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比企谷点了点头,“所以直到学生会会长选举时的情况,我虽然不了解,但是我对结果也不感到意外。但是,在那之后,你的计划似乎执行得并不尽如人意呢!”
“确切地说不是计划本身出了问题,而是执行计划的人出了意外,差点就要变成和前辈现在一样的状态了呢!”
比企谷挑了挑眉毛,不过,他还是很好地抑制住了对我的这番讽刺的不满。
“这难道不是因为执行这个计划的人和我一样过于自信了吗,落到和我一样的结局又有什么奇怪的?”
“对啊,我的确过于自信了,其实,我们三个人都过于自信了。”
“三个人?”
“没错,三个人,也包括雪之下,”我点点头,说道,“所以,比企谷前辈,你难道不会怀念我们三人最初在侍奉部凑在一起的时候的情况吗?”
“怀念那个时候?”
“其实我觉得平冢老师的计划挺失败的,她让三个都有些过于自信的人聚集在一起,她最初的计划是打算让我们在与对方的相互交流和相互攻讦中慢慢地妥协,寻找一种居中的相对柔和的看待世界的方式吧?但是最后的结果却并不是如此,一开始活动的时候我们还会相互妥协,在适当的时候采用最适合的人提出的解决方案,但是慢慢地,我们为了各自证明自己的正确,开始有些执着,甚至有些强硬地贯彻自己的理念了,最终的结果是,有的人的想法被其他人支配,有的人的想法最后走向了极端,这恰恰与平冢老师想要我们达到的目的相反了呢!”
“所以她最近不出现了吗?那个家伙,把事情闹大了就不管了吗?关键时候给我表现出一点老师的样子来啊!”比企谷有些抱怨着说道。
“也许是在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吧——说实话,我们的这种极端倾向,几乎是在文化祭之后集中爆发出来的,那个老师要面对这种情况想必也焦头烂额了吧。当然她是你们二年级的老师,你更加有发言权。”
“可能还是这种猜测比较接近吧?”比企谷苦笑着说道。
“所以,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上,我不是在否认前辈的观点,正如那个转型的理论假设一样,只要满足特定的条件,它还是适用的。作为一种终极的可以解释所有问题的理论也许是不存在的,但是,对于某一个特定的问题,它终究会有一种相对比较适合的方法论——无论是我,还是前辈,甚至是雪之下,所犯的错误都是试图把一种理论模式普世化了。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通过自我牺牲解决,但是同样的,也许也会有一些问题必须牺牲自己才能解决,更重要的,不是先想出一种普世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而是先考虑具体的背景,这样才对吧?”
“这就是由比滨你现在的想法吗?”
“当然,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用‘考虑具体的背景’这种方式来解决,按照这种解释的话,那理论也就没有意义了,理论的价值在于在特定的大背景下抽象出一定的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的模式,这取决于你看待问题的侧重点,也取决于你想要达到的目的。当然,除此之外,还需要遵守一些共同的价值就是了,而这其中的一种关键的价值,就是人们自己的想法和自己判断。”
“但是,你知道的,人们不可能永远做出正确的选择。苏格拉底的故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吧?”
“苏格拉底的故事的结局也是人尽皆知的——他接受了暴民的审判,苏格拉底知道暴民的危害,但是却没有否认他们做出选择的自由。如果认为暴民,或者是其他人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而选择始终把做出选择的权力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话,那酿成的结果,我们两人都体验过了,不是吗?”
“你确定不是由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吗?”
“当然不是,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他人绝对不是万事大吉了。只不过,我们无权替他们剥夺这种权利,不是吗?”
“所以,你现在想让雪之下达到的是这个状态吧?”
“不止是雪之下,还有其他人。”
“结果可能不会如你所愿啊,由比滨。”
“那也没有办法不是吗?这也是我自己为自己做出的选择所要付出的代价。”
“嗯,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就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