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1 / 2)

哪有皇家子弟不喜爱一手握拳的同时也握住别人的性命呢?

这是任何皇家血脉都逃不过的欲望,赵元白当然也有,而且他的欲望较之寻常人来的更为浓烈,这大抵是承自于那位正在钦天监中面对三位真境围攻且自身伤势不轻的赵黄。

当五指紧握之时,空气顿时相对应的产生了变化,一如当日他残忍无比的将那位千仞派的郑禹握成尸骨无存那般,极为霸道。

只可惜如今是冬天,城墙之上火把正在剧烈的燃烧着,雪花落地还未融化成水,一切大打折扣,但对于赵元白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连绵整条城墙的火把在忽然间熄灭,漆黑的夜色中,那些落在了地上属于赵元白的鲜血生出了动静悄然滑向,而飞舞的雪花骤然沉重纠结成绳,一者居于天一者位于地,两者齐齐而至。

王清霁没有心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辨出今天这一握比千仞山那时来的是强是弱,她只清楚自己假若被困在了这一握中,那么必不可免的要面对雷霆一般的攻势,然而她没有选择再一次选择遁去留下被发现的痕迹,而是举起了自己的剑。

雪花是水,血水也是水,汹涌天下的黑河也是水,壮绝世间无双的大潮也还是水,那么她自然能重新握起记忆之中的那一柄陌上花,递出等候多时的一剑。

她轻声问道:“你应该还熟悉吧?”

赵元白没有办法不熟悉,千仞山若非这一道剑意破开了天罗地网,他又怎会落到今日的天地,这样的他又怎能不提防着这一剑?又或者说他早已经在等待着这必定会到来的剑意。

“我当然熟悉,宋春归的剑意确实举世无双,可你终究不是宋春归,也不会是宋春归。”

握拳自然要出拳,赵元白在语速极快的嘲弄间已经迈开了自己的脚步,举起了右拳狠狠砸落在那柄递出的长剑之上,拳头上充满着过去的悔恨与愤怒,足以让人触目惊心,不敢直视。

十日闭关岂是虚度,王清霁又怎会料不到这一剑在赵元白的预想之中,可她依旧递出了这一剑自然有着自己的缘故,以及绝大的信心。

天道碎片之中,宋春归并没有让她继承自身的剑意,全心全意为了她的未来铺路,为此利用上了她手中一切的可用之物,而那时候唯一能让天下第一侧目的只有传承自挽剑池前代剑圣的十方剑意,较之只有皮毛领悟的宋春归剑意,这才是她于三尺青锋之上真正的依仗。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更凑巧的是知道的人都不会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既是十方,自是无孔不入让人无处可逃,笼罩天上地下一切,立下无上樊笼囚杀众生。

在赵元白的眼中,亦或是感知之中,那道举世无双却被他斥之为伪物的剑意在一瞬间换了个模样,变成了一道应该埋葬在挽剑池死关之中的前人剑意,绝不应该出现在长安的城墙之上,更不应该出现在王清霁的剑上。

可一切都不如他所愿那般,确切无疑的出现了,而他那握着生杀权力的拳头已经没有了后退的可能,他周身一切已经被那强悍至无与伦比的剑意所包裹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成了茧子一样。

一拳轰然落下,带着血水与雪水凝聚到一起的黑河冲向剑意立下的樊笼,坚硬的剑身化作了壁垒将河水硬生生挡了下来,再是掀起了更高的浪花砸向出拳之人。

身在局中,无处可逃,赵元白不由得想起当日魏仲晦三人联手围杀之局,亦是如此的让他难以释怀接受,极为愤怒的他做出了与当日一般无二的选择,发出了一声极为吓人的啸声。

可认真听起来,那很是难听的尖啸却像是黑河冲刷石壁时发出的声音,那与无处不在的剑势相接的拳头生出了无数道细微的剑痕,血水不断涌出。

赵元白趁着剑势围杀之前,以啸声壮意,再次挥出了极为强悍的一拳。

长剑与铁拳再是相逢。

境界的差距真实存在着,哪怕是赵元白身负重伤依旧改变不了这件让人很是无奈的事情,强弩之末的剑意囚笼伴随着血水飞舞,轰然倒塌,碎裂了一地的厚重石板。

这也是从无外敌的长安城的城墙,自建城至今第一次出现不是自然的碎裂,很不凑巧还是自家人给打碎的。

王清霁没有强求一剑胜敌再是杀敌,在拳破樊笼的前一刹那她已经离开了拳头的范围,恍若谪仙人一般临风而立站在了城墙的墙头之上,紫白衣裙依旧翩翩起舞,黑夜也无损其清丽。

赵元白松开了拳头,挥了挥有些麻木的手,问道:“你终究只是一位先天,如这般强大的手段你能用上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