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剑客点了点头，低声道：“没错。此剑是由韧石先生的佩剑青玉霜寒剑掺杂龙魂之力再造而成，蕴藏青龙雷法，又有霜寒剑气，当为此世顶尖剑器。”

“但据我观察，这把剑似乎灵光有损？”李灵月有些疑惑。

“这把剑虽然改名叫龙魂剑，却失了其中的龙魂之力，自然灵光有损。”孙剑客道，他举起青龙环佩，“那些失落的龙魂之力，就藏在这块环佩之中。”

“孙先生想取回龙魂之力，使其重归剑身？”李灵月问道。

孙剑客叹了口气，道：“青龙环佩是这位姑娘的东西，鄙人没有决定权，若是姑娘准许，鄙人自然想这么做，若是姑娘不许，鄙人也不会强求。”他用手指弹了弹剑身，道：“此剑以前是黄山剑圣的佩剑，就算灵气尽失，我也不会丢弃它的。”

像龙魂剑这样被布条包起来的棍状物，孙剑客身后还背着数根，脚边靠墙放着一根，应该都是一流剑器。

莉莉回想起爱尔弥说过的话，精灵曾说过，这枚环佩中隐藏的最关键的力量已经被她吸收，剩下的力量不过是些边角料，如今更像是一种身份象征。

莉莉自身的力量尚未吃透，对环佩中隐藏的力量并不在意，于是便说道：“若是孙先生能取回那些龙魂之力，就请放手施为。”

孙剑客精神一震，似乎没想到莉莉如此慷慨大方，他弯腰鞠躬，“多谢这位姑娘，说起来，鄙人还不知道姑娘姓名。”

“我姓李。”莉莉依旧没有透露真名。

孙剑客拱手：“李姑娘大度，鄙人会记住你的恩情。”

得到莉莉的准许之后，孙剑客伸手一拂，一道青光从青龙环佩中涌出，作龙吟蛇缠之姿，咆哮连连。这些咆哮声都被孙剑客提前布置的剑阵拦住，他伸手连续弹动，青光扭曲数次，最终游回龙魂剑的剑身之中。

龙魂剑光芒大盛，气势骤然上扬，缺损的灵光也变得圆润自如，顶尖剑器的锐气尽显无疑。

黄山剑客握住剑柄，神色激动，似乎是想高声长啸，以抒发心中之情感，所幸他还记得这里是长安城，不能胡闹，便紧紧握住龙魂剑，片刻之后，才重新用布条包了起来，掩去剑器上的灵光与锐气。

黄山剑客这些包裹着剑器的布条似乎也不是凡物，竟然能遮挡这些顶尖剑器的光芒。

先祖的佩剑得以恢复，孙剑客心中甚是激动，他再度对莉莉拱手，道：“鄙人黄山剑客孙睿才，最近会在长安城逗留，姑娘若是有用的上鄙人的地方，尽管开口！”

莉莉摆手，“暂时应该不用。”

孙剑客还回青龙环佩，“鄙人现在要去试剑，长安城内多有不便，只能去城外，李姑娘请多保重，若是有事需要联系，可着人到青摘楼找我。”

“我记下了。”莉莉道。

孙睿才收起气剑阵势，大笑数声，迈步向城外走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莉莉的视野里。

李灵月感叹道，“孙先生心思如同稚儿，纯粹简单，足见其对剑道寄情之深，难怪剑术如此高超。”

莉莉把青龙环佩收好，低声问道：“我还不知道这位黄山剑客的底细，他到底是什么人？”

李灵月道：“他是黄山孙家的人，黄山孙家为剑道世家，几百年前曾出过一位真正的剑圣，名为孙韧石，手持青玉霜寒剑，天下罕逢敌手，其剑道修为极高，风头甚至盖过了当时的蜀山剑派掌门。后来孙韧石前往海外寻仙，音讯全无，孙家剑道断了传承，地位也下落了不少。直到百余年前，一位神秘人带回了孙韧石的剑道真解和青玉霜寒剑，孙家才恢复元气。”

