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柴房昏暗,只有些许银光自缝隙外延伸,勉强将视线照亮了些。
那姑娘显然没能看见缩在角落的念长歌,弯着身子,做贼一样,从念长歌的角度看过去,这姑娘虽行为鬼祟,动作熟稔,可却非是“行窃经验”上的熟稔……借着月光观察,稍稍分析下,便可推测出,大概是这户的婢女什么的。熟稔的动作,最多说明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事。
不过,婢女为什么要半夜来这里?
念长歌稍稍想了想,忽然得出了一个不妙的答案……
我去……不会是约了情哥哥私会来的吧……
不,不能这么想。
这不会是约了情哥哥野合来的吧……
嗯,这次对了。
想想也能理解,这户人家的主事人是个认死理的,御下之道肯定不会放松到哪里去,正所谓,堵不如疏,雪饼不如泡芙,一昧的压抑,自然会迎来相同幅度的释放……出现这事儿,倒也正常。
想到这里,念长歌默默缩起了身子,将自己的气息收敛了些。
一来,人做错事儿被揭穿的时候,很容易陷入恼羞成怒的状态,而在这种状态下,不少人都会抛却平时脑海中对得失的算计,从而干出一些不理智的事儿——他现在可是被捆了个严实,最大的反抗也就是能吐口唾沫,万一对方羞愤之下捅他一刀,那也死的太冤了些。
二来,真男人有话直说,念长歌对野合的过程也比较感兴趣……
十几岁就去河边偷窥王家闺女洗澡的家伙,我说他年轻时品行端正,你们也不信啊。
然……出乎意料的来了。
那女孩关上门后,脸上却并未有等待着什么人的,焦急的神色……她迫不及待地支起身子,月光下,面上浮现出了些许鲜花似的,兴奋的绯红。
随后,在念长歌惊诧的目光中……她侧着身,伸出手,掀起了自己的衣摆——
这一刻,念长歌是震惊的……
你这是要,自……自渎?!
等等,冷静一下……之前确实是听许东来说过有这种女孩的,分明是在自己闺房就能解决的难以启齿的私密事儿,却非要在公共场合进行,似乎是可以由此获得莫大的心理抚慰。
仔细一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面前这位姑娘虽说兴致别致了些,但至少没在人流密集的公共场合,算不得有碍风化。
——而且,没别的男人岂不是更好!对男性观众来说,单一个姑娘的宫闺本儿可比一男一女的刺激多了!
思虑至此,念长歌的嘴角逐渐张扬起来……
却见,那姑娘用左手轻轻掀开自己的衣摆,随后,右手沿着缝隙,轻轻地,伸了进去。
然后……从里面掏出了一只包好的油纸包。
拆开后,里面是一整只烧鸡……
念长歌:“……”
原来是来偷吃的啊。
心中闪过些许微妙的遗憾后……念长歌的眼中放起了光芒。
烧鸡啊!
天可见怜,叶怀信虽然没有虐待念长歌的意思,可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以念长歌的肚量,那碗能让穷苦人家欣喜若狂的白粥最多也就是饿不死的程度。
思虑至此,他轻轻咳了半声。
“咳!”
突如其来的声响本来就容易造成惊吓,这位姑娘显然还是个比较胆小的,再加上做着亏心事,念长歌这声轻咳下来,女孩几乎是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像个脱了镇压的弹簧——而烧鸡,就在这弹簧上。
咻——
啪嗒。
墨菲定律其一——面包落地时,碰到地板的那一面必定是沾着果酱的。
同理,烧鸡落地时,包着油纸那一面必定是面朝上的……
空气,陷入沉默。
女孩长着小小的嘴巴,目光发直地望着地上的油纸包——她似是不敢相信似的,蹲下身,伸出双手,以一种金蝉子抱紫金钵般的虔诚,将那烧鸡捧了起来。
柴房这种地方,本就不是什么干净地儿,连墙壁上都能摸到一层薄薄的灰尘,更别说是地面。
她呆呆望着手中沾满泥尘的烧鸡,目光像个好不容易拿下女神结果结婚当天从她大腿上看到几个“正”字的男人。
几乎是片刻,几大包眼泪就从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滚了出来……女孩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扬起脸,望着一脸无辜的罪魁祸首,目光愤恨。
“你赔我!”
“额……”
“赔我!”
“这个……”
“赔我!赔我!赔我!”
念长歌无言以对。
真是见了鬼了,他堂堂念长歌,跟许东来平时互为父子(都把自己当爸爸),唇枪舌剑,对喷的次数可谓数不胜数,后世从德云社里拎出个成员都不一定有他嘴皮子溜——结果现在愣是被骂的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