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一病倒,急的火烧火燎的刘季几乎是用绑的,将全县的医生都请了过来,甚至跑到外县去找了几个所谓的名医。可曹氏的病,始终不见起色。
刘季有时候甚至在想,这秦始皇能开的上航天战舰,多半应该也能治得好曹氏的病。于是他当即就打点行囊包裹,准备去咸阳看看能不能求着秦始皇赐下些什么灵丹妙药。
若非是不愿意对别人下跪,其实刘季说不定也能出头,毕竟在这个武力值爆表的大秦,刘季还没见过比自己更能打的人出现过。
凭借这一身天生的神力和后天练出来的武力,刘季说不定也能突破自己的出生,当个什么贵族高官之类的。
可能是天意吧,就在刘季准备离开沛县的时候,从小到大从来没生过病的刘季第一次病倒了,甚至所有人一度以为刘季就要先曹氏而去。
可最终,刘季挺过来了,不但挺了过来,甚至变得比以往更强壮,更是年轻了不少。可曹氏却再也不能挣开那双刘季最喜欢的会说话的大眼睛。
今天是曹氏的头七,刚刚下了葬,刘季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就觉得心酸,于是他就跑出来喝闷酒。
刘季可是沛县的大人物,既然是大人物,那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在太阳底下就着阳光使劲的看来看去。
前脚进了王大娘家的酒店,后脚周围的有心人就都知道了。
“肉呢?在拿些肉来与我三哥下酒!”喝着酒,吃着菜,樊哙一筷子加了个空,好,这店家也忒没有眼力了,竟然不知道给我三哥上肉。
若是往常,樊哙如此粗鲁,刘季还会呵斥一二,可是陪伴了他二十多年的知心人就这么死了,他那里还有心情管毛毛躁躁的小事。
王大娘无法,只好陪着笑脸,对刘季一拱,“三爷,我们也不是不给您下酒肉,只是这店里的牛肉实在是卖空了,一时之间又没有病死累死饿死的牛,这、这杀牛是要死人的……”
“这都什么狗屁借口?我……”樊哙须发一立,就要发火。
“消消气,别这么大的火气,这样,三哥,我陪着店家去看看,这里头有没有通融的说法?”任敖闷了口酒,算是提前陪刘季喝的,然后一拉王大娘,看着刘季,等着他发话。
沉默的点了点头,刘季口齿还算清醒的说道:“去吧,你仔细看看,这天气这么热,别让牛经不住,热死在那牛棚里。”
“……”萧何也算是见多识广,倒还真就没听说过这牛会热死,以往三哥发的公文他看都没看就用了印,还真不知道他们是用这样的理由杀的牛。心里本能的有些不安,不过转念一想,这杀牛本来就是敏感的一件事,别管是什么借口,总之让人抓住了舌头就是死罪。
这热死一说虽然站不住脚,可正因为他站不住脚,所以才不像是编出来的,就算上官查起到时候也有的分说。想到这里,萧何放下酒碗,拉扯着任敖就和他一同去挑一挑牛。
哎,对,还得拉上樊哙,这里谁也不会屠宰,就樊哙是卖狗肉的算是沾个边。
到了牛棚,萧何一看,乐了,这牛棚里旁边单独用柴草搭的一个密不透风的小棚子,还裹上了一层黑布,虽说奢侈了点,可是这温度是真高啊!这大夏天的,牛一进去,不出一时三刻,准是个死。
棚子里的牛一个个的都无精打采的。
萧何挑了个最肥的,任敖把牛一绑,樊哙二话不说就动了刀。小商小贩的杀牛犯法,萧何主管沛县文书,他杀牛那不叫杀牛,那是牛活不下去自己死了!