莉莉知道这位神秘人多半就是爱尔弥，她和黄山孙家不止是有交情，还有恩情，难怪她会让莉莉在遇到麻烦事情时向孙家求救。

李灵月继续道：“孙睿才是孙家近百年以来最杰出的剑道高手，他专心修行剑道，很少顾问杂事，在抵达宗师境界之后，孙睿才将自己对剑道的领悟与理解都刻在了黄山巨岩之上，有心学剑的人都可以前往观看，不收一丝费用也无任何限制。出于他这番无私举动，虽然他的剑道修为还没到超凡入圣的境界，江湖人还是给了他黄山剑圣的称号，当然，他自己不接受这个称号就是了。”

孙睿才的气势稳定且沉重，还没有到大宗师境界，但也只差半步，若有感悟，随时都能迈过这一关。

“不过我走的路子其实和他不同，只是出于剑道晚辈的身份，才尊称他为先生。”李灵月道，“黄山巨岩上的剑道心得我也看过，确实是上等剑经，但我学习的是飞剑之道，与蜀山剑派的剑术更为契合。”

烟云大家曾是蜀山剑派内门弟子，她将飞剑之术融入剑舞，舞姿有一种特殊之美，非常难得。

“孙睿才是剑道痴人，非常重视承诺，李姐姐有此助力并非坏事。”李灵月最后总结道。

莉莉叹了口气，没想到随便出来逛街还能碰到这种高手，实在是令人意外。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继续逛吧。”李灵月拉了拉莉莉的袖子，“东市就在不远处了。”

三人再次迈步启程，穿过数坊，来到一处非常热闹的集市。

一市约有两坊之地，四面开门，商铺安排的十分紧凑，前来购物的人络绎不绝。

这些店铺花样繁多，有买卖布匹的，有制作成衣的，有卖小食酒水的，有胭脂水粉的，有香料药材的，莉莉看的眼花缭乱。

在集市里能看到更多胡商，这些西番商人大多会雇佣妙龄女子帮忙售货，有不少胡姬还会当街起舞，扭动的身体上撒着些许金粉，舞姿邪魅妖艳。这种揽客手段就算在安多斯也不曾得见，着实稀奇。

莉莉看了几眼，脸色微红，那些胡姬身上的衣服让她想起了自己那身舞娘服，记忆就不可控制的蔓延到那一次旖旎之夜……

李灵月正在挑选香料，她想亲手给莉莉做个香包，当做礼物。

前方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李灵月听到有人在喊“财神老爷散财啦！”

紧接着，在集市里买卖东西的人群便朝某处汇聚过去，李灵月眼尖，能看到有一些金闪闪的东西被抛洒在半空中，心中顿时一阵无奈。

那些金闪闪的东西是还没铸成元宝的金锭，每一块只有指节大小，并不算特别贵重，而且抛洒的方向很均匀，四面散财，非常平均。

这种手段李灵月不只见过一次，自然知道散财的财神老爷是哪一位。

不多时，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男人逆着人群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神情颇为戏谑。

从如此拥挤的人群里走出来，男子衣衫不乱，头发也很整齐，他看到了蹲在香料摊子附近的李灵月，随手整了整衣摆，迈着有些招摇的步子走了过来。

“小十九！”男子挥手打招呼，“近来过得可好？”

莉莉诧异地看向男子，她记得李灵月说过，她很少被人用“十九”这个排序来称呼，这年轻男子也是哪位皇亲吗？

李灵月瞪了年轻男子一眼，嘟嘴道：“别叫我小十九，我有名字的。”

“叫小十九比较亲切。”男人走了上来，似乎想伸手抚摸李灵月的头发。

李灵月打开了他的手，闷声道：“你又在闹事！”

“哪里闹事了？”男子一脸无辜，“这些人缺钱用，我给他们散去金银，这难道不是在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