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回答我？”

布洛妮娅转过身，正面对琪亚娜问道。

她依然在笑，灰银色眼眸里的非常宁静，像是在直面一片不起波澜的湖泊。琪亚娜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心情骤然紧张，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

——沉寂，布洛妮娅的这一问，算是终结了这场漫长的对话。 “琪亚娜！”

身着白色作战服的长发女孩跑过来了，芽衣没有注意到现场诡异的氛围，她只是单纯的想与好朋友见面，说说话。

琪亚娜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脸色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煞白，如浆的汗水从额头向外渗出，打湿了她身上的校服，莫名的不安与恐惧缠绕着她，连芽衣走到面前她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布洛妮娅小姐，你回来了！”

芽衣发现琪亚娜状态不对，于是连忙朝另一人打招呼，发现她的表情好像也有问题。

……到底怎么了？

气氛中蕴含的压力如病毒般侵染芽衣全身，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眼神在两个少女间反复游离，却无法得知原因。

“我对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最后还是布洛妮娅开口。

“我已经从那个时代回来了……并让我自己成为了理之律者，接过上个纪元的她们传承给我的力量，并有了背负全人类对抗终焉律者的觉悟。”

“所以，你可能会面对有史以来最难缠的对手。”布洛妮娅脸上不再有任何笑意，因为她在诉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等等！布洛妮娅小姐，你到底在说什么？琪，琪亚娜她是做了什么坏事吗？”芽衣强颜欢笑，心里的恐惧却没办法在脸上掩饰，然后有些气恼地看着她。“琪亚娜，你这家伙又闯什么祸了？”

琪亚娜仍然沉默不语。

“我很怕死，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但当我看到那些真相时，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很不负责任的人。”布洛妮娅轻轻捏紧小拳头，而后又松开，她看向琪亚娜，眼神很纯粹，只能看到一种情绪，那就是勇气。

“所以，我现在不怕死，更不怕与你为敌，你呢？”

琪亚娜突然也微微笑了。

她抬起头，安静地望着布洛妮娅的脸。

“其实，我也没有信心能胜过你。”

光辉在她身上产生。

天地为她的降生而惊蛰。

因为她就是绝对的神明，她就是曾经出现在这个地球上最强大的那个神。

琪亚娜飞起来了，她的发带消失，两条麻花辫散落至腰间，像是无数道洁白的光线，而后这些头发像是拥有生命般轻轻漂浮。她蓝色的眸子肉眼可见的开始发黄，发金却又并不耀眼，她的身体被金光温柔地包裹，褪去那身圣芙蕾雅校服，变成了一种华贵雍容的礼装，高高的领子上金色的四边透着光晕，额头前的出现棱形的金色圣痕，手腕上有数道重叠的金色圆环。

她脸上不再有任何情绪，只剩下一种绝对的漠然，排斥所有生命的漠然。

芽衣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是看到这副场景，便心痛如绞，噩梦中她失去了琪亚娜，现在这个梦正在变为现实。

“别碰她。”

符华走过来，拦住想要去抓琪亚娜的芽衣。

“你会粉身碎骨的。”

“琪亚娜……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曾经那位高贵优雅的大小姐不见了，古灵精怪的草履虫也不见了。现在的琪亚娜，是高高在上的那个女人，是终焉之律者。

“你知道吗？”

“有很多事情我想不通。”

布洛妮娅并没有很多的惊讶。

因为这个场景她在梦里已经见了很多次了。

“比如说你为什么要让九头蛇攻击圣芙蕾雅学院第一批学生，是为了怕我怀疑所以欲擒故纵吗？”

“还有既然你早早就苏醒，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降临人间，让世人再次承受你的神罚，偏要躲藏起来和我玩这些躲猫猫的游戏呢？还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女武神与复仇者，制造这么一出西琳律化，机甲反叛的戏码？”

是的。

尽管很难相信，但事实上所有布洛妮娅不能理解的事，全部都是这个女人的手笔。

“因为K423该死。”

她说道。

这声音穿透苍穹，直击灵魂，其中既有无比纯净的圣洁，又有令人颤栗的威压。

“我懂了。”

布洛妮娅点点头，看来她的推测是正确的。

“你想杀死她，但有找不到她在哪，所以只能一次次制造麻烦，就是为了逼她现身。”

“我很喜欢你对她的比喻，没错，就是蟑螂。”终焉之人在对布洛妮娅微笑。“虫子也分害虫益虫，而那个女人就是最恶心的那只蟑螂，不捏死她，我心难安。”

“高高在上的终焉律者，也会这么情绪化吗？”布洛妮娅并不相信她的说辞。“还是说，她手里隐藏什么令你忌惮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