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座城池已经近在眼前。
下一场杀戮也马上就要到来。
“走吧。”
她对自己说:
“别死在这,拉普兰德。”
自从她离开她身边后所经历的每一场战斗,她都要这样对自己说。
于是,落单的狼将之前的所有疲惫和孤寂全部收敛,扬起她早已习惯的,让无数人畏怯的灿烂笑容。
灿烂而残忍。
这份残忍,不只是针对敌人。
更针对自己。
她带着这份残忍和被残忍掩盖的苦痛,在风沙中向这座近在眼前的城池前进。
心脏的跳动逐渐剧烈,如泵械般将奔涌的厚重血液注入她的四肢,充盈力量。
一份来自深海的契约,将源石结晶所带给她的一切病症消除,并供给无比强大的肉体力量。
一份来自血脉的感召,从死亡和杀戮中汲取养分,永动不歇。
她的笑容逐渐放肆癫狂。
“真好,看起来遇到了条大鱼。”
“可不要让我饿肚子啊。”
……
法德瑞的眼窝凹陷的很深,从那个人回到叙拉古并杀了第一个开始,他就没有睡过一次好觉。
“你们末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沉着脸质问着眼前神情散漫的男人:“为什么可以让她蹦跶这么久!”
“你在怕什么?”男人挑了挑眉,“你就那么害怕拉普兰德在半夜翻进你的房间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吗?放心好了,按照她的性格,她绝对会在大白天这么做的。”
“你难道觉得这和你们末兽毫无关系吗?”
法德瑞一拳砸在书桌上:“她这样追杀你们末兽的人,难不成,你们还觉得她不知道到在她身上的实验跟你们有关?”
“她当然知道了,而且……她知道的不少。”
男人懒散地托着下巴:“她可以从那些残次品上吸收力量就足以证明她知道该怎么利用圣灵的遗产。”
“那你们——”
“听好了,法德瑞阁下。”男人打断了法德瑞的话,“我们与你们的交易,本来就只局限在实验上,德克萨斯家族的覆灭是你和古老氏族的谋划,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摊了摊手:“像德克萨斯家族那样流淌着浓厚圣灵之血的家族,我们不可能在他们身上做出杀鸡取卵的事,只是你们……不想见到他们越发壮大而已。”
“所以说……”男人摇摇头,“她如果真要复仇,也只不过是针对你们而已,她对我们抱有的,与其说是恨意,更不如说是……挑战和掠夺。”
“而我们欣赏这样的人。”
他张开手臂,神情狂热:“只有站在永不间断的死亡与杀戮之上,才能更靠近圣灵。”
“拉普兰德……她是天生的末兽,她为此而生。”
“只不过,我们并没有想到,最为最初一批试验品的她,并没有因为那场粗糙实验所带来的并发症和深度矿石病而死,反而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哪怕她真的来了你也不会管?!”
法德瑞眼睛血红:“末兽想要作废协议吗?”
“协议?”男人歪头看着法德瑞,“我们之间的协议,和拉普兰德对不对你们动手,有半点关联吗?”
他忍不住嗤笑道:“能被一个人覆灭的家族,我们也没兴趣做什么交易了……哦,也许她覆灭不了这个家族,但是杀死你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对吧?”
“你——”
“好了法德瑞阁下,你以为,我们是看在你和你的家族是很早以前就与我们达成协议的份上才让我来的吗?”
“你搞错了。”他舔了舔嘴唇,“我对保护你,完全没有任何兴趣,我只是想杀死拉普兰德……或者被她杀死。”
法德瑞先是一怔,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你要杀她的话那就好——”
尖利的警报声突然在他的办公室里回响。
法德瑞猛地站了起来,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个人,不要去回忆每晚都会梦到的噩梦。
“发,发生什么了!”
他朝对讲机发问,嗓音干涩沙哑。
“阁下……她……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