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训练场中,此时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灰发的女孩站起其中,摆着常人看不懂的拳桩,掌间有玄妙的图腾浮现。
她似乎并没有发现男人的到来,仍旧背对着他做着自己的事情,拳桩打的一丝不苟,并不追逐快或者刚猛,然而寸劲之间,却仍有衣袖翻飞的声响传出,
宫铭抱着双臂靠着训练场的外围墙壁,安静的看着那个场中的女子。不断变换的身形在训练场天花板的灯光照射之下带出仿佛琉璃般的幻影,有一种在柔软和钢直之间不断游走的韵味。
一段拳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是若是一个愿意打,一个愿意看,那么时间也就很快就流逝了吧?
终于,当墙上的钟表已经缓缓的走向了凌晨三点的钟刻的时候,灰发的女子好像这才注意到了那个站在那里的男人,挑了挑眉,抬起手,对他做了一个邀战的起手式。
宫铭笑了起来,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抛向了一遍的长椅,来到场中站定,一直半闭的眼眸从缓缓睁开,金色的瞳孔之中,有一抹精光一掠而过。
符华的嘴角也同时勾起,收势,起手。
下一秒,场中两股烟尘从地面爆射而出,两道幻影几乎是同时从两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冲出,然后就是拳脚相接的声音猛地从场中暴起,不绝于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毫无疑问可以说是世间最高超的一场技巧上的搏斗,两人都并未选择更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而是将力量压制在了普通人的水平,但是世间再无一人有如同这两人一般悠长的寿命可以锻炼自己在这一方面的技艺。那是用时间堆砌出来的武艺,在漫长的打磨之中变成了超越人想象的技巧。
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将一种技艺重复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乃至几千年,能得到什么样子的成果。
现在,场中这两个人给出了答案。
可惜的是,凌晨的时间,并不会有观众在此处观摩这样一场对决——或者说,这本来也是两人能放开手脚的原因。
很快,两人之间便分出了胜负。
“砰。”
失去了反抗力的宫铭被灰发的少女抓住了手臂,一个背摔,摔在了地上,溅起了少许训练场上用于防滑的尘埃。
“呼……”
符华松开了男人的手臂,站直了身子,调整了一下呼吸,仍然按照拳桩的架势,规规矩矩的坐了一个收势的姿态。
“痛唉……”男人苦着脸,装模做样的扶着后腰从地上爬了起来。抱怨道:“你就不能轻点吗?”
“你退步了。”
然而符华只是瞥了他一眼,走到训练场旁边的衣架那里开始更换训练服。纯白的训练服下穿的是一件灰色的运动背心,勾勒出女孩窈……呃,修长的身段。
“是啊,我早就习惯这样的事情了。”男人闻言却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反倒是你,不说更胜层次的东西,即使只是技艺这个层面上的东西,你都也已经退步了不少啊……”
如果说当年面前之人的拳势便是如同天地至理一般浑然如一,毫无破绽,那么如今在宫铭的眼中,她的一招一式之间已经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瑕疵。只是此时之他也远不如当年了,即便是看见了,也只能任由那些破绽流逝,无法把握。
他们两个人……
都老了。
灰发女孩闻言,正在给自己套上外套的手细不可查的一顿,才调整了语气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