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这股异常的清醒，才让她感到可怕……她知道自己的内在发生了某种可怕的改变，她知道如果现在不停下来很可能就再也不能变回来了。

可是琪亚娜拯救了她那么多次……在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候带给她阳光与希望，在她感染崩坏最为绝望的时候出现把一只脚踏进地狱里的她拽了回来，甚至为了自己……甘愿抛弃一切陪同她远渡重洋回到故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琪亚娜根本不会遭遇这样的厄运。

现在选择逃避的话，芽衣就没脸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芽衣抱着琪亚娜泪流满面，但是冬日战士可不会思考那么多，因为他的大脑从来就没有清醒过，那是个除了命令之外一无所有的男人。

“哒哒哒哒——！”

冬兵有两种武器，振金手臂与子弹永远打不完的步枪，他当下端起枪对着两个少女一同狂扫，黝黑的枪管喷吐着火舌，但密集的子弹却在距离芽衣还有几公分的位置全部被强制滞停……有电当然就会有磁，当芽衣的意识想要拒绝那些子弹的时候，它们就变成了没有用处的废铁。

发现枪不管用后冬兵干脆利落地将其丢掉，举起振金手臂握成拳头朝女孩脸上砸下去。动作迅猛而凶悍，即使对方只是两个少女，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妄图凭借近身战取得胜利。

但是，现在的芽衣同样也已经杀红了眼。

她不再考虑崩坏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怎样的侵蚀与异变，只有一个念头……保护琪亚娜。芽衣猛然抬起头，瞳孔缩小成点，一向温柔的大和抚子形象此刻竟是狰狞如魔，白皙的脸上青筋暴起，巨额的紫色雷光从她的指间爆发出来，高度压缩后迅速化为一柄剑状的武器。

这也是她最擅长的武器。

她一手抱着琪亚娜，一手握住这把电能太刀冲了上去，紫色的眼眸中流窜着奔雷。

“雷电……”

“爆裂！”

振金手臂与纯电能组合形成的刀刃碰撞在一起，激荡出猛烈的冲击波浪，顶层的灯管被震碎一大半如雨点般下落，二楼平台栏杆被冲击产生的余波硬生生连根拔断，遭受电击后的仪器也产生了爆炸……但这还没有结束，芽衣嘶吼着，前进着，释放着，直到压垮冬日战士的身躯，直到敌人再也站不起来为止。

这就是，雷电女王之威。

那是世界上最坚硬的金属，甚至索尔拿雷神之锤都很难与其分高下，但是芽衣……却凭借血肉之躯硬生生从正面将其击溃。

“女孩们，你们还好吗？”

娜塔莎拍拍溅在身上的灰尘。

她知道那边的战斗自己不好插手，所以也没有闲下来观战，而是尽自己所能的将这些孩子们带到外面安置好，一路上的持枪份子都已经在到来这里前全部解决掉了。

芽衣喘着粗气，她听到娜塔莎在下层的呼唤，可却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感觉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刚刚持刀的手臂疼痛感愈发厉害，酥麻如电，撕裂肌肉般的火辣苦楚的令她禁不住额头冒汗。

她一口气实在是释放了太多能量，目前身体还无法接受这么大的负荷。

幸运的是那些都是闪电都是由崩坏能转化为电能释放出来的，所以即使她制造了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多余的崩坏病毒泄漏出来，场下的孩子们没有受到影响。

冬日战士全身被电得焦黑冒烟，覆盖脸部的面具也应声粉碎，露出一张阴郁却棱角分明的男人面孔，他双眼逐渐失去神识，魁梧的身躯轰然倒地。 就在娜塔莎为异变的芽衣而紧张不已的时候，身上的通讯器突兀地响起。

“罗曼诺夫特工，汇报情况。”

“……现场已经稳定下来了，孩子们安然无恙，只有一个男孩被关进了实验室里被注入了那张病毒，现在他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尼克弗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同时也稍稍感觉到一阵安心……幸好他选对了护送车队的人，否则这批病患儿童要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愤怒的布洛妮娅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他稍微顿了一下，继续严肃的问道。

“对方有多少人？”

“只是几十个普通的武装人员外加一个冬日战士。”娜塔莎一边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倒地的铁臂杀手。“他们已经无法构成威胁了。”

“冬日战士？”

尼克·弗瑞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你搞定了他？”

“不是我，是……之前你让我接纳的那两个小姑娘，她们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是她们现在的情况也不乐观，一个受了伤，另一个状态很不稳定。”

“……我们将在10分钟内赶到现场，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控制住局面，罗曼诺夫特工。”

“我会尽力的。”

——通讯中断。

几个小时前，娜塔莎在朗姆洛的背后看到了那道鬼影，她当下便觉得事情不对，立刻打了个电话确认这道命令是否属实。尼克·弗瑞接通听后也是半信半疑，因为他根本没有参与招生的整个流程中，只是例行办事。挂断后弗瑞便尝试给秘书长打电话却无法接通……情急之下他只得亲自带队出发，前去接应输送队。

结束短暂的回想，娜塔莎皱着眉打算去楼上查看一下那两个女孩的情况，但她才刚准备动身便发现现场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人。

灰色长卷发的矮个子女孩，身上穿着奇异的服装……竟是漫步在空气中缓缓朝那边的芽衣走去，她当下紧张地举起枪扣下扳机。

——？

“放松，罗曼诺夫特工。”

在那女孩回眸的一瞬间，一个能直击她灵魂深处的声音传到了脑中，这声音清亮而纯湛，令她疲惫的精神一时间焕然一新。

“我是布洛妮娅，女武神的领袖。”

“现在开始，由我来接管这里的一切。”

……

……

她看着眼前这个残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太过聪明的人总是会犯一些低级失误……她以为天命的人即使再怎么样也不敢在联邦境内胡作非为，这里可是自家的地盘，处处都是爱迪生苦心经营多年安插下的眼线。在她们正式翻牌后，爱迪生更是加强了戒备，所以不可能有外来的天命武装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

如果真的有，爱迪生会第一时间发现，然后解决他们。这几日，布洛妮娅已经将一整大队编织的泰坦机甲交到了她的手中供北美支部调遣，大大弥补了她们匮乏的战力，所以没有道理会出现这种疏漏。

但在看到躺在那里的“冬日战士”后，布洛妮娅才瞬间明白过来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