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也是人族珍贵的东西啊，正因为人们会为了那些倒下的人而落泪，那些倒下的人才死得有了价值，才让死超脱了生。

放弃了许多力量，取回了一些人性，夏毅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重新变得温暖，即便要成神，也是做人之神，人在前神在后，而不是如先天一族那般没有了情感。

在追寻至强的路上，稍微休息，稍稍反思，无论何时都作为人思索一番，不要浪费先祖们连生死都置之度外才传承下来的灵性，找到真正在神前该斩去的东西。

是贪婪，是虚伪，是嫉妒猜测，是傲慢和狭隘，是无意义的胜负心，宝贵灵性只会让人越来越拥有智慧，而不是越来越丧失感情。

那才不是开灵，只是堕落！

想通这一切之后，夏毅感觉自己的灵魂都亮了起来，神圣的灵光净化了许多偏执，眼前的事物变得更加清晰，曾经犯下的些许罪恶也让夏毅反省。

虽不再是炎黄，却是纯粹到极致的人，平凡无奇却又充满了无尽可能性的血液在夏毅体内流动着，人族还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种族，若在意外中诞生，那为何不能将这份意外看做是奇迹去延续。

辉神说的很对，人性源于人，却不只属于人，因为妖族和龙族在后续和人族的相处中也多多少少懂得了人性，就连先天一族都有部分存在学会了反思，他们也因此变得不再愚昧。

人性是光，不单单属于人族的光，而是所有生灵们都可以分享的光，照亮黑暗温暖冰冷，是生灵们都值得铭记的不朽赞歌。

在这种感触之中，夏毅灵智大开，舍弃多少得到多少，弃血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像是人，而人学会站立仅是为了更加靠近天空。

成神的束缚已感触不到，因为夏毅不再自认为神，他不是即将脱胎换骨的神，他只是拥有了神力的人，非神道之人，而是……

人道之神。

似人非神

灵魂在升华，元神在蜕变。

夏毅能清晰的感觉到构成自己的所有东西都在朝着更加接近于事物本质的方向变化，心仍是心，骨仍是骨，五脏六腑皆在，但全都只是有其形，血肉不再是单纯的血肉，而是灵的体现。

他感觉到自己的一根毛发，其生机都能比得上参天大树，他的一滴血之中所带有的生机可以让临死之人瞬间重获新生，即便只是他的一滴眼泪，都能让荒芜的大地再次茂盛，让干涸的河流再充满溪水，若他愿意呼吸，一呼一吸之间可形成巨大的风暴，他若咆哮，天崩地裂。

他的眼睛可直视耀眼的星辰，他可以看到恒古存在的恒星内部，那无时无刻无穷无尽熊熊燃烧着的火炎，夏毅已经无法去注意太多，他只留意到他似乎距离法神界越来越远，渐渐的可以看到法神星的全貌。

它在飞速的旋转着，四季和岁月不留情面的让它改变，绿意渐渐变黄枯萎迎来纯白，纯白消融之后又能看见绿意萌芽。

甚至是潮起潮落，潮水淹没大陆一角，而又退潮重新让那片大地露出，黑白交替只是短暂的一小瞬，直到夏毅控制不住的完全远离了法神星。

在这个过程中，夏毅得以观察到其他的日月星辰，能看到极远方星辰的黯灭，也能看到原本黯灭的地方出现了新的微光，他的心脏开始喷涌出神力精华，神力精华涌动在全身上下，将一切改变，让一切都超然。

在这个过程中，夏毅不知道自己撞到了多少东西，甚至是迎面撞向一颗星辰，而又在一瞬将那颗星辰穿透，并朝着未知的方向远离，星光出现了拖影，夏毅真切的看到了“活着”的星空。

它一直在变，根本不曾有半分停息，闪耀的群星美丽到极致，星辰的轨道肉眼可见，直到一切都终于变回原样，时间的尺度恢复至常态，夏毅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在一片无比陌生的星空之中静静的飘荡。

“刚刚……是怎么了？”

夏毅回过神来，这才来得及体悟自身的一切变化，炎黄的传承没有了，人道大术的传承也不在了，许多传承自血脉的道术都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但他还记得要如何使用，只要想，夏毅随时可以再用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不再需要血脉去激活那些道术，他已懂得其中奥妙。

