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介意,我们只是检查一下你们的队伍中有无携带可疑人员而已,不会耽误大家太多时间的,这样可以吧?”
可以个鬼。
队伍里边不仅带着满城通缉的要犯,甚至一部分还不是血族,就连自己都不是,一旦摘掉头盔让他们检查,一切都完了。
姬白的沉默不语让兵长疑心大起,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与士兵接应。“大家不差这点时间吧?怎么,还是说你们心中真的有鬼?”
“我琢磨着,心中有鬼的人是你吧,卫兵队长先生。”姬白摩挲着下巴,慢条斯理的答道。
“开什么玩笑,在下奉命行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没有?既然没有,为何阻拦圣驾??我们这是奉了公主殿下的命令前去会见女皇陛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无名小卒说三道四了?”
姬白凑近了对方。“你算哪根葱,也敢僭越插手皇室??”
“我说了,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并无半点刁难之意,领主下令让我们封死城门,不放走一只苍蝇,这已经是对诸位莫大的让步了。”兵长眉头集成了一团,“不让我等挨个排查,若是放走了要犯,你们同样担不起责任!”
“况且,你们说这是皇室的纹章,我只能说姑且相信,指不定是某些贼寇偷窃了皇亲国戚的纹章冒充的,听说紫菱王国亲王府最近被盗窃了......”兵长意味深长的看着姬白,态度似乎不做任何退让。
“瞎了你的狗眼。”姬白面无表情的抬起印有掌纹的文牒。“这张文牒的纹章印跟那些血脉不纯的旁系能比?是不是要把这张纸贴脸上你才能感觉到与众不同??”
“啪!”
“你你....你做什么??”被文牒糊脸的兵长像是符咒禁锢的僵尸般身体僵直,狼狈得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自然不是因为推力,姬白本身就没怎么用力气,只是轻轻地将文牒往对方脸上一拍。
兵长心有余悸的看着文牒下边印刻的纹章,一丝稀薄却无法抗拒的血脉之力。
“众所周知,皇室纹章大多是以自身神脉为墨引,凝聚而成,不可能造假,兵长先生孤陋寡闻目光短浅,也该能感受到这上边承载的威压吧?”
“我说这是公主以血脉凝结的纹章,你们信了?还不快把路让开!还是说,你们想将怀疑的矛头指到公主脑袋上?退下士兵,这些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事情,可别到时候被挂上叛国的罪名推上绞刑架!”
姬白言辞激进,据理力争,不少士兵开始心生犹豫。
“别被他三言两语就唬住了,试想,如果这群人真的受奉公主殿下命令,为何对排查一事推三阻四??原因很简单,他们做贼心虚!”兵长嚷嚷着,一副说什么也不放人的架势。
“我猜猜看,这张文牒是你们在半道上劫夺来的吧??或许公主殿下派遣的车队已经遭遇不测,而你们就是夺了文牒,意图不轨的贼寇!你们的盔甲已经暴露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今天,不将盔甲拖下来接受检查,一个都别想出城!给我包围他们,出了事情我顶着!”
“很好很好,独断横行可真是威风啊,不错,我欣赏你,那么兵长先生,在下给你个机会好了”姬白向他勾了勾手指。
“想看看这只铁盔下长什么样?那就过来,亲自把它摘下来,我承诺不动手。”
“呵呵,你可吓不着我,我倒要看看你这贼寇长什么样!”兵长冷哼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姬白跟前,二话不说将要将铁盔拽下来。
可无论他如何使劲,也无法将姬白脑袋上的铁盔的扯下来。
对方就那样双手环抱,看着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无济于事的自己。
一定是这家伙刷了什么小把戏......!
兵长一怒之下,调动咒能,空气模糊,狂涌翻动的能量迅速高涨,却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的干柴般瞬间哑火。
“可恶啊........别以为我拿你这家伙.....”怒火中烧手指扣掰盔缝的兵长突然呆滞了,双膝一软,‘噗通’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迅速着地。
那是双眼睛........仿佛自己身处无止境的黑之中,只是微不足道的煤渣碎屑。
耷拉着脑袋,两眼涣散无光,谁也不知道紧缩瞳孔的他在上一刻看到了什么东西。
“兵长大人,连我的铁盔都扒不下来,还指望查处我?”姬白稍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嘴的机会都把握不住,你还是回去种田吧。”
“兵长大人!”士兵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看到兵长与盔甲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如同丢了魂的丧尸。
“兄弟们,把这欺世盗名的贼寇拿下!”
姬白示意身后蠢蠢欲动的军士稍安勿躁,枪打出头鸟,两手一手一个,将两名血族卫兵的脸摁在了地上,脑袋着地的位置崩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真遗憾,我可是很不想跟大家起冲突的,我这人蛮斯文的,可以的话还是倾向于用友好的方式解决问题。”姬白摇了摇头。
“都住手。”剑拔弩张的场面,颓然无神的兵长突然开口了,他起身,面无表情的看向自己麾下的士兵们。“放他们过去。”
“兵长阁下.....”
“我的话没听见么,放他们过去,这是友军,明白吗??”兵长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让士兵们有些发怵,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城头上欲敲响钟楼的卫兵停止了动作,在兵长的厉声命令下,有些扭捏的打开了城门,谁也不知道兵长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
城桥缓缓落下,部队重新开始行进,姬白注意到了部队末尾,那道止步不前踌躇不定的身影。
“不走么?”
略显矮小的身影不置可否,低着头沉默不语。
“是舍不得,还是在城中仍有牵挂?”姬白的发问让西塔欲言又止。
“时间不等人,你是知道的,优柔寡断祸害的可不仅仅是自己。”姬白语气严肃了起来。“要走还是要留,一分钟之内做出决定,一分钟之后,我将不再管你。”
这位骑士长的语气严肃,让西塔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位严于律己的父亲。
“骑士先生,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称呼我白先生就好。”
“白先生.....”西塔犹豫了片刻,随即坚定了下来。“我不能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