得。“

她似乎是想印证药效,捏着药丸,毫不犹豫地吞进口中,嚼吧嚼吧,吞咽的声音清晰响起。

她静静地看着他。

白雨渐亦是“看着”她。

半晌,他手下用力,那药丸在他指间,碎裂成了粉末。

他侧了侧身,手臂绕过她就要推开柜门,怀里却压进一团柔软,阻挡了他的动作。

“骗你的。是清凉丹。”

她靠在他胸口,吐息之间,带着股清甜的气息。

“我可没有什么忘记一切的药。那种药,说不定吃下去,人就变成了傻子,我才不敢轻易尝试呢。”

她的指腹沾着那些碎末,轻轻擦过他唇角,一字一句道,“你舍不得忘记,”

“这就是证据。”

“到了现在,白雨渐,你还想否认你的心意吗?”

她蓦地欺近,唇瓣几乎与他的相抵。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柔软擦过,瞬间撩出的热意。

白雨渐耳根发热。

他闭了闭眼。

“手拿开。”

蓁蓁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没注意,把手摁在了他的大腿根部。

她脑子里卡了一下,不过下一刻,她就从善如流地滑进了他的衣服,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上抚摸。

“你!”

却被他一把捉住,白雨渐耳后红成一片,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看看你伤好没有。”

她倒是一脸纯洁。

那也应该是往下,不是往上!

不对,往下岂不是更……

白雨渐一脸难以启齿,他握着她的手腕,一时不知该怎么是好。

“你到底想怎样?”末了,他深深叹息。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躲在这里 ?”

白雨渐下颚紧绷着。

“不想说?”

“让我猜猜。”

“难道是寒毒发作了,你疼傻了,才钻进衣柜里面?”

不对。

她都施针延缓毒发的时间了,而且,他的脉象显示,并不是寒毒。

白雨渐低声道,“你……还是离开吧。”

“我已无药可救。”

“莫要白费力气了。”

蓁蓁皱眉。

他漠然道,“不用觉得亏欠,本来就不全是为了你。“

“你确定?”

“嗯。”

蓁蓁蓦地笑了,“可以。我现在就走,你都病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我留下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