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深邃而古旧的走廊,两边的墙壁上那些浮雕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空气之中都弥漫着时间的流失留下的厚重感,五百年前使用的那种火灯枯黑的排列在两边的墙壁上,随着男人的脚部倒退,给人带来一种很是奇异的感觉,像是行走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像是时光在随着步伐逆流……
“头一个两百年间,在欧亚大陆的东方流浪,打磨着自己的技艺。那个时候他还使用着宫铭的名字。这一时间以他最终加入天命作为结束。”
“游侠宫铭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异端审判庭的黑天使尼古拉斯。”
随着奥托的前进,两边的浮雕也开始在他的视线之中展现自己的全貌,那些在时间的打磨之后还依稀可辨的痕迹缓缓的向来者诉说着他们所记录的故事,将那些雕刻者在雕刻的时候所灌注在其中的情感向这个金发的男人倾诉。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故事有关于某个信仰,某个他们所憧憬的神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浮雕上有一些凌乱的刀剑的痕迹,在五百年之后的今天仍然清晰可见……
“再到后来加入天命,作为尼古拉斯为天命四处征战经历了长达二十余载的讨神战争,亲手终结了欧洲大陆之中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而这一时期,以那次他从未对人提起过明明宏伟绝伦却仅仅被当作异象记录的登天之战。作为结束。”
金发的男人一路走着,一路欣赏着那些浮雕所倾诉的故事,然而随着他越发的深入,那些浮雕所雕刻的内容也越发的抽象,那些铭刻在大理石之中,被橘红色的灯光照亮的线条也越发的扭曲,故事的内容开始变得怪诞的诡谲,大量的诡异的人脸开始出现在浮雕的内容之中,带着癫狂扭曲的大笑。像是五百年前的那些雕刻者走到这一步的时候精神已经不再正常,兴奋着狂笑着挥舞着手中的雕刻锤,将那个故事一点一点的刻在这些石头的深处。
“咔嚓。”
突然,奥托感觉他好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在他的脚步之下发出了松脆的声响,咔嚓一声崩解成碎屑,混和在了地上的尘埃之中。
他低下头看了看,发现那是一具早已腐朽变黑的枯骨。穿着时至今日人们早已不会再穿着的古式甲胄,被他踩中的地方是手臂的位置,已经碎成了无数的碎片。
他挑了挑眉,然后抬起头继续往前走去。
“登天之战之后,拟似律者尼古拉斯消失,半律者化的尼古拉斯出现。”
“这一时期,一直到2000年西伯利亚以后……”
随着他脚步声的响起,这条走廊也慢慢的走到了尽头,前方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式的盘旋着往下的阶梯,借着那微弱的光往下望去,是一层一层的空间,而最深处于光芒不可触及的黑暗之中,从上面往下望去,像是凝视着深渊。
从这里开始,地上开始出现了越开越多的枯骨,有男有女,不过大多是男的,可以看出他们生前经历过惨烈的战斗,因为那些尸骸即使倒在地上也呈现出纠缠在一起的姿态,骨骼之间还乱七八糟的插着种类各样的武器。甚至有一些特别高大的尸体上面插着的刀剑数量多到一种可怕的程度,已经变成了尸骸之后上面仍然随处可见岁月无法抹去的创伤。地上满是此刻已经干枯的鲜血,在时间之中变成了大理石上顽固的黑疤,偏布着每一寸的地面。
即使只是想象,都可以想象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战斗,到底惨烈到了一种什么样子的程度。他甚至可以假想出当年那些从尸体之中喷出的鲜血遍布了整个地面的样子,那些赤色的液体顺着螺旋向下的结构一层一层的往下流淌着,从每一层的平台像是鲜血构成的瀑布一样流到更下的空间,一层一层的往最深处滴落而去。
“……”
即使是他,也不由得沉默了一瞬间,收起了之前脸上的轻松的笑意。迈着步子往跟深处走去。
“在尼古拉斯的人生之中,如果以力量的强大作为标准划分的话,其实最强的时候已经在第二个阶段和第三个阶段的交界处,也就是登天之战的那个时候。”
“在此之前,他每一天,每一场战斗汲取着其中的养分,都在变强,每一场胜利过后,他都更加强大,更加锋芒毕露。”
“他刚刚加入天命的时候,大致只是和历代卡斯兰娜家族的家主实力相当,中后期和那位全盛时期的赤鸢仙人交手只是平局。但是按照登天之战的时候的情况来看,那个时候同样手持两把神之键的尼古拉斯已经全面超越了当时的赤鸢……”
终于,这个男人缓慢的度着步子,一层一层的往那深邃的黑暗之中走去。
这座古堡的地下结构,也在这个过程之中,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座倒立的,深埋在底下的宫殿,一共有七层,互相之间以他现在所踩着的这个,最宽处直径超过一百米的巨大螺旋式阶梯想通。地下部分的第一层最为广阔,从天花板到地面的距离足足超过了十米,面积相当于十六个足球场之和。之后每往下一层就缩小一些,最下层的因为仍然笼罩在黑暗之中,奥托此时无法辨析,只是按照比例进行推测,最下一层的面积应该不会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