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低下头，湿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垂上。少女面颊嫣红，声如蚊鸣：

“您找到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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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从玄关处，被移动到了房间的沙发上。

相比他那完全没有装修过，几乎是原装货的屋子，时雨所在的隔壁则好好装潢过，从玄关开始便充满了日式的风味。屋内地上是榻榻米，就算不躺在沙发上，直接躺在地上也是可以的。

“牧野先生饿了么？”

他无意识地点头。

于是少女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厨房间，很快捧着一叠叠的寿司走出。小手调着酱油和芥末，捏起包裹寿司的紫菜，让酱汁浸染过那些生鲜的冷切之后，这才送到他的嘴边。

“牧野先生，啊~”

入口的不知道是什么鱼类鲜滑甜嫩，米饭晶莹饱满，就算是顶级的日料店出产的寿司，也到不了这个水准——

或许食材上会更加卓越，但是那些顶级的店，又哪来时雨亲手捧着送到嘴边的待遇呢？

吃完寿司，少女柔柔软软的身体就坐到身边，而后扶着他的肩，将他慢慢放倒。

最后他的头，枕在了时雨温软的大腿上。

“牧野先生很辛苦吧。”少女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他的额头上，顺着摸着他的脸庞，似乎少女想用掌沿记住牧野脸部的线条，记住他脸庞上的每一个细节。

舰娘的敏感度远高于人类，就住在隔壁，牧野那儿的一举一动，不说听得清清楚楚，大概总是能知道他在做什么的。

包括彻夜不眠，包括早出晚归，包括给U-511讲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

甚至连牧野吃完饭不洗碗，时雨也大概听出来了。

如果不是这个约束在这里，恐怕她真的要趁牧野先生不在家的时候，悄悄溜到对门去帮他把碗洗了，再烧好晚上洗澡要用的热水。

假扮失踪这件事，如果说不后悔，那肯定是假的。至少失踪的不该这么彻底——手机总该带着的，这样也能知道这个“拯救大兵牧野”行动计划到了哪一步，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突然出现在牧野先生的家里，给他一个惊喜。

一天，两天，三天，每天都只能在厨房的窗口、门的猫眼处看一看牧野先生出现的身影。最多最多就是洗澡的时候，少女也将自己泡在水里，一墙之隔地哼一些歌给牧野先生听。

哎呀，没有练过唱歌，平时听的歌也少，哼的都是老掉牙的民歌，也不知道牧野先生听不听得见，喜不喜欢。

就这样煎熬着，等待着，直到谁也想不到的牧野的跌倒，撞在了自己家的门上——

计划失败就失败吧，牧野先生不想当提督就不想当吧，这又不能怪我，牧野先生跌倒了，万一不小心摔出了事，那除了时雨自己，可没有人能够帮到他了！

就这样想着，少女迈着小步子，从里面的卧室奔到玄关，激动地差点解不开门上的反锁。

而后就看到了顺着门向里拉开，跌进来的牧野先生。

每一句话都忍不住带上“牧野先生”的称呼，想要将这三四天没有喊的份全都补上，加倍地补上。

她能感到在自己的手掌轻轻抚动下，男人僵硬的面颊都在逐渐放松着，那是数天的紧张与劳累堆积在一起才形成的。提供膝枕固然是一件能够让他舒服的事情，但是也仅限于脸部和颈部了。

这怎么行，还有别的地方需要好好放松。说到底牧野先生累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好好补偿，那可不行——

脑内是如此单纯的想法，但是当少女鬼使神差地低下头，附在牧野的耳边，几乎是咬着他的耳垂说出那句话之后，少女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牧野先生，要一起洗澡么？”

————————

浴帘的那头，时雨在冲洗着身体。

而浴帘这头的浴缸里，牧野已经完全恢复神智。

事情的走向，在这短短的三个小时内，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不，确切地说，从三个小时前自己不小心跌倒撞到隔壁家的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与他手拿的剧本完全背道而驰。

追究时雨为什么会在隔壁这都已经没有优先级了，最重要的事情在于，该怎么应付一起洗澡这一关——

说实话，他并没有做好和时雨坦诚相见的准备。虽然喜欢的情绪已经明确，但是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说，男女相处在明确喜欢之后还要通过“表达”，也就是表白这一环，紧接着是日积月累的相处，最后才能走到那一步才对吧？

虽然已经是三十岁的人，但奈何这三十岁有将近一半在监狱里度过，再加上海军学院那可悲的和尚庙一般的氛围，牧野与恋爱这一事实在无缘——

但很不幸的是，哪怕他的意志再怎么明确地在表达着自己应该拒绝，那梦中的场景一旦往现实进行投影倒映，身体很直白地出卖了自己。

慌乱之中的胡思乱想反而比镇静的时候要更加离谱，明明是在思考着如何摆脱这一尴尬的境况，但牧野不知道为什么，思维已经飞到“身为驱逐舰的时雨对这种方面究竟有没有常识，会不会干出走进浴缸的时候问自己，‘牧野先生这个是什么’这种事”——

而就在他如此胡思乱想的时候，浴帘那头的水声忽然停了。

紧接着是两三步、赤脚踩在瓷砖上的声音，靠近到浴缸旁边。随后浴帘上出现了一个凹陷的地方——

是时雨的手揪住了帘子。

“牧野先生，我要进来了。”

她轻轻地说着，不是征求意见，不是在请求许可，而是在命令与告知——

随后浴帘拉开，他第一次在现实里看到了少女完整的、洁白的身躯。

修长的腿迈入水中，当她完全坐入浴缸的那一头时，本来近乎满满当当的浴缸不由得又没出了一截水，流到已经湿滑的瓷砖上。

她坐入浴缸之后立刻半蜷缩着，将小半张脸都埋在了温热的水里。

已经红的不像样了。

她那柔顺的长发此刻全部盘起，在头顶扎成一个丸子。这样对时雨来说非常不常见的发型，反而将少女那修长如若天鹅的颈完全露出，碎散的发丝三两根自鬓后垂落在深深凹陷的锁骨处。

似是想让人的视线都沉沦在里面一样。

颤抖的洁白的水面让人看不清其余的所在，真正的接触只有那挑开浴帘坐入水中的一瞬。浴缸并不算小，当两个人都是抱着腿坐着的时候，甚至只有足尖会相互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