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后还有几个僧人,俱是上了年纪,宝相庄严,气度不凡,更胜方证大师一筹。
“江施主芳驾前来,敝寺生辉!”方证大师踏步下阶,目光柔和,呵呵笑道。
江南云上前一步,玉手合什,躬身一礼:“小女子见过大师!”
她又合什,对方证大师身后的诸僧一礼,站起身来,抿嘴笑道:“大师,冒昧前来,失礼了。”
“江施主客气了。”方证大师微微笑道,转身一抬手:“请去寺内叙话罢!”
江南云点头,抿嘴一笑,灿然生光,仿佛人如玉雕,被灯光一照,散发出蒙蒙清辉,令人目眩神迷。
方证大师禅心坚定,不着于相,美貌也罢,丑陋也罢,一幅皮囊而已,不须在意,故神色如常。
他身后的诸僧,佛法修为俱是不俗,看她一眼,微阖眼帘,心中念声了不动明王咒。
他们深有感慨,天魔妙相,果然非是凡夫俗子可以抵抗,当初释迦牟尼佛能够抵御,果然有大智慧,大定力。
“江施主,失礼了,敝派有寺规,寺内不得进入女子,只能劳烦江施主在此委屈一下。”方证大师脸色歉然。
他们所处之地,并非少林寺,而是旁边的一座小院,用以招待宾客之用。
“大师不必客气。”江南云臻首微摇。
禅室之内,仅有方证大师与方生大师,三人坐在一张圆桌旁,品着茶茗。
江南云玉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双手递向方证大师:“这是家师亲笔手书,给方证大师的信。”
方证大师接过,当面撒开信封,观看起来。
他乍见信笺,便是一声赞叹,萧月生所写之字,已致圆满之境,飘逸而苍劲,变化多端,观之心神俱醉。
但读过信后,方证大师微微带笑,泛着一丝苦笑之意。
“方丈,萧施主说了些什么?”方生大师见师兄神情古怪,心中好奇,低声问道。
“萧施主仅是问候了几句。”方证大师笑了笑,将信笺递了过去,转眼望向江南云。
“多谢萧施主一片盛情。”方证大师笑道,指了指信笺:“萧施主说,江施主想要讨教一下少林的武功……”
江南云一怔,反应极快,点头道:“正是,……天下武功出少林,小女子素来仰慕少林武功,惜乎一直无缘见识,便想直接上山讨教一二。”
方证大师叹息一声,摇摇头,道:“江施主,我少林弟子习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以利于佛法修为,却并非好勇争狠……”
“大师是不想我动手喽?”江南云打断他的话,嫣然微笑。
方证大师点点头:“比武打斗,刀剑无眼,难免有个损伤,佛门弟子,不执着于胜负,江施主恕罪。”
江南云明眸转动,数计已涌入心头,却皆摒弃,这个方证大师,乃佛门高德,太过放肆,于心不忍。
她转开话题,目光如水,笑盈盈的问:“大师,我听闻,任盈盈任姑娘正在少林,不知是否?”
“不错。”方证大师点点头,蔼然一叹:“这位姑娘身上戾气太重,害人害己,老衲每日讲经,试着静其心,化其戾气。”
“大师亲自讲经,任姑娘福缘匪浅呢。”江南云抿嘴一笑。
方证大师叹息,摇头而道:“唉……,老衲修为太浅,效果不彰,反而激起了任姑娘的怒气。”
“我与任姑娘乃是好友,想要探望一二,不知是否冒昧?”江南云黛眉一挑,盈盈笑问。
方证大师稍一迟疑,点头:“好罢,既然你是任姑娘的朋友,劝劝她罢,她一直绝食。”
“嗯——?!”江南云玉脸色变,明眸陡然一闪,光芒四射,宛如电光闪过。
“自从进入本寺,任姑娘便绝食,无衲无奈,只能喂以灵药。”方证大师神色慈悲,叹息一声。
“我去看看。”江南云腾的站起,脸色肃然,自有一股威仪弥漫,气势如山。
他们来到一座小院,隔着刚才的院子不远。
这般幽静的院子,令人心旷神怡,再美不过。
“江施主,任姑娘便在里边,请进去罢,老衲在外恭候。”方证大师笑道,在小院前停下来。
“大师不进去?”江南云讶然。
方证大师摇头,蔼然笑了笑:“你们朋友相会,老衲在一旁,多有不便。”
江南云点头,玉脸上的寒意化去一些,合什一礼,迈步上了台阶,进了小院。
这座小院环境清幽,院中皆竹,清风徐来,竹林簌簌作响,宛如天籁之声,更显幽静。
她深吸口气,轻盈迈步,自竹林夹着的小径穿过,来至院中的小亭中,扬声道:“任姐姐可在?”
竹门吱的被推开,任盈盈站在门口,脸上戴着黑纱,一阵风吹来,衣袂飘动。
江南云身形一动,出现在竹门前,裣衽一礼,嫣然娇笑:“任姐姐可好?!”
“南云,你怎么来了?!”任盈盈明眸如水,静静望着她。
江南云上前扶住她,打量她一眼,玉脸露出心疼之色:“任姐姐憔悴许多!”
两人进了竹屋,来到里间的竹榻上坐下。
“这老什子戴着干嘛!”江南云一挑,任盈盈脸上的黑纱飞起,悠悠飘落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