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相性很差’意思就是我们等同于饿狼旁边的肥肉，飞天魔男需要过意志检定避免自己‘不小心’波及到我们。”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真正波及到你们，在没有事先得到许可的情况下我绝不会对同伴出手。请你对曾经的教官，或者至少对老朋友抱有几分善意，谢谢。”

伊斯特伍德义正言辞，同时手上动作不停，将盘子里的面包、煎蛋、香肠和蔬菜沙拉都切成小份，用叉子送到乌鸦的嘴边。

周禄兴抬起一根手指：“我在意很久了，为什么说这个小伙子是‘日扫帚的’，而且我见识少大家别笑话我啊，什么时候汉语成了跨世界通用语言了。这跟注法凝胶没有关系，他是真的在说汉语啊。”

伊斯特伍德刚张了张嘴，响就抢过话题做出解答。

“因为他真的有在日扫帚，这是远征军里调侃他的专用话题。伊斯特伍德是他的家名，他本人是地方贵族的末裔，在权利斗争中消亡，年幼时就流落到污染区中当了拾荒者，不过被送走之后身边带着家里仅有的奇物‘飞天扫帚’。他的使魔乌鸦也是在垃圾山里捡到的，是某个国度早就停产的旧型侦查构装体，被他用积攒下来的零件勉强修好，成为使魔。”

“幼年到少年时期都在锻炼施法能力，自学成才，一直想回去为家人报仇，为此始终都在建造亡灵构装体，好不容易做出缜密的计划，可没想到刚刚翻过警戒线混入‘城市’内部，奥法联合就大军压境前来‘谈判’。他趁乱开着构装体宰了仇人，转身跑去投诚，获得了更加系统详尽的教学。起初只在空军担当随行修整人员，不过表现尤为出色，军衔成天三级跳，后来被编入血色远征军充当救火别动队。各位不要看他好像才十八九岁，那只是进阶为秘银之主后半不死生物模板固化了外观，其实已经是三十七岁的大叔了。”

周禄兴眨眨眼：“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他是军队对外的宣传标兵，年幼失孤，顽强拼搏，自学成才，手刃仇人，并非奥法联合的原住民，少数种族，甚至还是重度感染者，完美符合一切宣传切口，既能调动参军积极性，还能凸显出奥法联合的多样化，就差‘其实是个经过法术变性的女孩’这条要素。如果最后这个也能补上，扫帚侠估计躺着都能升官。”

伊斯特伍德点点头：“宣传部门事先征求过我的同意，我这一生没有任何需要遮掩的事情，自无不可。当然，如果被这些表面上的宣传用语所迷惑，忽略了最重要的‘自身实力’的话，下场应该不会太好看。”

“所以你就光天化日之下骑小女孩。”

“她又不是什么真的小女孩。为免继续遭到迫害，还是由我自己来解释吧。各位应该还记得我继承了家里的奇物‘飞天扫帚’，那虽然是个相当老旧的飞行载具，和奥法联合的飞梭、甚至单人构装体空战款比较起来都很不实用，但优点是易于携带，我平时都会随身带着。那时候联合还处于地表战争阶段，我和同一个修理组成员乘坐的小型飞梭被敌方法术击破，手头又没有任何空战构装体，毕竟我们就不是战斗单位，情急之下只好骑上飞天扫帚拽住我的朋友，不过，呃，那个扫帚……它是用一名树人化的德鲁伊枝干制作而成，而飞梭爆炸时恰好把她炸醒。”

响立刻补充道：“所以战场上就出现了一位左右手各自拽住同袍，骑着幼女在天上飞的少年，显眼到无以复加。当时有人不顾危险录了像，尤其是伊斯特伍德的表情堪称一绝。留影水晶现在还在军队内部流通，所有人都看过，他的恶名从义务学院到军部高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雷鸣惊只是稍微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就觉得有种《猫和老鼠》的风采，这位上校先生在这种环境下脾性还能这么温和，看来养气功夫的确不错。

周禄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也挺好吗？我玩猎人的时候每天都想抓个德鲁伊当宝宝，这也算美梦成真不是？”

上校先生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稀松平常。

“大家也只是调侃罢了，我问心无愧。”

