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更多的猩红。
灰色的世界有了更多的色彩,崩塌的空间,分割的线条,再度回归原位。
【这才是正确的世界】
如此,拉普兰德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而能带来这份正确的,只有一件事。
杀戮。
永不停歇的杀戮。
痛饮鲜血让她如此愉悦,回归正确的世界让她如此愉悦。
杀戮和死亡,让她如此愉悦。
流动的红色蔓延向荒芜的大地,灰白的天空,瑰丽,深邃,妖艳,惑人。
拉普兰德头一次感到世界如此美好。
于是便继续挥刀。
没有止境地,不知疲倦地挥刀。
那疯狂生长的欲望支配着拉普兰德的行动,拉普兰德也乐于如此。
尖啸声再度降临,并且更加刺耳,在已经浸透了血色的大地上,有迷雾弥散开来。
无数前仆后继往拉普兰德刀下送死的怪奇人形被迷雾侵蚀,化为虚无。
大地的血色在迷雾的笼罩下逐渐消退,但又有更多的
赴死者意欲前来成为祭品与食粮。
两个意志在拉锯角力,而拉普兰德这两份伟大力量下是如此渺小。
她困惑,迷茫,不解;进而积郁,狂躁,愤怒。
为什么她眼中的世界会是这样?开裂的大地,凹陷的天空,山峦扭曲如浪涛,云雾翻腾如触须,她被回荡着难明低语的迷雾笼罩,又深陷活祭品的泥淖中无法自拔。
有什么东西,在逼迫她做出选择。
在拷问她——
你到底为什么而活。
你到底……为何而存在。
这番无声的迫问是如此强烈,强烈到拉普兰德眼中的世界都开始崩塌,空间碎成一片片的裂块,无限的黑暗从裂口中浮现,要将她吞没。
她只剩下两条道路。
在她身边,脚下,还有无数活祭品,他们的血肉可以构建坚实无比的血色大地。
在她周围,迷雾触手可及,只要自愿被其吞噬,迷雾会将她从这片危险的地域带到无尽深邃的海洋当中。
世界崩塌的速度越来越快,拉普兰德也几乎没有选择的时间。
征服大地与天空的杀戮,无可根除,吞没一切的迷雾,蠢动着,等待着她的选择,她的回应。
在祂们眼中,这也许将是最后一次角力和博弈。
这一次,将决定这个凡人,到底会成为谁的傀儡。
崩塌,崩塌,崩塌。
无限的崩塌顷刻降临至拉普兰德眼前,但她没有做出选择。
什么也没做。
她没有拔刀杀戮,以血肉为泥;也没有张开双臂,抛弃一切,躺入诡谲的迷雾之中。
她只是站在那,站在……最后一片完整的土地上。
然后,世界凝滞。
永恒无尽的黑暗,无法触底的深渊,近在咫尺。
“我刚刚,听到了别的声音。”
拉普兰德说。
她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沾染了无法洗净的血红的手,轻声说: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只有一声。”
她环视着周遭,迷雾漂浮在虚空之中,无数活祭品悬挂在最后这片土地的边缘。
“她很重要……嗯,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