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震劲，橘政宗的一颗牙被崩掉，他低头吐出这颗带着血腥的牙，嘴角因血与吐沫混合而流出一丝红色的细线。

可这已经算是轻的惩罚，如果是神怒，这一巴掌足以让老人直接成为血肉模糊的混合物。

没人敢这么跟月火说话，就算是源稚生与源稚女敢说绘梨衣是纯粹的一头龙的话，也会被月火一顿暴揍。月火的容忍力确实非常的高，但一旦牵扯到家人就会如同被捅了马蜂窝。这话如果是橘政宗本人所说，她也会毫不留情的惩罚……可如果是面前这个已经被洗了脑甚至忘记自己是谁的橘政宗所说，那月火还能够容忍。

因为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非是他本人的意志，而是其他人的意志，悲哀以及绝望。

“就算是您，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所谓她是人仅仅是安慰，她是龙，而且是无上的初代种。我们对她敬畏，并非是敬畏她的力量，而是她的身份。她是龙神的直系，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龙。”

因为牙被打掉，因此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可老人还是抬头看着月火，沉声说道：“就如同您，现在的您，从生理上，还有几分是人呢？”

“……”

“您之所以要离开日本的原因不也是如此吗？其实在您回来情绪激动的时候露出黄金瞳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了，您为了让自己的身体不崩溃，已经开始向龙的血脉妥协了。当然，您的精神依然是人类，以人类的意志压服龙的暴虐，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够做到，我们无人会怀疑。但上杉绘梨衣是否会有这个意志呢？我们不得不怀疑。”

橘政宗举起一根手指，指向死侍亡骸。

“这些就是实验品。”

月火跌落在地上，闭上眼睛。

橘政宗转移目光，继续看着地狱绘图。

“当然，如果您有这个本事继续维持上杉绘梨衣的精神稳定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您已经走了啊，既然您已经走了，我们为了防止我们被精神暴走的上杉绘梨衣杀死，也就只能做一些在您看来非常不人道的行为了。不过当然的，请您放心，所有的实验品全都是社会的人渣，死刑犯亦或者无药可救的病人，我们付出了令本人自愿的代价让他们为我们牺牲，哪怕是那些人渣们，我们也承诺安抚他们的父母，这些人都是自愿的，这点请您放心。”

“你在走捷径的时候，会被捷径的便利性所吸引，早晚有一天将会偏离正道。”月火闭着眼睛，轻轻的说，“橘政宗，记住我的话，我的妹妹不需要这些东西。她会控制自己的血脉，会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她能够做到的，不是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是靠自己。”

“她与您终究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

“为什么您会她这么有信心？她曾经就在您的面前精神暴走，当时如果不是您就在她的跟前，可能她已经将整个东京化为了死亡之地。”

“因为，她是我的妹妹，所以我相信她。”

月火轻轻的说：

“如果连姐姐都不相信妹妹，那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够相信她呢？我会相信她的，一如既往。”

“……”橘政宗哑口无言，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劝服月火同意继续饲养死侍，这个研究也是为了上杉绘梨衣好，一旦有了成果，那上杉绘梨衣也再不可能被精神不稳定所困扰，她将会以人的意志彻底战胜龙的暴虐，成为货真价实的“人王”。

为何要去期待那缥缈的“自我锻炼”？

既然有捷径走，为何要去走那痛苦的老路？

橘政宗沉默很久，终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