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无迹想了想,微笑着摇头道:“这个问题可以回答,但我现在不愿意,所以你们还是继续听我说一些陈年旧事吧,如今世上唯有我才知晓的旧事。”
言语间,他从锦盒里取出了夜明珠,将其放到了石塔的最顶层。
“不知姜黎是否与你提到过,白玉京尝试过将死物转活这件事情,但你肯定知道王念煜和余熙钰最后留给你的遗物到底有多么的珍贵,那封信前些年我去南琅琊的时候特意看过一眼,不得不说此二人是极好的一对父母,只可惜白玄一实在配不上你,到最后沦为一出闹剧。”
“但我对此也颇为高兴。”最后的这句话他说的很轻,好似呢喃般,除己外无人入耳。
叶笙箫似是感慨道:“真想不到,掌教真人你居然也会有这样的好奇心,确实是有些让人想不到。”
她知道王清霁心里定然不痛快,心里也清楚自己确实打不过您,但总可以说上两句话来讽刺一二的。
道无迹有些意外,他清楚这位被自己欣赏着的晚辈,绝不是牙尖嘴利之辈,因此这一幕让他觉得不错,又隐隐记起了当年的旧事。
“若是没有了好奇心,亦或是坚持的执着,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呢?”他淡笑着说道。
王清霁握住叶笙箫的手,说道:“还是继续讲故事吧。”
道无迹看了她一眼,收起了说教的心思,缓声道:“慈航寺这位祖师有一点很特殊的地方,他是这个千年里唯一一个疯了的天人,在他疯狂与挣扎之间,旁人才得以机会布下这座名为苦海的大阵,并以无尽诵经声,兼之时时勤扫尘埃,再加以血肉污秽,足足耗费了六十年的光阴才让他得以入灭,但仍旧死得不太干净。”
王清霁说道:“煞费苦心了。”
所谓的不太干净,指的自然是两人身旁那些晶莹的碎片,又如被道无迹放置在石塔中的那颗夜明珠。
一者为其身躯,一者化其武道,流传至今仍在,已不知对世间造成了多少影响。
当年信上所写的听说二字,直至此刻也算是清楚了,有一位曾经离登天只有一步之遥的强者悉心教导,武道进境自然是一日千里。
曾经有缘被宋春归教导过的她,对此更是清楚不过。
道无迹说道:“想来你已经明白了,他的身躯被放在了这里,而当初那些僧人为了不让祖师传承被外人毁灭,唯有忍痛让其流连在外,久而久之后世上便忘了存在过慈航寺,只记得南荒里有一个无恶不作的帝魔宗。”
王清霁问道:“当年宋师与姜天主前后来到慈航寺,却都没有毁去此地,便是入了这处静园后知道了这里的故事吗?”
道无迹说道:“不错,在许多故事发生结束后,最终这颗夜明珠来到了白玉京,然后经过诸般尝试与努力后便是你得到的那枚戒指,但也正是刚才那句话,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与原先没有半点关系可言了,所以你不必对此在意太多。”
时光向来是世间最为无情的事物。
正如先前入寺时,戒灵对这些毫无熟悉可言,它确实已经与当年慈航寺的祖师无关了。
只是如此一来,信上的听说,归根到底也就只是听说罢了,不免让人有些唏嘘。
而王清霁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此刻的她心情有些复杂,这远不是一个复杂的故事,甚至有些过分简单普通,除去牵涉到许多了不起的人以外,便只是个寻常的悲剧。
“谢过掌教真人不远万里解惑。”她说道。
细碎阳光下,道无迹的脸上的苍白愈发显眼,对两人说道:“何须言谢,我来到从前不愿来到的地方,当然有着自己想要来到这里的原因,和你们提起这些陈年往事自然有所求。”
叶笙箫想起了一件事情,直接问道:“你当初和我说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