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不可以出去！”

那道声音终于不复清冷复读，变得急切。

不能让他出去，眼下正是生死存亡之际，能够抵达这里，被四魂之玉诱导着许愿，是因为已经到了它的生死存亡之际。

直灵有一，曲灵不计，都在奈落提着天生牙讲道理中，慢慢格式化一般，清洗了四魂之玉的意志。

那样的四魂之玉，还是四魂之玉吗？

正如一个人如果失忆，他还是他吗？

而眼下，再让奈落冲下去，真的会死的。

这是四魂之玉最后的残余，微弱到了近乎卑微的抵抗，哪怕一个意志坚定的‘消失吧’，也能否定掉它的继续存在。

奈落不会那样‘许愿’，他不可能有那么坚定的从本质消灭四魂之玉的意志，但他拒绝这种低劣的诱导。

震颤不停，奈落没打算在这没什么好看的地方待下去，只是冷笑着：

“给你一分钟，说出你愿望——”

“向我许愿！”

时代变了。

四魂之玉就是弟弟，许愿机器还得看奈落。

奈落许愿机，没有差评的许愿机。

急切的声音戛然而止，许久之后才发问道：“你会实现我的愿望？”

语气古怪，却带着一丝希望，因为听得出，奈落是认真的，哪怕只有一点。

“当然，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

奈落无所谓的说着，他已经打开了一个通道，血月当空，那种吸引力也越发明晰，竟然有着向他靠近的迹象。

古怪。

到底是什么。

他想走，随时可以，不过仔细想想，身边没个好朋友总是有些不安，目光不由打量在了四魂之玉上，声音温和下来。

“但是，立刻，马上，给我把你的声音变了。”

非常温和，非常凶恶。

效果显著。

声音不再那么桔梗，而是非常机械，无机质一样的空洞，带着迷茫。

“我的……愿望？”

这个问题，问到了它。

自己的愿望啊……

四魂之玉是很特殊的存在，正邪共存，纠缠不休，直灵和曲灵可以说都是它，但也可以说都不是。

直灵是翠子，曲灵是妖怪。

已经被剥离了这里东西，剩下的，是什么？只能说它是‘四魂之玉’。

站在四魂之玉的角度，愿望的话——

“我想继续存在下去。”

“哦，然后呢。”

这并不出奈落的预料，想要继续活下去，非常朴素而又理所当然。

“这样就好，可以吗？”略显无机质的声音，难得的有了真正的波动。

奈落稍稍瞥了一眼它：“为什么不可以，这个愿望很正常，你只是想要活下去。”

半晌没有回声，四魂之玉似乎相当懂奈落的风格，知道他的话——

不是特别可靠。

最后，依旧机械空洞，语速却很慢：“那么，你可以实现我的愿望吗？”

“当然，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

奈落咧了咧嘴，还是那样回答它。

“我对你没有偏见，直灵是巫女想救，曲灵是我想解决，但你不同。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

如果给美制定一个标准或下一个定义，那么内容与之相反的标准和定义就是丑的标准和定义。也就是说，当我们给美下定义时实际上也等于给丑下了定义。当我们定义善时也就等于定义了恶，因为与善的定义相反的内容就是恶的定义。

然而，在善和恶，正和邪这种对立的概念之前，是生存本身。

直灵或者曲灵，都只是束缚在四魂之玉中的囚徒，而‘四魂之玉’，只是意外的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了而已。

它诞生了，它想继续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