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已经严禁无关人等随意走动。”
“各房护院兵丁已经于屋中穿甲持械,马匹已经戴好鞍甲。”
“府外果然有陌生人探头探脑的窥视。”
“已经与荣国府那边联系上了,暂时还风平浪静,两边正在对峙。”
贾诩点了点头,他治家有方,训下有术,宁国府的私人武装力量贵精不贵多,是一股值得依靠的力量……像国公府这样的侯门大户,尤其是天元将门,对于蓄养私兵方面,政策一向不严,朝廷多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应该是朝廷酬功,顺便显示当今圣上的坦荡宽厚,因为这其实没有什么卵用,皇权只会对足以动摇其统治的事情上心,其他的都可以稍作让步——譬如这种情况,你又没有帝兵,就算养了一千重骑兵又有个卵用。
他挥手令斥候下去再探。
如今人马已经点齐,只待一声令下就能冲出宁国府,乘快马火速突进,片刻之间就能将荣国府正门围住,将胆敢上门挑衅的王家堵得进退不得。
可这是手段而非结果,大战一场将王家杀得干干净净也不是他的目的。
那么何时现身、何时动手才能得利最大,就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了。
贾诩皱起了眉头。
刚刚听闻消息之后就开始调兵谴将,一时无暇细思,如今静下心来,他发现了此事之中所隐藏的疑团。
王子兴虽然死在了荣国府,但他叔侄合力将此事盖得天衣无缝,王家怎么在这一两天内就确定了消息,然后毫不犹豫地打上门来?
而且不是上门来交涉对峙的,而是气势汹汹、砸门而进,摆出一副要与贾家火并的样子……王家哪有这个魄力和决断?要说是史家还差不多,但王家群龙无首好几年了,为了一个代理家主,那些心思各异的王家族老们怎么能在短时间内达成这种暴烈的共识?
“王子兴身上有什么秘密吗……那告诉他们这事的又是谁?”贾诩敲打着桌子,自言自语道,“告密的人对王家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能够说服他们相信,那个人甚至可能掌握着关于王家的一些把柄,最最最重要的是……此人也许与王子兴之死有着直接的关系……”
一个名字再度浮出脑海,宁国公低声道:“王熙凤啊王熙凤,非是我不相信你,可一个个不利的证据接二连三地往你身上堆,这到底是为什么?只有两个可能性啊,你如果不是凶手的话,一定是引起了凶手的沛然杀机……那么现在的你,又躲在哪里呢?”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一名宁国府管事急急而来,低声道:“老爷,您下令关进黑牢里的那个人醒了,他吵着要见你。”
王子善。
“他醒的倒快。”贾诩哂笑了一声:“跳梁小丑,不过是说些可笑之言,听他作甚?让他自行吵闹去吧……”
王子善也许知道一些内情,但更有可能不知道,毕竟王家派这王八蛋来拖延,一旦事情败露,极有可能落入敌手,这样的死士和弃子,本来就不能知道太多的秘密……即使知道,也要用大刑撬开此人的嘴巴,这王子善虽然脑袋不灵光,但是武功不弱,骨头甚硬,一时半会儿是得不到什么情报的。
可那管事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他说,老爷若是不见他,一定会后悔的,因为他有一言,可解老爷心中之惑。”
贾诩挑了挑眉毛:“哦?他竟要主动说?那可有意思了。”
心中之惑?难道是王家之事?呵,这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宁国公想了想,站起身来:“如今荣国府的局面还压得住,去看看也无妨,在前引路。”
“是。”
两人一路疾行,来到一处偏僻的院子,高门大户从来都是藏污纳垢之所,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里面则沉淀着不为外人所知的阴暗,宁国府也建有这样的设施,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