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舰明天才会到，这一点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为什么，因为牧野刚刚才拿过时雨的手机刷新了一下极北舰 的行程图，再怎么样今天也是不可能赶到海边的。

除非它可以跃迁引擎启动，倒数三个数然后跨越空间——那干嘛还要话那么多天开过来啊？明明只要从白令海峡直接跃迁过来不就完了，等等，从白令海峡跃迁过来也太没牌面了，怎么也得从别的星系跃迁过来才当得起跃迁引擎这四个字吧？

猜想归猜想吐槽归吐槽，就算极北舰其实六月二十日就到了也没关系，因为极北舰至少要在这里停留十天的时间。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内，就会不断有车从摩尔曼斯克开出，将一些需要的物资运输到船上。但是仔细合计一下，船上的产业链完备的情况下，实在不缺什么陆地上才有的东西，反倒是自极北舰运输到摩尔曼斯克的物资会很多，而后再从摩尔曼斯克转到俄罗斯各地。

从白令海到楚科奇海，再到东西伯利亚海、拉普捷夫海，绕过北地群岛，最后兜进巴伦支海，停靠在摩尔曼斯克外的海岸线旁，再原路返回，这就是极北舰每一年的行进路线。

每年周而复始，这种循环如此往复，这就是方舟社会下陆地与方舟之间的关系。

车开了将近四个小时，直至中午，才把这段路开完。期间当然有一些插曲，比如苏联号陷入了泥潭动弹不得，最后靠着舰娘们把车举了出来。不过这都是小事。

当他们看到远方一片平阔的海面之时，最前方大不列颠老绅士的车停了下来，紧接着高雄爱宕一左一右下了车，径直来到牧野的车旁，敲了敲窗。

牧野放下车窗：“什么事。”

“扎营就定在这里了。牧野提督可以先把东西放一放，然后跟我们来一趟。”回答的是金发的爱宕，“我们家提督希望您去一个地方看一看。”

“哦，舰娘们也要一起去。”高雄补充道。

“知道了。”

倒也没有什么行李，舰娘们从舰装空间里把帐篷掏出来撑起。还没到吃饭的时候，也不着急折腾什么柴火，很快完成之后他们重新上车，看着前方的佛朗西斯的车向他们跳了下双闪，紧接着出发。

这次车开得很快，沿着海岸线，油门似乎都踩到了最大。在这冰雪覆盖的湿滑地面上，也多亏齐柏林车技高超，还能开的稳稳当当。而前面佛朗西斯亲自操刀的车子就没那么稳健，车轮打滑了好几次，差点转了一个圈。

牧野甚至有点怀疑，佛朗西斯的腰伤多年不好，其实就是这么开车害的，动不动就甩一下扭个腰，能好就有鬼了。

简单对照了一下地图，牧野很快辨认出，如此沿着海岸线前进，他们是在向东南方向走。车又开了一个小时，近百公里之后，前方佛朗西斯终于停下了车。

“到了？”他摇下车窗问道。

“走一段路。”

牧野下意识觉得这大不列颠老绅士要带自己去看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了看自己身边的U-511，问道：“小孩子没关系么？”

“不要紧的。”佛朗西斯替他拉开车门，“不是什么血腥的东西，只不过我觉得，所有登上极北舰的人都应该来这里看一次。”

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在牧野下车后帮着把U-511也抱了下来，嘴上却不停：“更何况就算是小孩子，她也是舰娘。”

牧野皱了皱眉：“舰娘也有自己的选择权。”

随后他蹲在U-511面前，摸了摸U-511的小脑袋：“U酱，接下来的东西你想去看吗？”

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远么？”牧野起身问道。

“没几步路。翻过前面那个丘，能够看到海就到了。”佛朗西斯指了指前面。

“那就走吧。”牧野点头。

确实没几步路，只是山坡有一点湿滑又有点陡，不是很好爬。佛朗西斯捂着腰爬的气喘吁吁，最后还是让爱宕给背了上去。

最后一行人站在了海岸线旁的高丘之上。佛朗西斯伸出手，牧野向着他所指的地方望去。

远处是一片平静的海面。没有风吹拂，海面就如一面镜子一般宁静。自他们所在的地方向那儿看去，甚至看不出海浪的波动。没有鸟也没有跃起的鱼，也没有阳光落下折射的粼粼。

似乎只是一片平静的海。

如果没有在其中高耸而起的一片巨大的漆黑阴影，巨大到几乎大半边的海洋都被其遮挡住，那它真的就只是一片平静的海。

牧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知道这是什么么？”

佛朗西斯站的笔挺，庄重地像是礼拜的信徒。

“如果看不清的话，我这有望远镜。”

牧野摇头。他静静看着那具庞然大物，以目力看不到其长宽的尽头，就像是一座自海水中生起的大山，庞大的让人畏惧。他们所站之处实在太过低矮，让人根本无法看到其供人站立的甲板——但光是想象站在其上的光景，就如同站在高塔向下望，脚步向前多挪动哪怕一点点，都甚至会有一种下坠的慌张感。

它实在太过庞大了，庞大的让人难以想象这居然是真的存在的人类造物，甚至比“天空中的城市”，或者“会移动的城堡”要更加让人无法相信。就像是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看那流转的银河之时难以想象宇宙有多么浩渺一般。

但是牧野却不得不信服，因为像这样的东西，现在在全世界的海上漂着，有一艘正在向摩尔曼斯克驶来。

“这是方舟。”

他深吸一口气，将这个回答给出。

“一艘沉没了的，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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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取不出标题了……

第89节 八十八. 提督的责任？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没上过方舟也看过方舟的图。牧野关注了极北舰的官方账号小半年，同样看到过各家拍摄的极北舰的照片。

照片的水准各不相同，比如俄罗斯籍摄影家拍出来的极北舰就在一片冰白海天交替之间，银白的装甲反射着日光，好不耀眼。而某某摄影家则把极北舰拍的和平面一样，毫无构图美感可言。

而当牧野真正看到这艘沉没的方舟的一刻，他才知道，就算俄罗斯摄影家将其拍的多么多么宏伟，也比不过实物十分之一。

他远远地望着那艘静静地立在海水之中的方舟，到底有多高他也无法估测，牧野不是一个对数值感到敏感的人。但光是想象一下方舟分层的设计结构，如果要让每一层的人都不会有那种高度太矮而导致的拥挤感，那么方舟的高度可想而知。

它的外壳依然银亮，只是在上面有一些焦痕，哪怕牧野他们站的如此之远，也可以看到在中低段那一片焦黑之色。大概是层与层分割之处。说不定方舟的里面早已烧的什么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