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先生,若孤没有记错的话,公输家的弟子差不多要结束学业了吧?”嬴政转过头对公输仇问道。
“回禀大王,三个月之后,那些弟子就能够出师了。”公输仇面容一肃道。
“不用等到三个月之后了,书简上的知识他们学的已经够多了,也该动手了。”嬴政说道。
“大王的意思是,将这些即将结束学业的弟子派往北境修建长城吗?”公输仇发动着自己的智慧回答道。
让自己亲手培养出的弟子却做只有民夫才能做的事情,这若是其他人,并不会心甘情愿,但公输仇却是一个例外。
那些弟子虽然是他亲自教导出来的,但作为批量生产的弟子,他的感情还没有博爱的那种地步,更何况,学习机关术本就是动手多过动脑的事情。
“正是如此。”嬴政道。
“他们首先是大王的子民,其次才是公输家的弟子,大王有令,岂有不尊之理。”公输仇毫无负担道。
“那就由公输先生带队吧。”嬴政对公输仇的回答很满意,若是百家之人都能如此想的话,未来的事情就要简单许多了,可惜,公输仇太少了。
“诺。”公输仇眨动着眼睛,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作出了一个十分明智的回答。
“丧命于山洪之中的士卒多是颍川南阳之民,虽然他们算不上阵亡,但终究是为了我秦国的大业而死,所有,对于他们的善后事宜必须做好,不知相国与昌平君可有合适的人选?”嬴政问道。
“这件事情,昌平君最为合适。”吕不韦回答道。
昌平君被吕不韦的突袭打的措手不及,但在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而是沉稳地回道:“若大王有令,臣自当万死不辞。”
“那这件事情就有昌平君你负责了。”嬴政最后拍板道。
即已作出决策,吕不韦三人自然不宜在王宫中久留,但在走出大殿之后,吕不韦却并没有离开,而是折身返回了大殿。
“大王,臣虽然知道大王做事高瞻远瞩,不是臣这等人能够揣摩的,但长城一事,臣实在是困惑,大王,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耗费如此大的民力物力去整修长城?狼族此时还不是我大秦的心腹之患。”吕不韦面色迟疑道。
长城是有用,但此时却不值得耗费如此大的经历去修建,这是吕不韦的认知,但不信嬴政想不到这些,但吕不韦还是好奇了。
“若是别人问起,孤自然不会告诉他答案,但相国你是例外。”嬴政看着面前好奇的吕不韦说道。
在吕不韦的期待之中,嬴政继续道:“长城并不仅仅只是用来防御的城墙,它还可以成为进攻的道路。”
第185章 燕王丹
世间能够让人体验到快乐的事情有许多,若要将这些事情排出一个名次的话,那会很难,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他们的评判便准自然也会不同,但有一件事情,无论是什么人,都为因为它的发生,而感觉到衷心的喜悦。
看着自己的敌人倒霉。
当身处咸阳的嬴政在处理长城的善后事宜之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燕王丹也得到了来自麾下情报人员传回的秦长城崩塌的消息之时,这位身居王位数年而愈发沉稳的青年,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威仪,发出了一阵畅快的笑声。
燕王丹的笑声在燕王宫的大殿内回荡着,殿内值守的宫女内侍听到这个平时难得一遇的笑声,虽然不敢光明正大的去观察,但其视线都有意无意地飘落在燕王丹地身上,在她们心中,同时生出一种疑惑:大王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如此失态。
“嬴政啊,嬴政,你不是认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吗?但终归还有一个天啊。你不是认为自己无所不能吗?在洪水面前,你又能怎么办?”燕王丹死死攥住手中的竹简,畅快的说道。
心情大好的燕王丹不由向大殿内值守的宫女看去,兴奋的火苗在他的内心身处又引燃了另外一种火焰。
·····
阎王宫一座僻静的宫殿中,一袭紫色衣裙的月神听着身前一位中年女官的禀报,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么说,燕王很高兴了?”月神带着淡淡的嘲弄道。
因为敌人身上发生的一点小意外而如此高兴,是要说你的兴奋点太低呢?还是说你太无能呢?月神在心底中暗自道。
“燕王他心情很好。”中年女官恭敬中带着迟疑道。
“你这话只说了一半,另外一半呢?”月神将手臂支在身前的桌案上,撑着下颌道。
“他将殿内的宦官都遣退了,只留下了八个宫女。”中年女官回答道。
“八个?”月神微微一愣,随后眉宇间露出厌恶之色,道:“这还真是原形必露了,不过,就是不知道当秦军打过来时,这位燕王是否还有逃跑的力气。”
“秦军真的会打过来吗?”中年女官脸上浮现一丝担忧道。
月神看着面前的女官,眼神中划过玩味的笑意,对于面前之人的担心,月神自然知道其中的原因,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其中的原因,她才会感觉到好笑。
道貌岸然这个词,用在燕王丹身上实在是太正确了,仿佛这个词就是为了燕王丹准备的一半。
谁能想到,面前这位曾经燕王喜得贴身女官,燕王丹母亲得陪嫁姐妹,此时会以另外一种身待在燕王丹身边。
对于这种将父亲得遗产收归己用的事情,对于月神来说,虽然会略微颠覆一下三观,但还不至于产生什么恶心的感觉,毕竟,王族之人本多肆无忌惮之人,即使如同燕王丹此时的做法,也并不罕见,但令月神恶心的却是,燕王丹的虚伪。
若燕王丹真的能将他的这位云姨留在身边,月神或许还会高看他一眼,但事实上却不是。
阴阳家的月神对此并不会讨厌,但身为一个女人,对于这样的事情却是深恶痛绝,而对此时这个年龄段的月神来说,在她的思维种种占据着更大位置的是身为女人的思维。
“会,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燕国的国运当结束在明年。”月神说着,同时不忘观察着面前之人的神色。
“明年?”中年女官品味着这个世间,脸上出现一缕复杂的神色。
她知道,面前的这位年轻女子所说的时间必定不是信口开河,这是经过无数次发生的事情证实的。
但,明年······
“你可以将这个时间告诉燕王。”月神不怀好意道。
她可是很想知道,当燕王丹知道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之时,他可还会有性质。
“不需要了,这样的一个燕国亡了也好。”中年女官脸色复杂道。
她当初为了保护燕丹而将无意间将燕王喜推进了地狱,而她自己更是苦吞恶果,成了天下间最不知廉耻的女人,而这一切,都是拜燕王丹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