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无神纪年第一个突破之人的感触如何？”

蜃龙现在非常好奇夏毅的选择，夏毅已经拥有了称霸的资格，而作为夏毅宠物的她是不是也能狐假虎威，得到那么一两个界域的控制权，从此以后要啥有啥，把一整个界域的灵药都吃光。

“并不如何，成神前无比期待，成神后却觉得不过如此，可能是因为我没有什么成神后特别想要去完成的目标吧，凡尘俗世也没有什么值得我去争抢的，但我深切的感觉到了大道的陌生。”

这种陌生夏毅说不上缘由，如果非要说得清楚一些，那就是原本温暖的气候逐渐变得冰寒，植物难以生存，让以植物为食的动物因此死去，但大道的变化肯定不是气候这么简单的东西，但却是一样的道理。

当然也能是原本寒冷的气候变得炙热，让习惯了寒冷的生灵难以承受，也可以是咸涩的海水正在变淡，让无数鱼类难以习惯这种变化，甚至是招致大灭绝，可这对淡水鱼而言却根本谈不上什么危险。

一个种族的没落时常伴随一个种族的崛起，若大道有潮汐，那么属于后天生灵的潮或许正在褪去，先天的时代将要再一次来临。

“就不能称霸几个界域给我吗！”

蜃龙嗲声嗲气的要求夏毅去称霸，但夏毅是那种为了女人会去称霸的男人吗？更何况蜃龙还只是宠物。

“可以啊，弃星和荒星你随便选。”

境界越是高强，夏毅反而对无意义的霸业越是失去了兴趣，因为夏毅不是为了得到更多而成神，只是舍弃了许多执念，可以看做是一种交换，他已经彻底抛弃了凡俗的低级趣味，不再会因为一时的患得患失而产生任何想法。

至于称霸，顺其自然就好，不用强行去改变什么，这个时代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自然有着理由，夏毅希望这个时代能出现更多醒悟之人，习惯了黑暗而选择黑暗，夏毅不会对此说什么，世道如此。

但能抓住机会成神的，肯定不是贯彻了黑暗的人，夏毅其实并没有变太多，或许唯一的变化就是因为他是神，他可以试着去原谅曾经无法原谅的东西，因为他承受得起代价。

就算原谅错了人，那个人害死了无数人，夏毅反手直接将被害死的人复活，再将那个人打入幽冥永世不得翻身即可，他已是神，他当然能原谅人，退一万步来说他即便是天真又何妨？

还有人能因为他的天真害死他吗？还有人会因为他的天真死去吗？只要天真足够强大，残酷便不值一提，他终于有了改变这一切的实力，但面对他无法承受代价的时候，夏毅并不会试着原谅。

比如将来面对敌对的先天神们，夏毅不会给他们机会，如果夏毅觉得有必要杀，定斩不饶，而面对人族，夏毅会尽可能的试着谅解他们的罪恶。

这才是人道之神的做法。

蜃龙见夏毅根本不打算偏袒她，也失去了要求夏毅去做什么的兴趣，好歹她也跟了夏毅这么久，夏毅这扭曲的性格她又不是不知道，夏毅基本上一直强求着自己行恶，在习惯后更是认为那是自己的本能。

如今成神了，夏毅终于可以歇歇了，他的仁慈已经不会再造成不好的后果了，已经不会再后悔，不会自怨自艾，竭尽所能的得到力量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修一切如自己所愿啊！

因为没有力量坚持初心，初心不在是无可奈何的，而有了力量为什么不能试着再一次坚持自己的本愿呢？

仁善也好残忍也罢，都是夏毅，夏毅所作出的选择都是权衡自己的力量和当下处境之后所做出的选择，力量不足便只能妥协，力量足够凭什么还要妥协于无奈的残酷！

凭什么？

那叫杀伐果断吗？那能叫妇人之仁吗？那叫嗜杀成性！那叫堕落！

“差不多准备回去了吧，我倒是没想到不经意间又过去六百多年，那么我已经是千年以前的人了吗？”

