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红左眉微微一挑,识趣地自行离去;晏定邦口气一变,恶狠狠地数落道:“夜阴流……我看是叫做夜莺流好了!竟然会想出全派弟子的‘修为’都由你这个坏人亲自来指导和检验的法子,想来也都不是什么良家之人!”
迟中务不敢回话——虽然他本人对于夜阴流的这种规则也是十分不齿,但作为别人的新主子,同时也是此规定的直接受益者,他依然是保持着矛盾的心情,不情不愿地配合执行的——毕竟全派上下一齐撤出东瀛,来到新主人的地盘上,虽然是靠上了花座夫人的关系,但也不再是过去追随鬼祭将军的时代了啊……没有点实际的利益捆绑,任谁也不可能安心享受新主人提供的种种福利待遇吧?所谓无功不受禄,在做出实际成果回报之前,夜阴流也只能想尽手段去维持和这位新主人的关系了。
“本来东武林的事情,我是不应该插手的;但既然有这样的事情……那么自今日起,便不许那条规定执行了如何?”
晏定邦受到误导,还以为迟中务是看上、或者说怀念着夜阴流某一位来自东瀛的女弟子才会对倾天红说那些,故而如此处理道。
迟中务也点点头:“之前不过是因为她们元气未复,无力执行任务,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试图拉紧关系……现在经过数年休养生息,应该足以恢复旧观了。”
“没那么简单!”
晏定邦瞪他一眼道:“哼……拂水楼向来兼及五方调剂,此回花座有意对东瀛出手,我不信她还能绕开我们!”
“那是那是……不过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应对天岳与王刀么?”
“天岳再如何,也在北方,自有三教与中原正道应付——再说不还有迟郎你么?难不成,你是想让我们弱质女流冲杀在前?”
“说的也是……”
晏定邦啊……当年一心要为天下挣得永泰安乐的晏定邦,竟然也摇身一变,成为南武林幕后六人组之一了……真是世事难预料啊!
等到里面声音渐渐小了,圣母才与同样靠在门上侧耳偷听的倾天红对视一眼,而后一人离开,一人叩门。
请晏定邦为刀魔诊疗接臂,然后再对迟中务致歉;这一套流程对于圣母来说不过信手拈来——原先在魔界的时候,圣母的立场就算是调解员,来到此地自然业务不会生疏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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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天远地远,远在南武林,远到根本不用去关心将中原卷的沸沸扬扬的刀剑天命之子与冥界天岳崛起的拂水楼;身上还挂着正道标签的迟中务则是忙的不可开交。
出于之前的密谋与思虑,他和晏定邦分别之后,索性通过伏魔井再度北上,开始为应对王者之刀可能的出击做准备。
早知定禅天内部可能有变,迟中务就对被牟尼上师收去的两柄魔刀不再抱念想了——但当时的情况又由不得他不交,确实捏住了他的痛脚。
在执掌佛门戒律的牟尼手上能带回龙王鱽与星野残红就已是万幸,自己又不是什么头面人物,怎可能与他发生直接敌对呢?
就这么想着,迟中务打开了自己多年未曾使用过的私坊。
“从迁至南武林算起,竟然已有好些个年头了……不过自从离开商会踏足江湖以来,这座炉子就再也没有点起过的,说来说去就算是留下,也应该只是吃灰……”
有些生疏地升起火来,迟中务看着这个自己当初磨练手艺,打造装备的小高炉,颇有些感概——想当初,自己第一把佩兵“大宝剑”,就是诞生于此啊!
收起追思,他从怀中拿出几份手卷,开始翻阅研读起来。
“果然还是圣知圣慧和我最好……就算是这么难搞到的技术,也为我牵线换到了……”
片刻功夫便读完这几卷手记上所载内容,迟中务便加了一把焦炭,然后吹旺了火,准备先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