即便是弃血后丢失的力量，也因为没有了束缚而变得简单纯粹，比如虽然失去了开天劲，但夏毅却记得一种名为无天劲的劲力，那是一种能让神都只能出一击的劲，而无天劲又正巧和始古第一人战胜猛兽之时的心态类似。

夏毅原本的强项变得更强，变得超然，他的力量完全脱离了凡俗的束缚，他感觉自己此时甚至可以推动一颗不大的星辰，将其推离原本的轨道，他已经不再需要立足点，哪里都是他的发力点，他可以让自己的身躯固定与虚空。

这是武神之力，武道之神的威能，生死二象竟融于一体，夏毅真切的感觉到自己似乎都不算是活着了，因为他已经脱离了生死的范畴，他不再需要生机，死气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生死合一的生死象化作了他的神力，只要拥有神力，他的身躯和灵魂便不老不朽，不死不灭，他的胸膛跳动着神之心，他的骨是神骨，他体内流动着的是神血，他能从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道中获取微弱的神力。

夏毅感觉到最后还有一点限制着自己，他的灵性还未完全开拓，或许是因为他存留着一份执念还没能完成，还剩下一个念头无法通达。

解决仙界与玄黄延续了无数年的仇恨，用对双方都算完美的方式彻底化解。

如此一来，他最后不具备神性的灵，也能化作神灵。

就在夏毅感悟自身变化之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在夏毅脑海。

“夏哥……你终于完成神变了吗？”

这个声音毫无疑问正是蜃龙，夏毅内视己身，发现了元府也彻底破灭，他的丹田化作了一片近似混沌的漆黑，体内空间就如孤岛一般在混沌中漂浮，散发着微光。

而体内空间此时的已经不能用空间来形容了，那几乎就是一片大陆，那是体内世界，夏毅极少关注体内空间的成长，反倒是是蜃龙直接在里面安家了，体内空间是洞天的副产物，许多修士都极少会有利用到体内空间的时候。

但到了神，体内世界便派上了大用处，体内世界便是所谓的“神国”，也可以叫做神界，是神明自己拥有绝对掌控权的地方，在体内空间之中，神便是自己的大道，圣者的领域之力与体内世界结合，这份力量可以扭曲改变现世的现象。

而这，也是神明最伟大最超然的能力，改变万象，言出法随，夏毅感悟着自己的道，也察觉了自己可以改写的现象是什么。

或许并不利用战斗，但他可以复活已逝之人，但也仅是已逝之人，而不是腐朽之神，换句话说他能复活的对象只能在神之下，死去越久越难复生。

当然了，也能直接剥夺对方的生命，只需要一个念头，无论是百人千人还是亿万人，只需要一个念头即可，且剥夺生命远比复活容易，如果他舍得神力，甚至可以用来对付同样为神的存在。

即便无法让其直接消逝，但足以瞬间剥夺对方许多神力，对神而言神力就是一切，没有了神力的神就算可以在岁月中坚持，但最终的命运也不过是腐朽，虽然凡人是别想对空虚之神动什么念头了，但圣尊是绝对可以试着对付一下的。

“神变？我之前所经历的叫做神变？”

“夏哥你的神变耗费了共计六百三十五年，换句话说你与腐朽诸神的战斗已经是六百多年前的事了，神变无所谓快慢，只是一个必经的过程，恭喜你夏哥，你完成了在上古都算是伟业的成就，你即是神！”

1

蜃龙现在也不知道改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夏毅了，在上古圣者好成，可神道难成，她是神兽，自然成熟也不过是夏毅目前这种水准，所幸她也是后天生灵，她依旧可以成长，只不过需要花费的年岁绝对是夏毅的数倍数十倍。

其实她也感觉到了无神纪年的压制，原本她是不想考虑那么多的，但夏毅成神意味着她也有了成神的可能，只要夏毅活着，她就可以从夏毅这里获取到了属于现在这个年代的宝贵神力。

“神吗？还真是没有实感。”

夏毅伸出自己的双手看了看，又握了握拳，他确实没有成为神明之后的那种无所不能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有些不同了，变得不再是常理之中的存在了，他的存在本身已经超乎常识，因为他是真正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