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我在龙宫海市当中见到的化形水族和练气修士便有上千人,这里面大多都是无门无派的散修,算上名门正派,两边加起来估计怎么也有个三四千人。”
程灵云想了想这世间释道二门的修士,别管有没有成就,估计也有十万来人,要是一人一部,把这东西全部配送出去,光是收运营服务的费用就能赚的盆满钵满,更别提这上面还有许多潜在价值未曾开发。
试想一下,大成天仙赤云子亲自讲经说法,内送一套道藏大全,这样的好东西谁不想要。程灵云虽然从没干过这销售的行业,但后世见得多了也是信手拈来,心思活泛起来,又是想出了不少点子。
“这么说我要发财了?”
畅享以后通过各种套餐割韭菜,那些道士和尚沉溺游戏,荒废修行的场景,程灵云叹息了一声,觉得心中有些罪恶感,好像自个这么做和让众生沉迷欲念的天魔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修成了大自在天子法身,别管自个认不认,被人叫一声女魔头也无可厚非。那本命的魔神一直藏在泥丸宫中,面貌和她一样,眼中却带着三分傲视众生的魔性。
自在天子乃是天外的魔神,以众生的喜乐为食,这法身可以照见有情众生的喜怒哀愁,有种种诡秘难防的法咒可以施展,堪称是一门了不起的神通,程灵云修成以后,也是时常使用的魔咒窥测人心,已经颇难割舍。
“他们忍不住诱惑堕入魔道,乃是定力不足,关我什么事情。藏在外头看着众生的丑态不是件快事吗?”
这念头转眼消散,程灵云认真思虑片刻,觉得些许纸牌游戏就能让人堕入魔道,这也太小看修士的定力,她们每日里调伏心猿意马的功夫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她这样想着,又见到了天璇师姐捧着她的宽屏手机玩的颇为尽兴,这白龙整个人趴伏在软床上,翘起白嫩的脚丫正在和林潇潇在牌局中斗的火热,连一旁的果汁也不喝,眼睛都扒在屏幕上。
“我是不是太宠师姐了,也许异类旁门要排除在外……噫,许是初见的时候尝个新鲜罢了,师姐也是心性坚定的修士,怎么会玩物丧志呢?”
程灵云的目光顺着脚丫晃动,落到白晃晃的小腿肌肤上,觉得还是要相信人的定力,毕竟她那原本的世界当中,这小东西这么普及,大多数人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欲念,其中的功能对于生活上也有不少助力。
“这怎么也算是大功一件才是,缩短了不少旁门修士之间的距离,他们聚在一块探讨论述,说不定还能探索出什么新路出来。”
她元神端坐在五色莲花之上,显示出自在清静的妙相,忽而睁眼望了那天子法身一眼,也是知道这是由自我而起,与外魔无关。
程灵云泥丸宫中的魔咒还有不少未曾修成,这传音通讯,纳须弥于芥子的神通,正是天魔的看家本事,她虽然不能明用,但也不少思路可以参考。
见到体验者天璇对于其中的功能颇为喜爱,程灵云也是化身资本家,赶紧计算了其中的成本。也没用什么特别高端的材料,都是些赤铜海砂之流的普通货色,算起来也她自个施展法诀刻画仙箓的人工费用。
这活计颇为精细,就算是不眠不休,一天也就能够产个十来部,好在还有工具人第二元神任劳任怨,可以压榨劳动力,又有林潇潇,陆玄静这样的老前辈指导,这才改进仙法,提高生产效率。
“许翎雀这样的修士若是能够专心当学徒学上三月,也是可以明白其中仙法运作的规律。”
程灵云把目光放在没什么存在感的许翎雀身上,把这灵雀仙看的毛骨悚然,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只是默默喝茶,指望出了事情以后求好心的瑶光师姑搭救。
打铁趁热,程灵云继续研究仙箓,打算在正式传播之前,再提升些性能,她不久后去往九州拜访诸多相熟的仙门似乎又多了些礼物可以奉送,等这东西传播开来,往里面夹杂些私货便十分容易了。
程灵云知道抢占思想高地的重要性,她小南极能够不断吸引民众前来投靠,其一也是海商们舍得花钱,自导自演写了不少戏曲,评书在市镇上广为传播,把自己扮成义商的形象,痛斥土豪劣绅侵占土地。
若是天下的修士有一成用上这手机,但凡她推送些信息,都可以弄得人人皆知,无形中便有一股力量。
