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轻轻鞭打,触手上的毒刺就会使其痛不欲生,满地打滚。
埃德贝尔强烈怀疑他们有苦待己身的教义——通过鞭笞来克制欲望,自我救赎,从撕裂的疼痛中获得生命的冠冕,是多么令人欣悦的一件事啊!
触手挥舞,邪教徒们纷纷流下感动的泪水。
几个邪教徒当场死亡,剩下的四散而逃,原地留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
真奇怪,怎么会留下这种东西?
不过,埃德贝尔并不在意对它没有威胁的生命体,转身继续调查神像。
令它感到失望的是,萦绕在上面的超凡力量十分微弱。
直视雕像,有一种被窥视秘密的感觉。
但只是感觉而已,没有实质上的被窥视秘密。
这片浮雕是一个符号,一个象征,是信徒和邪神之间的沟通渠道。
它看起来很新,或许是邪神在梦境中对信徒进行启示,醒来后根据邪神的形象雕刻出来的。
‘比目壁虎神,恶意主要来源于窥秘感,其信徒对眼球极度崇拜,崇尚奉献、牺牲和自我折磨,祭品为少女,做成了不能吃的样子(划掉),以人类的审美来看,略具扭曲的美感。’
埃德贝尔在笔记本上如是写道。
最后,它走到大圣杯前,凝视着火焰中的胚胎。
“烤好了吗?” 埃德贝尔深吸一口气,腐烂森林里的浊重空气在六个气囊肺里流转,再从周身的窍孔喷吐出去,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虽然很想保持比目神教祭祀场所的原貌——根据环境学的不干涉原则,作为观察者,应当尽量不干涉大自然中发生的一切。
但是,这个胚胎看起来蛋白质含量很高,说不定能提供未来几天活动的能量……开玩笑的,它没打算食用这枚怪异的胚胎。
埃德贝尔没有异食癖,而且求生不是猎奇,应当秉承实用主义至上的原则。
它分出一根触手伸进了黑炎。
看似冒险之举,其实没什么危险。
就算黑炎像‘天照’一样蔓延过来,它也能及时蜥蜴断尾。
埃德贝尔发现,胚胎燃烧产生的黑炎是一种气态挥发,不是真正的火焰,不冷不热,没有灼伤和侵染。
随后,它的手掌分裂成五根触手,绞缠住胚胎,由圆变扁,相互粘连,分化成致密的棘皮组织,将胚胎整个包裹和封印起来,看起来就像一枚怪异的种子。
它将拳头大小的魔种从手臂前端摘取下来,放进挎包里。
断掉的触手迅速长出,形成新的手掌。
外覆棘皮的魔种相当于弱化版的封魔盒。
虽然比不上正版的隔离和阻止效果,但也蕴含着微弱的超凡之力。
对于珍贵的样本,它还是能克制住食欲的。
埃德贝尔转过身,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疑惑地问:
“你怎么还不走?”
海伦早已回神,却仍呆坐在地上。
挥舞的鞭影,邪教徒的惨叫,倒伏的尸体……一幅幅对她来说过于刺激的画面,在脑海里留下了混乱而嘈杂的残响。
她抱着膝盖,卷发铺散,小脸埋在两腿之间,糊满了眼泪和鼻涕,一双大得过分的眼睛凄楚茫然,看起来楚楚可怜。
听到有人问话,她抬起头,呆呆地看向对方。
埃德贝尔摆摆手,赶鸭子似的说:“回家去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不过,它仔细一想,此言不妥。
这里是深红区域,三级危险地带,一个孩子走不出二十米就会葬身黑暗,变成怪物的粪便——菌类的苗床——地面的一块污渍。
而听到‘回家’这个词,海伦的痛苦回忆又一次勾起。
她用尽全力地哭,额头抵住膝盖,浑身绷紧,顽抗着心中的痛苦。
调查受害者和邪教之间发生的事也是调查员的工作之一。
埃德贝尔走过去,耐心地询问起小女孩的遭遇。
海伦今年六岁,她的认知不足以辨析出触手、怪物、复眼结合在一起的含义,而且,在目睹邪教徒被抽得满地乱滚后,下意识地认为埃德贝尔是个好人。
当然,这么说也没错就是了。
而且,对方的动作十分克制,小萝莉拥有着小动物般的直觉,感觉这个奇怪的‘人’不仅对她没有威胁,反而是可以依靠的存在。
一番问询后。
“原来如此,你的父母被谋杀了,没有认识的亲人,也不记得家在哪里了。你有一个姨妈,但是没见过面,只是听大人提起过,她的名字和住址都不知道……”
埃德贝尔像个民警似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它停笔思考了一下,决定把小女孩带到附近的人类聚居地,送进一间济贫院……还是不要送去济贫院了,找一对愿意领养孩子的夫妇收留她。
正好,它也在寻找人类聚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