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两个律者之间的斗争。”

高大魁梧的身体忽然朝后退了一步，直接表示出他现在的立场。

“……你这个蠢驴！”

即使是布洛妮娅这样的好脾气也忍不住为这样冥顽不灵的家伙感到恼怒了。

“你总要做出选择！”

“世界上哪里有第二个终焉律者，我想做的事……我们地球人想做的事，不过是守护所有的平安，为了你口中所谓的宇宙万灵！”

满身战创的少女朝他愤怒地呵斥着，颇有些无能狂怒的感觉。

是的，明明已经，明明已经知道了战胜她的方法，但总有些意料之外的情况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来阻挠她，终焉律者超乎想象的强大以及这个紫薯精单方面地固执己见，把自己视作敌人……明明，明明他们现在拥有共同的敌人，应该携手并进才对！

“每个律者都会这么说。”

“但她们从没像我这样正面对抗终焉律者！”布洛妮娅的嘴唇咬破出血，灰银色的眼眸里有火苗在燃烧。

“我的能力，我所有的能力在她面前都无效，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她才是你真正的敌人吗！”

“……”

灭霸好像没有听见这些，也没有看见布洛妮娅现在的样子，只是抬起头，微微皱眉凝视着天空，他缓慢地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硝烟夹杂着崩坏能的味道冲击着他的鼻腔，他在思考，忽然之间，又有许多过去的画面如海涛般拍打，冲刷着他的脑海。

他明白，她说的并没有错，灭霸的确没有见过终焉律者，所以他才单方面地把地球上那个如此强大，又拥有数颗宝石的女孩当作敌人。

但是现在，摆在灭霸面前的有两个少女，她们都有可能是最终之敌，自己需要做出选择，或者什么都不选，将两个人都杀死。

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只可惜，灭霸也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够支撑他完成后者之选了。

——我们两个今天只能活一个。

这是在与布洛妮娅开战前灭霸曾说过的话，他今天本就没有打算活着离开这个星球。灭霸不怕死，只要能够完成自己的理想，生命又有何惜呢？

“倘若你真的想要消灭崩坏，倘若你真的决定为此不惜一切代价……你就应该明白，我现在才是唯一能够实现你这一理想的人！”

布洛妮娅情绪激动，不小心又扯动了受伤的脏腑，当下又捂着胸口猛咳了几声。

那位无论何时都从容不怕的理之律者，竟也会有这般狼狈的时候吗？

“有了六颗宝石，她就会消失？”

灭霸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

“我不会让她消失，我会让整个崩坏脱离宇宙的规则，让它变成可以被消灭，永远不再生的普通物质。”

“原来如此。”

灭霸听后，安心一笑。

布洛妮娅有些不能理解他这个表情究竟象征着什么……难道他被自己说服了吗？终于打算相信自己了吗？

“可我仍然不打算把宝石给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

布洛妮娅心中泛起一抹不祥的阴云。

“很抱歉，看来你只能到此为止了。”

灭霸忽然笑出声了。

那是阴谋得逞的诡笑，十足的漫威电影宇宙十年来头号反派的姿容。他很快地抬起左手，上面的力量宝石正蓄势待发，瞄准的目标正是现在负伤的布洛妮娅……可布洛妮娅还是无法理解，她只是呆呆地望着那个家伙，微微歪歪脑袋，像是完全没看到那即将喷涌出巨额毁灭动能的力量原石。

她不是不能理解灭霸这么做的原因，只是纳闷……难道她不知道宝石是不能用来对付宝石的吗？更别说自己这里还有三颗，若不是害怕和灭霸缠斗会消耗太多精力，布洛妮娅早不跟他废话了。

“但还是感谢你告诉我方法。”

“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完成你没有做完的事。”

“你到底在说什么？”

布洛妮娅越来越听不懂了。

灭霸没有再说话，他开始朝布洛妮娅走去，他的脚步很沉重，一步，两步……他的伤臂血迹斑斑，身上的盔甲碎烂露出里面被烧黑的皮肤，他脸上面无表情，如一尊凝固的恶魔石像，手上的紫色宝石放射出更耀眼的光。

……罢了。

布洛妮娅放弃了。

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指望灭霸能做什么，可不料他还是过来碍事了，无所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终焉律者没有马上追过来，但看灭霸这个样子，杀他取走力量宝石应该不会浪费很多时间。

但是，就在此时。

就在布洛妮娅准备动手的时候。

金色的光芒如烟火般在她眼中绚烂，这光并非凡物，所以布洛妮娅立刻护住眼睛，只能从指缝中去窥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看到那些金光汇聚成一道弧形的冲击光刃，从她后背的方向如弩刃般飞射而出，这道光刃的味道很纯粹，很圣洁，毫无疑问，它的发出者是那个女人。

但它的攻击对象却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紫薯精。

灭霸已经很及时地做出临场反应，他迅速举起双臂封于身前，力量宝石释放的能量与金黄的刀刃剧烈地摩擦着……可即便如此，灭霸还是闷哼一声，惨然倒飞出去数百米远，直至飞到布洛妮娅看不见的地方。

布洛妮娅清晰的看见，灭霸飞出去的时候，整个身体被金光完全穿透，他的身上出现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空洞，鲜血从其中流出，看上去就像一片生长在紫色农田里的稻子。

伤成这个样子，已经凶多吉少了……真没想到灭霸最后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