现在谈这一切还为时过早,程灵云把眼前的金性元气散开,抽出藏在元神中许久的白虹仙剑。乱世之中,终归还是要用实力说话,且去九州剑试天下群豪。
第六十二章 唯同诗酒是因缘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吴王在诸王当中才气最高,曾于酒宴当中当堂写下《琼林赋》为天子祝寿,颇得先帝宠爱,加上生母乃是青州望族嫡女,就往的封国也是天下一等的富庶之地。
他虽然为人软弱,又喜欢吟诗作赋,无病呻吟,手下却有不少精明能干的贤臣良将扶持,治理州府也没有出什么乱子。
毕竟这天下乱世一起,世家大族便开始待价而沽,青州袁氏的子弟除了在朝中任职外,也是把不少后辈塞进了吴王麾下。
程灵云头戴五岳冠,身穿青色鹤氅,悠悠然在临安府上头降下了云头。她这身装扮价值不菲,一看就是要花上不少银钱。道门当中也有许多规矩,这法衣本也只有真人高道才能穿得,到现在宽松的道袍已经变作了居家休闲服饰。
这杭州城外的官道上的行人摩肩擦踵,倒是没受这战火洗礼,依旧还是盛世景象。
这天气正是“秋老虎”,太阳毒辣,不少行商脚夫在茶馆里面歇脚,有脚夫一口气喝了十来碗茶,肚子里全咕咕作响,还是觉得天气热的厉害,加上道路漫长,眼前有些发昏。
程灵云用法术变作个相貌寻常的女冠,气质上便有出尘之意,从官道上慢慢走来,到了这路边茶馆里,让店家给她打些水来。
周边的行商见这么热的天气里,这女冠还穿这厚实的道袍,身上偏偏又没有流一滴汗,心中诧异,料想这便是所谓的内功了,便开口说道:
“道长此行可是要去杭州城?听说那城里面最近起了不少祸事。”
旁边一人也是从临安府内出来的商人,姓王,也曾听过这神神鬼鬼的事情,尤其是眼下滑稽先生所写的鬼狐传奇志怪小说已经刊印了第三版,加上茶馆说书人的宣传,市井之人都喜欢谈些其中的情节做为消遣。
王生脸上有道痦子,拿折扇遮住半张脸说道:“西市有那生吃人心的妖魔,是用人皮扮作女子,等到洞房花烛的时候突然变作个恶鬼,将那新郎杀死挖走心脏。”
周边的脚夫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听到这商人突然讲起这事情来,其中还有些颜色,都是指望他能够细说。
“道长,您这身打扮倒像是去做法事,可身边又没有道童,又没有带行囊,难不成是去杭州城里除魔的?”
“妖魔?许是市井之人无聊时候编造出来的,这大日昭彰,那里会有什么妖魔?”
程灵云被行商问了几句笑而不语,从店家那里接过茶水之后,往腰间的葫芦里一灌便走出了茶馆。说来也怪,这女冠走了以后,天上忽而下起了小雨,烟雨朦胧间,天气一下子凉快了不少,脚夫们听商人把那故事说完,刚好雨停,便趁着时间继续赶路。
程灵云十多年前从蜀中顺江而下,于东海之滨坐船出去访仙学道,因为急于求成,除了渡口要隘,其他城市都未曾去过,到了这杭州城中,被守城的兵卒拦了下来。
“道长留步,身上可有度牒?”
眼下九州各地都有兵祸,诸多藩王的探子都在往州府内渗透,化妆成游方僧人,或是云游道人走起路来要方便不少,她这打扮便惹人生疑。
程灵云先前身上还真有一份度牒,只不过那是道琼子留下的假货,已经被她束之高阁, 以她现在的道行施展个障眼法还是轻轻松松,往袖中随便倒弄了两下,便现场搓出一张来。
那兵卒能当上什长,全凭认得几个大字,接过度牒来,上面写的正是茅山上清派,元符万宁宫。
都是在吴王麾下做事的,谁不知道殿下和那些牛鼻子老道交往甚密,也不敢得罪,赶紧恭恭敬敬地把这度牒交还过去,口中说道:
“原来是茅山上的有道真人,失敬失敬,道长若是得了空暇,还望到府衙走上一趟,知府大人近日里正因为鬼怪之事发愁呢。”
程灵云和茅山上的道士还算有几分交情,冒充起来也熟门熟路,她成仙之后神通自生,到了这杭州地界也闻到了些邪祟的味道,只不过有地头蛇在此处,也不能贸然前去捉妖。
穿街过巷,走过大道,正好到了一处陋巷当中,其中正有一位年迈的僧人正在锅灶前煽火,烟火缭绕间从中散发出阵阵异香。
这僧人虽然看着年纪挺大,腰背倒是挺直,身上还穿着破旧的衲衣,许是心急了些,从锅里捞肉吃的时候被烫到了舌头,从旁边的酒葫芦当中倒了口酒,一口气喝了下去,这才缓过一口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