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这点无所谓的小忙没有拒绝的必要，南岭域全体都多多少少对夏毅有些许好感，谁让夏毅当初解决了邪神呢。

“那你就告诉她，如果我死，忘掉即可，如果我生，再来娶她。”

“恩，我记下了。”

睚眦点了点头，夏毅也是无奈，她接受紫霄韵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已经多少察觉到紫霄韵或许是十万年前的白虎转世，白虎死得憋屈，死在他的刀下，但他非常认同白虎的所作所为，这一世他和紫霄韵之间发生的事其实也不算少。

而主要的，还是夏毅不想给紫霄韵留下遗憾，他或许、大概、可能多多少少回不来，这是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也可以说是善意的谎言，在夏毅的心目中，还是曾经年少时期认识的人更能让他接受。

雨儿就不说了，昭炼冰也认识得早，紫霄韵更别提了，走过了那么多的路，没想到他却选择了最初，可能也是因为无论那一世的起点都是青州，都或多或少和紫霄韵以及昭炼冰认识。

或为敌过，或只是路过，也曾有爱过喜欢过，她们三人才是夏毅记忆中修真界最初的一抹亮色，在青云遗址发生过的事就像是还在昨日，他刚和雨儿以及昭炼冰分脏，刚救下被围攻的紫霄韵。

而这时候，他又想到了元卿，一个早就不值一提的敌人，那是他第一个被称为大敌的存在，弃刀求剑追逐本心，却在不知何时迷失，又在死前取回，他那一招落天刀给夏毅的震撼比弑天帝的刀要真实得多。

“我最近，还真是喜欢回忆过去……呵呵……”

夏毅最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总是很容易回忆过去，是因为和云霓裳重逢了吗？

不，是因为他知道他最大的劫就要来了，他只是不舍这一切，想要给过去的诸多未尽之事一个答复，最幸福的死法便是无憾，仅此而已。

离开睚眦领地之后，修真界已经没有多少人值得夏毅去特意告别，告别这种行为在夏毅直接看来也是一种软弱，他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是夏毅，是天灵的天君，至死，他都无懈可击高高在上。

不过有一人倒是值得夏毅去好好告别一番。

“司徒兄，十万年了，是时候来送你一程了。”

云端，夏毅身处南岭看向西荒，他知道东玄之邪就在西荒，司徒九霄在上古是个爱笑的文人，他或许不是圣贤，但至少是一位卓越的智者，背了这么久的黑锅也该拿掉了。

如今的夏毅已经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必灭东玄之邪，给断天之战划下一个真正的句号，诛杀首恶！

24

西荒域，灼热的沙漠上有着一男一女在沙丘上行走，男的一头白发，面貌虽显得年轻，不过气质却给人一种稳健的感觉，女的其实也算是国色天香，且如今的面貌看上去和男方的年龄差距不大。

但这两人之间却几乎没有交谈，女子特意走慢了许多，不敢逾越男子的脚步，就这么过了许久，女子忽然用手指向了一座庙宇，庙宇周围很是热闹，因为庙宇旁边就是凡人城市，附近更是有水源和绿洲。

在西荒域这种地方，凡人基本上都居住在水源和绿洲附近，要么就干脆依附修真势力，修真者和凡人的关系无比和谐。

“它就在里面。”

伸手指向庙宇的女子正是司徒芸，夏毅从南岭域回去之后叫上了司徒芸过来办正事，留东玄之邪一命并没有什么非常特殊的理由，夏毅在成为天君后早就可以灭掉他了，只不过东玄之邪已经是丧家之犬，被各种杂事烦心的夏毅也就暂时没管。

可这并不代表夏毅会一直放任下去，仙族来临其实对东玄之邪而言就如同是丧钟敲响，因为夏毅一定会在这之前灭了他。

“没想到那家伙还敢光明正大的跑进佛寺里，胆子也是大。”

夏毅看向远方的庙宇，这应该是西荒域的中小型势力，估计门内的最强者也不过是大圣修为而已，东玄之邪哪怕实力下降了，但搞定一个大圣基本上没有问题。

只不过借用佛门之名行恶，这倒是让夏毅颇为恶心，夏毅对佛门挺尊敬的，特别是在洞悉了根性之后越加尊敬，不过尊敬归尊敬，佛门的有些看法夏毅并不认同，以德报怨但何以报德？

