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耳机里可露希尔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而这时的德克萨斯也听到了拐角处传来的呼喊:
“丹增,你别跑!再跑我就摇铃铛了!”
一只羽毛凌乱的老鹰突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在看到德克萨斯的那一刹那就像看到救星一样,不要命地扑扇着乱了毛的翅膀朝她飞过去。
气喘吁吁的恩雅跟在丹增后面冲了出来,此时的小家伙已经瑟缩在德克萨斯肩膀上动也不敢动,而恩雅看到德克萨斯的第一反应既不是惊讶也不是欢喜,而是……愤怒?
“德克萨斯,别护着它!”
恩雅气鼓鼓地甩着大尾巴:“它,它竟然听那个人的话,跑去偷窥你!我得让它长点记性!”
丹增万分无辜地鸣叫起来。
……原来不是恩雅抓着丹增急着要找自己,而是她想教训丹增,结果丹增找自己救命来了?
“它只是听银灰的话而已,没必要……”
德克萨斯尝试着为丹增开脱,因为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家伙的。
“它又不是什么笨蛋,我们的话它都听得懂!”恩雅现在看起来异常愤怒,“那家伙……在一定程度上还能共享丹增的视觉,他要是……他要是……我跟他没完!”
“德克萨斯你跟初雪说什么了!她这大喊大叫的把路过的干员都要吸引过来啦!”
可露希尔紧张地提醒德克萨斯:“你左手边,我把那边的线路门打开了,赶紧躲起来!”
做完这些的可露希尔在监控室里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嘀咕道:“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可不能怪我啊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心头一突,恩雅现在估计还在气头上,一时半会儿安慰不下来,要是路过的人看到她不声不响地回来了,而且恩雅还是这副样子……估计不超过两个小时罗德岛又得爆炸了。
而她绝对是爆炸当中最惨烈的牺牲者。
于是根本不用多想,德克萨斯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恩雅的手腕,按照可露希尔的提示拉开了旁边一个本来封死的铁门,抱着雪豹姑娘一起钻了进去。
正好就是在德克萨斯把铁门合上去的那一瞬间,银灰后脚就从拐角处跑出来了。
但是他谁也没有看到,只看到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丹增蹲在地上心疼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丹增?”
银灰站定,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恩雅呢?德克萨斯呢?”
丹增本来是很想给自己的主人用翅膀指那扇铁门的,但是它犹豫了。
就像恩雅说的一样,丹增是一只很聪明的鸟,只是高度的忠诚会让它去做一切银灰要求的事——包括偷窥德克萨斯。
不过你不能用人的道德观来约束一只鸟,因为它就算是偷窥,那也是帮银灰偷窥……
此时丹增纠结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道德问题,而是如果它这么干了,估计恩雅能气得当场掏出铃铛砸在银灰的脑门上……而且自己可能也跑不了。
综合思考一下,不告诉银灰,还是等于对银灰好的!
于是聪明的丹增选择了装傻,继续梳理自己的羽毛。
而就在银灰对此略感困惑的时候,德克萨斯和恩雅,正在狭窄的线路管道里抱成一团。
“德……德克萨斯。”
蜷缩在德克萨斯怀里的大猫脸有些红:“你这么着急是不是不太好……”
德克萨斯有些无语:“我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回来了……”
“不想让人知道?为什么?我也不能知道吗?”
就算是再疲懒,再散漫的女人,在某些时刻总会机敏到让人头疼。
恩雅昂着脑袋看着德克萨斯:“为什么德克萨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回来了?”
“因为会……很麻烦。”
德克萨斯无力地说道:“我不在的罗德岛的这段日子里,发生了很多事吧。关于我的那些事……我从博士口中知道了。”
恩雅愣了一下,然后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奇怪起来。
她自然是反应过来德克萨斯在说什么了,可是……她又由此想到了别的东西。
想到了银灰刚刚对她说的话。
“那个,德克萨斯。”
轻轻喘息着的恩雅用酥软的语气问道:
“你对结婚这件事……很反感吗?”
抱着恩雅的德克萨斯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尾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缠上了自己的腰,德克萨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太早了,那种庄重的誓约……我现在还背负不起。”
“只是……只是现在吗?”
雪豹小姐的眼睛骤然明亮了起来,缠在德克萨斯腰上的大尾巴骤然收紧,好像要把自己整个人都揉进德克萨斯怀里一样。
又窄又热的线路管道里,面容酡红的恩雅呼着热气,扑打在德克萨斯的脸上,她好像想说些什么,那对糅杂着羞怯和期望的眸子里有无法消磨的爱恋在流淌。
“如果我说,我可以——”
“银,灰!”
外边的通道上,压抑着愤怒的冰冷声音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