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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是无衣害羞了还是伊丽莎白想打破寂静,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那个——””
二人再次沉默,尴尬地相视一笑,“……你先说吧。”无衣尬笑着说道。
伊丽莎白点点头。
“嗯……你今天晚上睡哪里呢?这里的房间基本上都被贵族们预定完了,要不我把玩偶收拾一下,你就睡在我这里吧。”
伊丽莎白若无其事地做出危险的发言,无衣眼角微跳,邀请同床,这该拒绝么?
不对,好像跟伊丽莎白睡一张床也没什么大碍吧,就算是外人看来也都是女孩子,除了一起洗澡这个底线要坚守以外无衣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住在其他房间也确实挺危险的,弗朗西斯从早上露过面以后就再也没出现在无衣面前,但他的眼线却遍布整个伊丽莎白宫,只有这处卧室因为有【绝命】的即死威慑没人敢轻易监视,就算是眼线也得有命才能传递情报,谁敢冒着生命危险偷窥【绝命】的房间?伊丽莎白再怎么虚弱也是初代种,瘦死骆驼比马大,二代种及以下被发现的瞬间就会被恐怖的SS级心灵异能给抹去生命。
可是突然聊起这个话题……
看见无衣为难的表情,伊丽莎白连忙摆摆手,看起来比无衣还要紧张,“不愿意的话也不勉强啦!”
“要、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让女仆给你准备房间,但是可能比这里要小一点,而且……而且晚上也有点危险,再说——”
“再说……我的床也很舒服的哦……?真的很舒服哦,是爱丁堡里最舒服的一张床了!”
无衣看着伊丽莎白着急的模样,忽然笑了起来,“其实就是想让我住在这里吧。”无衣试探着说道。
“才……才不是……要是住其他房间会很危险的!”伊丽莎白试图狡辩,但是她越是狡辩就越发让无衣怀疑她的动机。
不过无衣也不在意这些,伊丽莎白知道自己是源无衣,那就肯定知道自己跟密瑟尔是夫妻关系,她的胆子还没大到偷吃的地步,可这样想总觉得自己受受的,我源无衣难道不是帝王攻吗?
“好啦,我住这里就是了。”无衣装作无奈地摊手说道。
“真的?!”话音刚落,伊丽莎白欣喜的声音便响起,眼睛发亮,“那我马上就去把玩偶都收拾一下……你,你喜欢鸭绒被还是蚕丝被?棉被也有,但是比较小可能盖不完——”
“你盖什么我就盖什么。”无衣很随意地回答,“你先去洗澡吧,今天晚上要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诊疗呢。”
“啊?!……啊哦……”
伊丽莎白的声音陡然抬高,听无衣说完第二句后又突然压低,有几分失落的意思,无衣并不知道她的语气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可她好像也没打算问为什么,默默地朝浴室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突然又握拳打气,就好像坚定了什么信心似的,看得无衣后背发凉。
自己的回答有问题吗?有什么值得伊丽莎白在意的地方吗?
等她钻进浴室,无衣仔细斟酌一番自己刚才的语言,现世让她去洗澡,告诉她自己就住这里,这里面根本没有能误会的地方嘛,唯一可能引起误会的可能就是——
“你盖什么我就盖什么”,这一句话。
重复一遍,无衣同样嗅到了这句话的歧义,难道伊丽莎白理解成了自己要跟她盖同一张被子?
……喂,这也太大胆了点,自己跟密瑟尔在山上睡觉时都分开两床被子呢,睡一张被子绝对不行。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伊丽莎白像很多血魔一样没有泡澡的习惯,她现在应该也发现自己腹部的伤口开始愈合了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意,不过阳台的窗户还开着啊,要是等会儿风大把伊丽莎白给吹着凉了可不太好,她还是个病人,去把窗户给关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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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衣这么想着,起身,穿过空旷的客厅,但就在无衣刚想朝阳台窗户走去时,一声极轻微的动静在无衣身后响起,轻微的吱呀声,似乎是地毯被无衣自己的脚步给牵动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可天赋的鬼人感知却让无衣浑身汗毛竖起,后背刷地一下浸出冷汗,仿佛电流通过一般下意识地想要转身——
“咔。”
某种冰凉的物体忽然贴到无衣下巴与脖颈上,吓得无衣魂飞魄散,自己明明没感觉到屋子里有动静,但这一声动静就让自己背后猛然多出来个人,还手握锐器杀气四溢,换成任何人都会跟无衣一个反应。
“别出声,老实点别动。”
阴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无衣绷直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见鬼,真让伊丽莎白给说中了,弗朗西斯果然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这绝对是他派来的刺客!
八十二、飓风
无衣自认神经大条,其实老牌医生的神经都比较大条,对待任何事都有种处变不惊的感觉,但是无衣可没有被人从背后用锐器劫持的经历。
从身体的感觉来看似乎有毛茸茸的羽毛触感,而非具有体温的手掌,这在某方面反倒是在提醒无衣身后这人的身份,翼人。
——身体结构与人类大相径庭的魔界居民,拥有轻巧的骨骼、纤细的身材以及发达矫健的肌肉,是除了血魔与巨龙以外唯一能在天空中自由飞行的物种,无衣印象最深的翼人是见面不久的沐风,她说过自己不适合在室内作战,按理来说最适合翼人的应该是侦察兵和机动作战,为什么背后这人会改行做刺客呢,这让无衣感觉非常惊讶,“别、别冲动,我不会出声的,你冷静一点。”
无衣战战兢兢地行发国礼,朝身后用不知名锐器对自己锁喉的刺客小声说道。
她却并未放松手里的刀刃,反倒将无衣给别得更紧,刀刃几乎要切开皮肤,但她的力道却控制得相当好,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对纯种鬼血有着深深的忌惮,事实上鬼血还没有凶悍到接触就会中毒的地步,除非她手上有伤口,鬼血浸润黏膜混入血管才会见血封喉。
可翼人持握刀刃用的是灵能手腕和羽翼,就算割裂了也不会与鬼血有接触,自然有恃无恐,无衣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家伙,“……你说不会出声就不出声了吗?我应该割断你的声带,这样才能做出保证不是吗。”
翼人少女轻松地说出这种危险的话,听得无衣浑身发抖,但是她也不敢抖得太过火,万一自己凑到刀刃上吃痛叫出声,那背后这刺客岂不是会真的割断自己的声带?
都说医者不可自医,虽然无衣可以对自己使用心灵异能,但在剧痛的情况下可没有那么强烈的控制力,更别说器官重塑这种高难度工作。
“我发誓!我真的一句话都不说!”无衣惊恐地压低声音说道,咽了一口唾沫,从未如此庆幸自己鬼人状态时没有喉结,背后的刺客没说话,无衣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的剧烈跳动,还有浴室里的水声与伊丽莎白悠闲的歌声,无衣借此机会重新审视自己目前的处境,自己不可能在刺客的劫持下出声呼救,否则会被她第一时间割断喉咙,即便惊动伊丽莎白让她冲出来救援也很容易把她放跑,到时候自己的鬼人之血反倒会对伊丽莎白造成神秘的影响——
就拿密瑟尔来说,她获得真祖血统后都对鬼血有强烈的欲望,更别提初代种伊丽莎白,再加上伊丽莎白的器官功能还未恢复,要是她忍不住诱惑吃掉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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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感受到无衣的承诺,翼人少女缓慢挟持着无衣朝伊丽莎白的大床挪去,从窗边走过的同时,无衣在窗户的反光里辨认出了身后这人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