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道看去,下方尽头处正站着一位男子,他的样貌稍有粗狂,明明是灯火不至的黑暗中,那双眼睛却好似火炬一般,燃烧着极为明亮的光彩,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避开,退缩以及忍让。
宫子濯笑了起来,正欲开口之际,白玄一却忽然抢了个先,以淡漠冷然的眼神俯视着他,嘲弄道:“这里是麓山,你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是平日习惯了作威作福横行无忌,又或者说是前几年那个教训还没有吃个够,想来再来上一次?”
话音一落,两人各生诧异,或快或慢的看向了他。
“坦白说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心思,觉得我会随着你们的意思,像是个傀儡一样做出你们想做的事情。”
语气甚是玩味,似乎不是在说与一人听。
白玄一缓步向下,嘲笑说道:“当然,过去的我没有能力去在乎这个,但现在你说我是小人得志也罢,反正我是有资格瞧不起你们这样的手段了,所以还请你熄灭自己的心思吧,不过我有一件事挺是好奇的,为什么你能来到这里呢?”
最后一个问题更像是在问宫子濯。
左丘承贤听完了所有的话,于是他笑了起来,就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位纨绔子弟一般,拍掌称赞道:“赵无涯留下的东西当真是了不起,听闻当初的她猖狂至不可一世,如今所看所闻果真不假,让人心情颇为复杂。”
他继续说道:“至于你的问题,原因十分的简单,大而不倒的麓山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最起码要削弱到一个足够的地步,他们才能睡上一个安稳觉,所以我现在能够来到这里,本就是一件合乎情理的事情。”
白玄一笑了出声,饶有兴趣的问道:“然后呢?你打算做些什么,愿为天下人先?乱臣贼子说这种话,未免太过于让人觉得可笑了,倒不如直白一些,多加些冠冕堂皇之词除了平白惹人发笑之外,坦白说我想不到半点儿有用的地方。”
说罢,他摇了摇头,一副很是失望的模样,也不去看两人的神色变化,堂而皇之地继续走着自己的路,当他快要和左丘承贤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山道上的老者忽然发出了一声叹息。
宫子濯微微抬头,目光穿越了林与山,与在山门处止步的那一位壮汉对上了目光,沉默片刻后点了下头,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然后老人重新看向山道下的那名男子,微笑说道:“很遗憾,也许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好的选择了,看起来老夫已经赌赢了。”
左丘承贤摇头道:“不见得吧。”
作者留言:
PS:早九点去机场接猫,中午回到家三点多,睡了一下吃个饭开始写,结果写到一半的时候,猫好像是没把厕所给记住,直接尿在我的床上了,折腾了个来小时……
PS2:还有第二章,明天还三更,就这样吧。
第九十八章 王谢
画船,灯火葳蕤。
王清霁小心翼翼的将手臂从秋水怀里取出,轻轻抚顺着她的背,好让少女睡的稍微舒服上一些,不至于蓦然醒来。
雨声淅淅沥沥,画舫已然靠停在了岸边,不再肆意飘荡在江河之上,与远处放纵的繁华相比之下,难免有些孤单和不合群。
于素铭披着件黑色薄衣,坐在了近处的椅子上,裸露在衣料外的肌肤被火光所柔和,多上了些许名为温柔的妩媚,此刻却蹙着眉头,眸子里满是凝重。
“怎么了?”
王清霁还是刚刚醒来,倒是于素铭一直没睡,方才便是她用那纤细的手指叫醒了半睡半醒的自己,结果当她好不容易离开了秋水的双手,便看到于素铭正拿着一封本不存在的信。
思索了片刻,她不解问道:“这信是刚才送过来的?”
于素铭点了下头,轻声说道:“刚不久,你祖母命人送过来的,信上的内容十分简单,这场雨确实是师红叶的手笔,背后的原因不外乎前些时日魔主吃的那口大亏,谢前辈让你小心一些,不要妄自行事,最好这些时日住在南琅琊里头,否则真要是出什么状况,景曜前辈不一定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