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希是个自我认知很清晰的人，他会努力让自己改变，只改变一些也好。

“嗯。”许一诺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直都在。”

“能瞒过我，一诺你进步了呢……你不太像那种会刻意隐藏实力的人，所以，我是第一个受害者咯。”方希捂脸，“为什么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他当然高兴不起来，事实上，此刻的方希颇有一种当年樱岛被作为世界上第一位核弹受害者的卧槽感……

许一诺没有说话，轻轻地，将小脑袋搭在了方希的肩上。

“好吧好吧，许一诺同学……鉴于你对相关知识的了解，我已经差不多知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了。”

方希叹了口气，伸出手，抚摸着女孩湿漉漉的长发，“我给你从现在直到我泡好的时间说服我，友情提醒，我洗澡很快……如果做不到，那就先保持我们现在这样，好吗？”

“好。”

短促的回应后，沉寂数秒，灯光映照，落影入水。

“一开始……其实，是没什么想法的。”许一诺轻声说。

“什么想法？”

“现在这样的，想法。”许一诺用下巴在方希的肩上摩擦了几下，“一开始，只是想着报答的事……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又会说不用报答，不需要什么的……”

“阿希很厉害的，我知道。”她说，“一直都很厉害，做着这样那样的事，井井有条……我不懂得这些，我也知道我不擅长这些东西，我只会杀人。可福利院的变化，我都是看着的，吃的住的，都在变好，孩子们也都上了学……每天都有肉吃，隔一阵子就有新的衣服，我都是……看着的。”

“我说举手之劳，不太合适。”方希说，“但这本质上，是相互利用……我也利用福利院得到了很多。”

“听不懂。”许一诺说，“只知道阿希很厉害。”

她安静诉说着，像是窗外的细雨。

“这么厉害的阿希，当然不需要我的报答了……就像是我给小孩子换尿布，他说长大以后要娶我，我肯定也不会在意的……我在阿希面前，应该也是小孩子吧。

——但我不是孩子。

不管阿希你在不在意，恩情这种东西，一直都在的……我要杀你时，你给我好吃的饭吃；之后救了我，把饭喂我；再之后，福利院被你打理成那样……我很感激，真的很感激。你可以不在意，但我不能不还的。”

“所以，这就是偿还方式？”方希问。

“嗯……本来，是这样想的。”许一诺说，“估计要偿还好久呢……欠了那么那么多，说不定等我老了，不好看了，抵价还会降低……不管怎样，总比现在这样一直欠着好。”

方希简直哭笑不得，这东西是你这么算的吗？！

“可是我后悔了。”许一诺突然道。

方希微微歪头，做出倾听的状态。

“其实，欠了阿希你多少，我是算不清楚的，估计，要还一辈子吧……唔，不抗拒就是了，阿希你其实也蛮帅气的……”

“额……”方希犹豫一下，“多谢？”

“可如果我还完了呢？”许一诺问。

方希愣下。

“虽然我知道我很难还完……可万一呢？万一我还完了呢？”许一诺说，“……那我就没法陪在你身边了。”顿了顿，“有些……害怕。”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只是有这种想法，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欠了方希你的东西，全部都还掉了，那我就没有理由赖着你了……想到这里时，就会感觉有些，难受，比饿肚子丢了钱都难受……”

许一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另一边，方希却沉默了起来。

他并不是许一诺，所以他很清楚……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反正，就是这样一种情绪。”许一诺说，“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去问了念长歌爷爷……他只对我说，遵从本心。”

她顿了顿，“我的本心只想赖在你身边……看你过来就会很开心，听到你说话就会很开心，坐在窗户前期待你过来也很开心……”停顿一下，“可这样，这又是我自己的需求了……没法当做偿还的。”

她低下头，有些失落，“……这辈子都还不掉了。”

“那就用这辈子来还吧。”方希轻声说。

许一诺的视线中，方希转过来了……云雾缭绕，于她的视线却无阻碍。女孩脸红了红，下意识就想遮住自己，只是，犹豫片刻，便停了下来，目光坦然。

“许一诺。”方希认真道，“现在，我正式买下你本人……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所有物，为我做事。”顿了顿，“你在我心中，拥有一个很贵、很贵的价格……反正我说了你也不知道，那我就不说了。”

他又停顿半秒，“所以，现在是我欠你债了，要欠很久的债……知道了么？”

方希的表情是如此认真，以至于许一诺甚至没法反驳，只能愣愣“啊”一声。

“那就好。”方希笑了，“所以……现在。”停顿片刻，“我要做身为你主人该做的事了。”

下一刻，他轻轻吻住了许一诺的唇。

于是空气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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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严格意义上，这应该算方希第一次主动……也就是说，他开始正式面对自己繁杂的感情线——简单翻译一下，就是已经做好后宫王的准备了……

第15章 你之罪恶，由我而担

“我既然买下了你，那么你的悔恨，你的罪恶，自当由我一人而担，相对的，你要活着，比谁都要好的活着，以保证自己始终对我有用，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听话是女孩子的美德。”——方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