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四人酒足饭饱,便要离开之际,脚步声响起,自楼梯上走上来三个人。
前头一人,身形矮瘦,仿佛干枯的老树,脸上皱纹极深,三角脸,颌下稀疏的山羊胡子花白,脸颊发红,似是常年受太阳暴晒所致。
他腰间挂着一柄弯刀,与中原的武器迥然有异,再看他的容貌,眼深鼻隆,隐隐有异域之气。
身后两人,一个魁梧壮实,面容狠厉,一个身形瘦削,手足俱长,长剑挂在腰间,虽然相貌平常,却有几分飘逸之气。
三个气质迥异,却各自散发着不凡之气,站在人群中,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他们目光一扫楼上众人,轻描淡写,然后落在了林平之身上,随即,望向江南云。
那前头的老者双眼一亮,紧盯在江南云身上,目光仿佛能将人融化,令林平之与徐之恺顿时怒气横生。
“这个小姑娘,倒是美得很!”老者上前两步,肆无忌惮盯着江南云,似乎在打量一件物品一般。
江南云黛眉微蹙,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去理会,这般人物,这样的目光,她见得多了,若是每一次都生气,早就将自己气死了。
萧月生眉头微皱,淡淡望着他。
“阁下请自重!”徐之恺哼道,他性子正直,最见不得不平之事,率先出口。
“哟,我或不自重呢?!”那老者嘿嘿一笑,露出一嘴黄牙来,双目如火,炯炯的盯着江南云。
“为老不尊!”徐之恺怒哼,手按上剑柄,便要拔剑相向,他看得出来,这个老头不是个好东西,想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如此做,不知坏了多少个女人的清白。
武林之中,最恨的便是淫邪之人,人人见而诛之。
“你这小子,想做护花使者,也要掂量一下自个儿的份量!”老者嘿然冷笑,目光冷冽,宛如寒剑迸射,狠狠一瞪徐之恺。
“阁下无礼,难不成,还要杀人?!”林平之淡淡道,神色沉静,似乎并没有动怒。
“你这兔儿爷,报上名来!”老者大咧咧的一伸手,嘿嘿笑道,抚着颌下一缕山羊胡子。
“你先报上名来!”林平之淡淡道,坐在那里,气度沉静,丝毫不为他的无礼所动。
“哟嗬,小子倒是架子不小!”老头一瞪眼,诧异的道,摸了摸胡子,嘿道:“老子偏偏不说!”
说罢,不再理会他,而是接着望向江南云,双目炯炯,慢慢往前凑,恬着脸笑道:“小美人儿,跟我回去,如何?”
江南云黛眉微蹙,玉手轻轻一甩,“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那老者捂着左边脸,小眼睛睁得极大,眼中满是惊愕,难以置信的望着江南云。
“若再出言不逊,取尔狗命!”江南云淡淡说道,瞥他一眼,眼中仅是不屑与鄙夷。
徐之恺愕然,刚才竟没见到江南云出掌,却已闻巴掌之声,委实怪异,莫不是她使的是劈空掌之类的神功?!
他却猜个正着,林平之已然知晓,江南云的手掌根本没有碰到那老者的脸,仅是虚空一击,却有一只无形之掌击中。
江南云如此,却是嫌这个老者脏,嫌恶之至,碰也不想碰一下,便使出了劈空掌。
“老夫却是走眼了!”老头放下手,左脸已浮现出五道指印,殷红显眼,一看即知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眼中冷芒闪烁,受此大辱,唯有动手,否则,颜面何存,也不必在武林中闯荡了。
他缓缓拔出弯刀,弯刀泛着寒光,寒气森森。
江南云伸了个懒腰,曲线夸张,曼妙诱人,不正眼看他一眼,似乎他不存在一般。
老者怒火填膺,更加愤怒,冷冷望着她,眼中再也没有了贪婪之色,如今,他已知道,今日碰到了硬茬子。
林平之一按徐之恺,道:“你受了伤,让我来罢!”
说罢,缓缓站起,抓起桌上的长剑,站到了江南云之前,目光温和,不冷不热的望着老者。
“你也要做护花使者?!”老者嘿嘿冷笑,扫了江南云一眼。
林平之神情平静,温和说道:“收拾你这等下流之人,我怕污了江姑娘的玉手!”
他声音温和,似是拉家常闲聊,所说内容却是损人之极。
“小辈大胆!”老者怒气如狂,本就红通通的脸更加涨红,成名以来,何曾受过如此的气?!
一道寒光闪过,他弯刀挥出,划出一道弧线,正面劈过来,似欲将林平之一劈两半。
林平之不闪不动,待弯刀几乎到了身前,他肩头一动,寒电乍现,如岩下之闪电,亮得眩目。
老者一声怪叫,身形疾退,挥舞着弯刀,舞成一团,形成一道光幕,泼水不进。
林平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剑在鞘中,似乎从未出过鞘。
“嗤——”宛如皮球漏气的声音,老者的喉咙往外喷血,他急忙扔下刀,捂住自己的喉咙,想要阻止鲜血的喷出。
但这一仅是徒劳而已,鲜血宛如被压着喷了出来,溅出很远,他的手根本不管用。
另两人大惊,早已知晓这个姓林的剑快,可怕,却没曾想到,竟是如此的可怕。
他们抢上前去,忙去伸手替老者点穴,想要止血,但喉咙被刺破,即使点穴,亦是徒劳。
几下的功夫,老者猛烈的抽搐,随即瘫软下去,再没有了声息,他睁大着眼睛,似是难以置信。
“你们想替他报仇?!”林平之淡淡问道,神情温和,不瘟不火,说话不缓不慢。
这样的神情,却是令两人心中泛起寒意。
“还未请教阁下大名?”其中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