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宗微笑着看向急奔而来的于素铭,举刀挡下那一斩,感慨道:“无暇已碎,霜天已去,世间以兵器论,在我眼中只剩下白河愁的青子衿了。”
不见光火绽放,于素铭便以更快的速度飞射出去,被刚好平复了气机的王清霁稳稳抱在了怀里,再是放了下来。
“有些不应该的地方。”
裴宗忽然停下了脚步,疑惑问道:“刚才那一刀,你不应该接的如此轻松,长安城远不是如今的你能驾驭的,这其中还有着其他的原因,对吧?”
王清霁以袖子抹去嘴角血迹,无视了这个问题,开始思考自己还能在这柄大秦龙雀前坚持多久,是否要掀开另外一张底牌才能创造出真正的奇迹。
裴宗再是说道:“你若是抱着大开城门,让白河愁趁机入城的想法,那此刻已然可以熄灭了,他是一个很守时的人,哪怕是左丘一族在此刻也请不动他出手,晨曦之前你是见不到那柄青子衿了。”
王清霁笑了笑,说道:“真是凑巧,前不久我才和赵元白说过,他看不到明日的晨光,想不到才这么一会儿,我也听到了这句话,颇为讽刺。”
裴宗摇头道:“哪怕是此刻,我依旧没有杀你的念头,对此你可以暂时放心,但我不保证之后会不会产生这个念头,一切以大局为重。”
王清霁问道:“大局,在你眼中什么是大局?”
裴宗答道:“我所愿意见到的,就是我的大局。”
于素铭轻笑道:“那你确认自己见到的,与麓山的是同一回事?”
裴宗坦然道:“自然不是,但两者之间相差不远,互相之间做出一些妥协,不是难事。”
话止,步不停。
两人伤势虽浅,但刚才两刀已经充分让他们明白,哪怕是手握长安城,完好无损的裴宗依然是不可战胜的世间至强者之一,能够让他停下自己脚步的除去自身以外,或许只有道无迹与白河愁了,哪怕是取得了焚世灭焰真解的王景曜,也不见能做得到。
王清霁不看那缓步前来的人,朝着于素铭说道:“我本想你也随着她们离去的,只是你刚哭了次,我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毕竟那样的话你会伤心的吧。”
于素铭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明明此刻是如此危险的境地,她握着刀却没有半点儿紧张的情绪,仿佛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比起这些,你失去不愿失去的东西,更为让我痛心。”
……
城门下,一处火光不至的阴影里。
叶笙箫看着远处那个背对着她们的魁梧男子,轻声问道:“你们真的愿意这样看着吗?”
那悬在腰间的玉笛再次被她取下,握在了手里,掌心渗出的些微汗水却让其显得更为晶莹剔透,越发鲜艳。
知礼者,莫过于葬花弃霜。
神秀集上是这样评价出自于葬花谷的顾弃霜,但此刻她却没有了恪守过往的意思,摇头道:“当然不愿意,但是有些事情……始终存在着不可跨越的沟壑。”说着说着,她忽然笑了起来,明媚如百花开,“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哪怕做不到也好,终究能为她拉进一点儿距离的吧?”
秋水无言,但早已握住了自己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