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明特是辛洛斯的表哥，不过在大部分时候，两人的相处都相当随意。现在赫尔明特直接叫辛洛斯的名字……是有什么全新的大发现吗？

辛洛斯心里这么想着，开始着手处理赫尔明特意找来的情报。

这件事，或许比辛洛斯一开始想象的还要糟。

“辛洛斯，这件事……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辛洛斯：“表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话，你直接告诉我就是了。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么躲躲闪闪？”

赫尔明特尴尬的笑了起来。

“这不是怕你姐姐把我挂城墙上吗？你要知道，现在连梵卓长老都在她的小本本上。我可不是那些德高望重，对家族又忠心耿耿的长老……”

表哥在故意拖延时间，给辛洛斯缓冲和接受的机会。

辛洛斯：“表哥，我准备好了，你直接告诉我吧。”

水晶球的那头，表哥轻叹了一口气。

“辛洛斯，既然你……哎，我也就直说了吧。辛洛斯，我相信你应该知道，在神学里，盐有驱魔和净化的含义。”

辛洛斯：“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剑里现在就有一个以这个原理来创造的传奇法术。为什么特意说这个，你的意思是……”

赫尔明特：“你是传奇，对魔法的本质已经有了无比深入的了解。你应该知道，魔法其实有正位和反位的说法。由正位行使魔法，就是单纯的按照法术模型，灌入魔力，然后得以实现魔法效果的过程。而反位魔法……”

辛洛斯懂了。

“你的意思是，那些盐其实是用来诅咒全部钢铁卫士的？”

赫尔明特：“你要这么理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说那些烦人的神学概念了，我相信你也不想听。总而言之，那些逆位盐再加上噪音，其直接引起的效果，就是在这片区域里诞生的人，生育能力都异常低下。虽说不至于一个都生不出来，但基本上，如果这群人始终不离开这片土地的话，他们的人口过一百万年，也不会有任何增长。”

这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

哪怕是以生存环境恶劣著称的古代，人类的总数量也是在持续增加的。人类就像是被压在霜雪之下的杂草，无论经历了什么，他们都会努力的繁衍。

——这也就是马尔萨斯陷阱的由来。

一个王朝刚刚开国的时候，大概率经历过大乱，人口相对较少。而经过一两百年的内部繁衍之后，人口的数量往往会得到土地能够承载的极限。

富者田野连阡陌，而贫困者无立足之地。

古代没办法消耗掉这些人口，因此等待着王朝的必然是一场大乱……无论它成功与否，只要能消耗掉了这部分人口，日子便能继续过下去。

就算过一百万年，人口都不会有任何增长。这当然是表哥的夸张之言，不过对政治和经济有一定了解的辛洛斯，却深刻的明白这背后的含义。

非要类比的话，只有西藏农奴……

这是很绝望的一件事。

因为生物必然不可能主动让自己生不出来，里面肯定蕴含着大量的压迫和血泪……魔族不需要一个强到可以自立的军团，他们只需要一个离不开魔族庇护的半残军团。

对于魔族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钢铁卫士永远是那么点人口，并且不断在和人类的战争中被削弱，最好两边无限度的互相仇视。

辛洛斯：“谢谢你，表哥，我大概了解了。这些钢铁卫士显然是纯人类，是由人类叛逃到魔族那边去的。但很显然，人类无法接受这样的背叛军团。而因为是异族的关系，钢铁卫士们显然也无法得到人类军团的百分百信任。”

“二五仔就是这样的。原主人讨厌它，现主人也讨厌它。两边不讨好，两边都得罪……哈，这些问题，他们隐藏的好深，你怎么知道的？”

“所以，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人蠢的投降魔族？还是说当时的情况，已经恶劣至此，不得不这么做了？”

赫尔明特：“关于以上你说的这几点，我也不是十分清楚。毕竟我现在太年轻了，尽管因为重生有着巨大的先天优势，可我终究不能掌控整座圣山……或许你直接问伯父，会好一点好。”

辛洛斯答应着，和赫尔明特又咕哝了几句之后，这才挂断了电话，连上了老爹的通信。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辛洛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政治斗争嘛，可以理解。

帝国再不做人，也不会直接放弃掉一个能打的将军和军团。说不定在防御魔族总体战的时候，就真的少那么一个将军，一个生力军军团呢？

不过这是理论上的。

现实最残酷的地方在于，它根本不讲道理……

趁着圣龙公主等人还没回来，辛洛斯和梵卓大公聊起了这件事。

这件事显然是由帝国军部默许的，辛洛斯年纪太小，所以完全不知情。按理说梵卓大公应该是知道的，最起码，也达成了部分共识。

对此，梵卓大公没有否认。

那的确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一件事，那个时候，梵卓大公的年纪也不大。那时还是辛洛斯的爷爷当政，偶尔跟梵卓大公提了一嘴。如果不是辛洛斯现在再提起，他几乎忘了……

从个人角度来说，梵卓大公愿意原谅钢铁卫士，那事毕竟是帝国这边做的不对。

可以现在人类的情况，根本不能开这种口子啊。

在大公的边回忆边补充下，辛洛斯知道了往昔部分秘辛。

钢铁卫士，真的是政治的牺牲品。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一群可怜的上城农民。各种苛捐杂税下，农民活不下去了，偏偏严酷的自然环境和因为歉收而暴涨的粮价，一起朝着农民们掐来。

于是，有人就死了。

于是，有人站起来反抗了。

于是，就有了帝国边境周围，大大狭小的自由地。于是，就有了比卢比卡杨内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