“你真觉得他们只是调侃？也行，骗骗自己保持好心情。”

“至于为什么我能和各位无障碍交流，”伊斯特伍德完全无视了响的发言，“那是因为部队福利，为了窃听敌方动态与情报而获得的‘通晓语言药水’，我们有身为传奇炼金术士的圣者‘L’作为支援，产能足够充沛。”

“有名叫Kira的圣者吗？”“猩猩你又玩烂梗。”

伊斯特伍德非常认真地回应道：“没有，请问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在我那个世界，这两个名称经常共同出现。”

“原来如此，感谢解惑。”

伊斯特伍德的早餐有一大半喂给了他的使魔乌鸦，直到乌鸦用泛着寒光的喙蹭蹭他的脸颊才作罢。其余人在聆听上校过往经历的时间里已经吃了个七七八八。上校先生本人用餐时也很有军人风范，动作迅速，没过多久便彻底收尾。

“好了，我们走吧。”

“感谢招待，作为回报，我这的营养液和能量棒还请各位——”“不要收下，这种东西普通大头都不吃，只有和扫帚侠一样极端重视效率的家伙才会去领，虽然没有腐化变质，但是只有铁锈味，让人怀疑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

伊斯特伍德遗憾地把扁平金属水壶塞回到怀中。

“好吧。这东西味道不行，但确实方便，你们这些被新式军粮养叼了口味的大头可真是赶上了好时代。好歹也是陪我们这些老兵度过五年的好朋友，你不吃，我不吃，库存何时能清空？”

“那就请老兵好好品尝这股‘情怀’的味道吧。”

他们在伊斯特伍德的带领下走上天台，由于奥法联合之中具备飞行能力的个体相当多，所以每栋楼楼顶都会有与停机坪相仿的设施，此时就停放着一个模样怪异的硕大机械。

那东西通体铁灰色，造型近似于飞机，但是主体粗胖宛如雪茄，用一双金属打造而成的鸟脚稳稳站在平台上，机身左右延伸出水平于地面的涡轮状螺旋桨，机尾竖起两片锐利的短翼，略显倾斜，整体造型在奇幻中带有浓郁的科幻风格。

“这是我的亡灵构装体，质量优良，请吧，各位。”

死灵术士拍拍手，这如同巨型怪鸟与未来飞机的融合体便从机头下方弹出一个支架，矮下身子方便他人登机，位于侧方的舱门开启。众人在伊斯特伍德带领下走进机舱，而响只是伫立原地，没有共同登机。

“我还不足以前去面见圣者，无法同行。”

“那如果是作为我的使者呢？我不可能长期驻留在这个世界，就算加入众圣议会也仍旧需要一位代言人，而这个代言人除去你之外没有任何备选。”

“其实龙骧应该能做的比我好，不过……”

响压了压帽檐以遮掩笑容，走上构装体。

“我就当仁不让了。”

郑妍面无表情地盯着响看了一会，然后用手指大力戳向身旁许风的肋骨，让少年转过头来，根本没能击穿装甲。

“怎么了，妍妍？”

郑妍没有说话，直接拽住许风的领口亲吻男友，让响的笑容即刻消失。

驾驶席上的伊斯特伍德将后视镜的角度微调，以便更好看清后面的好戏。这个实质上的中年男人不由得笑出声来，缓缓摇头。

“年轻真好，可惜我年轻的时候只想着怎么杀人了。”

那只乌鸦抬起翅膀轻抚他的脸颊，边缘锋锐如刀的羽毛和男人苍白而坚硬的表皮互相触碰，发出金属切割大理石的刺耳剐擦声。

“别担心，我没觉得遗憾，复仇之中自有难以言表的快乐……虽然我其实不怎么记得家人的脸庞。各位系好安全带，我们要起飞了！”

男人按下控制杆，将亡灵构装体自休眠中唤醒，于是在涡轮旋转的声音中，构装体渐渐垂直升起，随后向着前方疾驰而去，在云层中穿行。

“其实这个时候应该向外面看看，让诸位见证一下我们奥法联合的繁荣，可惜这个构装体本来是为空战设计的，没有任何窗口，直接与我视觉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