夏毅低下头苦笑了两声，他也终于变成了一千年多岁的老不死，这种感慨以后或许还会更多吧，因为他还太年轻，他的寿命是十万百万乃至千万。

但有一点夏毅必须承认，现在是无神纪年没错，他也有着很高的可能性在最后堕落于腐朽，所以为了不迎来那一天，辉神才想方设法想要让他回忆起某些东西。

不过真的到了那一头，是直面终结还是堕落腐朽，夏毅现在还说不出答案，他毕竟不是辉神，他自黑暗成长，他承认光不代表着他会完全抛弃黑暗。

夏毅直接朝着前方用几乎扭曲时空的速度飞行，他要先回一趟法神界，好好祭奠一下十二诸神，在用法神界的空间通道回玄黄。

而后，根本不停留的直接赶往仙族，六百多年过去，仙觉晓如果没有被杀，一定成为了仙族的巨大威胁，他能让仙族伤筋动骨，更或许是元气大伤，是时候回去终结这一切了。

不是以神之名对仙族降下审判，只是作为一个人，让仙族偿还欠了太久太久的道歉，先用人善和仙族好好对话，夏毅会试着尽可能不动神怒。

2

法神界，昔日教国圣城，夏毅静静的站在角落观摩这个被重建的城市，圣城不但被重建了，甚至还被扩建了，夏毅能感觉到他曾经与腐朽诸神战斗时留下的神力余烬还没有完全消散。

根据广场上立下的碑文，夏毅大概是弄清楚了怎么回事，他与众神的战斗结束之后，因为他匆匆离去，之后的人们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忽然的改变，但往昔的神明全部逝去却是不争的事实。

全法神界对神的信仰自那一刻起尽数崩塌，即便依旧有人崇敬那些上古的神明们，也不再是全身心的去信仰，而是更为理智的看待诸神，教国的立足点被破坏，帝国与教国合并，形成了法神界如今最强大的势力，更名为永光帝国。

十二诸神之中特别是辉神的事迹被广为传颂，十二诸神在腐朽之前的作为慢慢被人们理解接受，法神界也再一次知晓他们在人族之中的处境。

法神界是道法帝时期的人族边疆，法神界周边星域几乎没有适宜生存的星辰，法神界颇为孤单，就算是开放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其他界域来临。

至于夏毅自己，人们因为不知晓太多他的信息，帝国大元老和法神界其他种族的高层也没有公开解释过夏毅到底是谁，人们便干脆将夏毅称为诸神吞噬者。

民间有关夏毅的看法好坏参半，有人认为夏毅解放了人智，让人们得以知晓历史，可以参悟古今明晰己身，不再被愚蠢的狂信仰束缚，也有人觉得夏毅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失去了神明信仰也让许多人不再纯良。

全法神界犯罪率飙升，各势力各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战，直到六百多年后的今天也不过是迎来了短暂的和平，对于那些痛失自己神明的种族而言，若是不够强大便只能被奴役，因为人们很清楚已经不会有任何威胁了。

“嗨，这位大哥，你是来圣城参观的吗？诸神战场在那边，六百年前神明点燃的火焰至今还在燃烧，我有路子让你近距离观察神火，有兴趣去看看不？”

就在夏毅静静感触之时，一个年龄最多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注意到了夏毅并向夏毅搭话，因为夏毅的穿着太显眼了，如今这个时代谁还会穿过去的信徒兜帽啊，只有小地方的人才会延续着神信仰的习惯。

“不用了，我记得这里应该是教堂的所在地吧？教堂呢？为什么不重建？十二神的神像似乎也没有立下，你们当初不是那么信奉诸神吗？”

夏毅一连抛出了许多个问题，他个人对十二神的看法有些复杂，更因为对其中不少神没有理解而无法说出一个定论，但无论如何夏毅都清楚十二诸神从未想过要与自己的种族敌对。

让他们即便腐朽也坚持下来的东西正是他们想要守候的执念。

“额……神信仰都是过去的东西了，现在没有人还会整日把神挂在嘴边吧？有关古神的东西虽然研究者不少，但我们这种平民显然比起赚钱和吃饭，神的东西也就图个乐子。”

站在夏毅身旁的少女说出了法神界如今对神的看法，民众几乎不再拥有任何信仰，不管诸神曾经是好是坏，诸神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曾经的战场居然也变为了旅游观光之地。

圣城失去了那种和谐安详，让人发自内心觉得宁静的气氛，如今充满着一种在热闹表面之下的浮躁，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夏毅没有定论，也难有定论，信仰是一种思想，如果是好的信仰，也自然会使人产生好的思想。

这可能是一种对于思想的控制，但不加以限制也未免就是正确。

聊着聊着，四周忽然出现了不少人，根据他们的穿着来看应该是卫兵，他们手里拿着一个形同罗盘一般的物品，罗盘的指针全都精准的指向了夏毅。

站在夏毅身旁的少女愣了愣，她踮起脚尖看了卫兵手中的罗盘一眼，而后惊讶的又看了一眼夏毅，眼中有着一抹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