管杀不管别的,樊哙挑了两块最肥的嫩肉转身就走,王大娘也乐呵呵的拖着牛跟在他身后。
别看王大娘王大娘的叫唤,可是其实这王大娘一点儿也不大,今年才30多,身体健壮,只不过家中没有男丁,藏藏掖掖的找了个入赘的,又是家中的长女,这才叫她王大娘。
拖着牛健步如飞,别看王大娘长得着急,可这把子力气倒真就不小。
这也是刘季始终没把自己汉高祖的身份当回事儿的原因,这特娘的曹丹的世界,别管是人还是动物,力气都打得不得了,刘季自己更是如此,千斤的大鼎单手就能刷的呜呜的满是破风声。
至于前几年刚刚统一了六国的大秦更是不得了,旁的不说,就始皇帝的那艘座驾就能够平服天下。
回到酒馆里,刘季他们正在百无聊赖的挑着炒豆子吃,桌子上多了两个空空的酒坛。
酒馆里的掌勺师傅赶快把牛肉给这一桌子的大爷们做熟了,端了上来。
又吃又喝,刘季喝酒喝得已经大醉伶仃,现在正趴在桌子底下呜呜的直哭呢。萧何也是真的喝多了,一会儿还有公务,他捡起酒坛子拍了拍,就把酒坛子当成了帽子扣到了脑袋上准备上工,“哈,喝……多了,感觉脑袋都僵硬了不少,非得使劲抬才能抬得起头来。”
说着,萧何转身出门,撞在了门框上弹了回来。
这时候,刚刚轮值完来找刘季的卢绾看了看这一桌子的醉鬼,然后把樊哙的脚踢到一边去,把刘季扶了起来,“我说三哥,既然嫂夫人过世,您心里这么难过,那您何不找个差事出去散散心去?”
第三章 泗水亭长刘三爷(下)
刘季烂醉如泥,怎么可能有反应?没法子,卢绾只好叫人来把这几个醉鬼送回刘季的家里。卢绾亲自将刘季扶了起来,带着他走向了刘家。
“嫂夫人,三哥喝的有些太多了,还有啊,这份差务,等三哥醒了之后就由他定夺,小弟就先告退了。”卢绾拘谨的对吕雉双手一礼,别看私下里他们也管曹氏叫嫂夫人,可是实际上只有吕雉才能被这样称呼。
吕雉看了看喝的烂醉的刘季,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就赶快接过了他。
施施然对卢绾一礼,吕雉就带着刘季向屋里走,吹了一路的风,稍微清醒了一点的刘季脚下没跟,但是又不想累到自己这个老婆,就一边扶着墙,一边对吕雉叹息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在这世上就这么几个亲人,今天就少了一个……娥姁啊,你比我小了15岁,你可一定要在我之后死,劳资可不想在承受这种难过了啊!”
温婉的笑了笑,虽然吕雉对丈夫的花心有些不满,可婚后,刘季对自己很好。既能想到法子赚钱,又能想到办法抓权。既得了丈夫的宠爱,又得了面子,自己又为丈夫生了儿女,吕雉突然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那该多好。
只不过,“郎君说的是什么话,你可得振作起来,肥儿还得依靠着你呢,曹姐姐这一去,我就算对他再好,毕竟也不是他的亲母。郎君可要好好宽慰他才行。”吕雉面带哀色。
生前曹氏和吕氏一直只是维持着面子上的和睦,不过是为了让刘季开心罢了,可是人没了,吕雉倒开始想起曹姐姐的好处来了。人非草木,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13年,再怎么样吕雉也和曹氏有了些感情。
刘季虽然是穿越者,可他想的那些名字根本就不得用,刘肥出生的时候,正是大秦一统天下的那一年。
在那一年,身为楚人的刘季根本就不受那些秦官的待见,虽然刘季想了个好名字,可是上头空降来的官老爷们看到刘季的儿子白白胖胖,就直接给刘季的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刘肥。
刘季当时就想反了他娘的,可是看看自己的老婆和女儿,看看曹氏,刘季最终还是接受了,只不过,等到秦朝彻底管控了天下,刘季也当了亭长把持住县里的权力之后,他随便就找了个理由剁了那个狗东西。
所谓权力,无非就是刀把子、钱袋子和官印子,官印子刘季是摸不到的,可是身为亭长,本身就有一部分军事权力,而他又素来孔武,全县的人基本上也都听他的号令。至于钱袋子,这县里的收入无非就是商税和农税。
农税没什么好说的,可这商税就有的说法了,身为穿越者,站在五千年文明的肩膀上,自然有许多方法提高税收。
旁的不说,就连县令,他的收入的三分之一都是拜刘季所赐,更不用说那些底下的官员,只要是肯给刘季面子的县令,三五年之间就会因为政绩突出,升官如尿崩。
一面是配合刘季,升官发财,一面是和刘季对着干,权财两空,是个人都知道选前一波。
借助着一张大网,刘季默默地等待着未来可能存在的机会。
虽然这机会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