恶辈们利用的最多的东西便是善。

“它之前还不是控制我们司徒一族那么多年，进入佛寺又算得了什么？它极其擅长蛊惑人心，能抓住人内心的阴暗并加以利于，至今我都没见过它的本体。”

司徒芸童年的记忆中几乎都是对于东玄之邪的恐惧，她也曾天真烂漫过，她也有着在花田里追逐蝴蝶的时候，可惜那也是东玄邪神为了让怨念更深所刻意制造出的美好。

不过一想到童年，想到当初看到的那一刹画面，司徒芸知道司徒家数万年的宿怨今日就结束了，因为夏毅的形象和当初看到的一模一样。

那是传承于司徒家血脉中的特殊秘术，能够预知祸福，终结了东玄之邪的是一个白衣白发的人，夏毅现在就穿着白衣，一头白发异常显眼。

“不过奇怪的是我心中居然并没有多少感动，可能是因为我早就知道它一定会死在你手中吧。”

司徒芸当初对着东玄之邪撒谎了，在年龄很小的时候，被仇怨吞噬的时候，在恐惧与悲伤中她居然在一瞬间做出了要撒谎的觉悟，而后来也证明了她的谎言带给了她什么，带给了她更多的折磨，甚至害死了雨儿的母亲。

如果她说了实话，尤海就不会遇害，尤忆或许也还能活着，雨儿和雪儿姐妹俩也能正常的出生，以另一种方式过上美满的生活，她痛恨着造成了这一切的自己。

但若是不那么做，就永远别想等到今天，等到这个她期盼了无数年月的日子。

“它的确到此为止了。”

从夏毅带着灭东玄之邪的决心踏入西荒域的那一刻起，东玄之邪便已经等同于消散，如今的夏毅早已经今非昔比，实力心境意志等都出类拔萃，已经是一名成熟且合格的强者。

“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亲眼见证它的终结。”

对司徒芸来说这就像是人生的一个大大的段落划上了句号，对夏毅而言也是，其实宿敌和老友之间有着一种奇妙的联系，都能应照自己的一段岁月。

最初的岁月，便是在司徒家以及东玄之邪的威胁下度过，那时候的夏毅还是个毛头小子，在悲伤中发愤图强要做大英雄，现在想来夏毅只是会心一笑。

他之所以自我麻醉为圣贤，便是因为那或多或少是他最希望自己将来能变成的模样，直到现在夏毅才体会到初心不变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他的初心可以说是变了也没变，层次变了，但追求不变。

杀不等于是行恶，这是一个无比简单的道理，但越是简单的道理却越要耗费岁月才能认清。

佛寺门前，夏毅和司徒芸踏入其中，几乎就是在踏入的一瞬间，夏毅就察觉到了东玄之邪已经发现了他们，自东玄之邪从当年灭邪一战后逃脱已经过去了快有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了，就算东玄之邪已经把佛寺完全掌控夏毅也不会感到奇怪。

佛寺大堂之中，数千僧人在其中念经，一名看上去长得很端庄的老僧坐在最前面，他就是司徒九霄的长相，等到夏毅和司徒芸踏入，他睁开眼睛对着夏毅轻轻一笑。

“不知道夏天君前来所谓何事？”

东玄之邪知道自己跑不掉，夏毅能准确无误的找到这里就一定有什么他所不知的手段，看到夏毅身旁的司徒芸后他心中有了个大概，看来夏毅用了血脉追踪类的术法，他这具身躯是司徒九霄的，自然能被追踪到。

“不过老衲倒是没想到这位女施主你还活着，真是福大命大，你要感激佛的保佑，阿弥陀佛。”

东玄之邪现在看上去还真像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僧人，但夏毅一踏进这个佛寺就已经闻到了血腥味，他如今对血腥味非常敏感，一丝一毫都能感觉到，源头就在地下，东玄之邪大概率又在地下搞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