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炎心中升起了极大的恐惧,就像是受惊的小姑娘一般,后退了两步,拼命摇头道:“不……不行……不能这样……”
孙朗淡淡道:“去或者死,你只有这两个选项。”
赤练炎此时心中百感交集,他刚刚志得意满、想要让孙朗尝一尝左右为难的滋味,可片刻之间,脸就被抽得啪啪作响,对方的反击凶狠地压来。
还没等他从懵逼中清醒,自己面前就横着更加凶险的两难——给孙朗准备的两难不过是丢脸或者劣势,而他的两难,怎么看都是个死。
但凡是武者,强大源于自身的力量,心气会随之而生,修为越高,成就越大,心气就越强,少年得志者更是如此,这心气分为傲气和自信,不全是坏事,有时候反倒是迎难而上、无所畏惧的勇气之源。
但成也心气,败也心气,若是锐气受挫、心气失散,对于一个武者的打击是致命的,足以令天之骄子一夜之间变得死气沉沉、心境崩溃。
而赤练炎就是如此。
年纪轻轻就接过了兄长的衣钵,成为了新的火曜剑圣,几乎站在了天下武者的顶点,这是何等的成就,围绕着他的必然是无数的鲜花、赞誉与荣耀,但就在他站在人生巅峰的刹那,就被另一个怪物一棍子闷倒在地。
这样的打击,简直是致命的。
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
从刚刚见面开始,孙朗就展开了缜密而致命的攻势,以大义压来,忠诚孝道、辈分资历、成就品德,令人发指的语言暴力一个接着一个,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打得锐气全消、不得不低头认错,但那居然只是个开始,恶毒的后手连绵不绝,一波接着一波,一次比一次狠厉。
如今,他几乎被孙朗按着脸一路推到了死角。
对于年轻气盛的赤练炎来说,这样的打击和挫折未免太大了。
他的心早就乱了,进退两难都是死,脑中狂躁渐生。
总算他还有些许理性,恐惧使人卑微,尊严也可以放弃,赤练炎脑袋一热,想也不想又跪了下去。
这一次与刚刚那次不同,他心中已经没有了屈辱,有的只是恐惧,脑袋里想的也不是他日百倍报之的发狠,而是如何恳求孙朗高抬贵手、放他度过眼下的危机,他恳求道:“上将军,是小人说错了话,您饶过我这一回吧!”
“饶过你这一回?”
孙朗语气森然道:“你做错了什么事?你的怀疑是理所当然的。”
“你兄长死在了大荒山,很多人都死在了大荒山,但我却活了下来,而且失踪了两年之久,其中确有可疑之处,你心有疑虑非常正常,而今天,我正要解开你的疑惑,以最正大光明的方式!”
他目光如电,冷冷地望着赤练炎,对话之中所隐藏的深意只有他们俩知道,孙朗正在一步一步摧毁着眼前这枚可悲的棋子。
但在不知情者听来,神策上将军是如此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相比之下,刚刚气焰嚣张的赤练炎却显得獐头鼠脑、慌乱失措。
谁对谁错,似乎一目了然。
神策上将军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很多人都听得非常清楚:“你怀疑大荒山之战另有缘由,怀疑你兄长的死非常蹊跷,这是你的权利,而我的义务,则是维护天元英雄的声誉,不仅是你兄长的,还有我的。”
“最有公信力、最令人信服的方式,莫过于去金殿辩上一辩。”
孙朗的话语铿锵有力,充满了坦荡与自信:“陛下与群臣面前,所有的真相都会大白于天下,我若真如你所言在大荒山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那御前侍卫当场就可以将我拿下,大内高手如云,更兼有文武百官在列,如此之多的高手环绕周围,我哪有反抗的余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