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翼黑发，从这个角度看不见她的耳羽，跟耳羽高耸而明显的森鸮沐风显然是两个不同的翼人族群，飞羽也要短得多，难道是比较适合室内飞行的种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黑羽的翼人少女说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现在我来问你来答，要是你敢胡乱回答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交给弗朗西斯。”

沉默片刻，无衣沉声道：

“直呼弗朗西斯的名字而没有称他为陛下，你不是弗朗西斯派来的人——”

话音未落，无衣感觉到锐器往自己的皮肉里陷入几分，差点就要真的让自己流血，恐惧感顿时把话语给打断，把剩下的字给咽进肚子里，“你很聪明，但是别自作聪明，”翼人轻声说道，“我再警告你一遍，我来问你来答，明白的话就嗯一声。”

“……嗯。”

无衣不敢再挑衅她，这家伙是认真的，可她的种族是什么？沐风是拥有无声飞行能力与强劲夜间视觉的猛禽森鸮，自己背后这短羽黑翼的翼人少女从外形来看应当是蜂鸟或是黑燕，可她的短羽又不太像……

“第一个问题。你的名字是源无衣，对吗。”

黑翼少女小声提问，无衣沉默片刻，此时也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便压低声音出声应答。

“是，我就是源无衣。”

“……很诚实。第二个问题，你对伊丽莎白做了些什么，是诊断还是治疗，她能恢复到什么水平？”

无衣没有立刻回答，伊丽莎白是自己目前唯一的依仗，此时通知密瑟尔并不现实，只能寄希望于伊丽莎白尽快从浴室里出来，这样的话自己就必须得想个办法拖延时间，但这样似乎也不太现实……

于是无衣稍加组织语言，开口说道：

“通过微创内窥避开旧伤疤痕与血管进入探查，结合灵能介入术对伤口进行重构，再进行基于灵能动力学的器官基础进行打底与探查，再通过开腹——”

话说到一半，黑羽翼人不耐烦地阻止无衣继续说下去，“少废话，别想耍我，挑重点说。”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医学没有重点，整本书都是重点。”

（注：真的没有）

“那就直接说，你能治好伊丽莎白的病吗？”

“能，但是有先决条件，而且治疗效果也需要时间来验证，不能我说她好了就好了，必须要经过严格的验证，而且——”

“……（顶）”

匕首再次往无衣脖子上顶了一下，无衣被冰冷的刺激弄得一激灵，黑羽翼人凑到无衣耳边，轻声耳语道，“少·废·话，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你能让她恢复到多少？”

“……”

无衣没吭声，默默地抬起三根手指。

“……三成？”

“失败率。”

“失败率？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如果我给她动手术的话，我只能把失败率压缩到百分之三以内。”

寂静了一秒。

就在黑羽翼人对无衣这句话略微思考时，大打开的窗外突然响起一声极其轻微的低沉鸣响，随后是那声凄凉悠长的鸮鸣！

“？！”

翼人刺客果断放弃对无衣的劫持，那道鸮鸣的源头速度极快近在咫尺，绝对没有留给自己割喉无衣的机会和时间！

无衣被一脚踹到屁股上跌进盛满玩偶的大床，黑羽翼人从羽翼中抖出一排刚羽，跟那道从夜幕中撕裂窗帘强势突入的魅影正面交锋！

并非伊丽莎白，而是另一个黑夜的霸主——

——【雪夜翎羽】沐风！

八十三、闪亮的星星

“嘎啦！！”

窗帘被那道从高空俯冲的黑影绞得粉碎，碎片狂乱地飞舞，伴随着被多普勒效应压缩的鸮鸣！

黑羽翼人只来得及将碍事的无衣给踹开，一脚蹬到无衣的屁股把她放倒在大床上，自己挥出隐藏在双翼中的刚羽，试图与那黑影正面接战，无衣知道来者何人，被黑羽翼人一脚甩到床上的他直接被淹没在玩偶中间，慌忙甩掉拖鞋朝床头爬去，不敢在两名翼人的战场中有片刻停留。

就在无衣逃跑的过程中，战斗一触即发：

“咯锵！咯隆隆隆隆！！”

刚羽对撞！

黑羽翼人根本无法抵抗从窗外高速掠入的沐风，在鸮鸣中被她双翼的旋转冲击给打得倒飞，双翼崩出数根黑羽在空中飞扬，险些无法控制身体，但她还是全力振翅稳住倒飞的势头，随后蹬踏墙面撑住身子，抬头望向挥舞双翼落在大床顶棚上的身影，与沐风对视，黑羽的翼人少女脸色突变，眼中忽明忽暗，像是看见了意料之外的熟人，通过听力与极其优秀的视觉锁定自己在屋子里的位置，爬升到高空蓄积力量，收敛双翼从空中俯冲，再挥出刚羽使用旋转突刺的方式破开窗帘冲进室内针对自己进行精确高速打击的一击脱离战术……

再加上她印第安风格的披肩与及膝裙，还有双翼那数排恐怖的刚羽，以及那双在黑夜中如北极星般闪亮的鹰眼，“【阿特涅安的鸢尾花】？！”

黑羽翼人惊愕地叫道，沐风锐利的鹰眼紧锁在黑羽翼人少女身上，双翼展开刚羽将身体包裹，头顶那两簇耳羽也竖得老高，俨然就是一只在树梢锁定猎物的森鸮。

鸮就是猫头鹰，藏身于黑夜的猎手，在翼人族群内属于绝对的战斗型选手，无衣趴在玩偶堆里装死不吭声，心里清楚沐风就在自己头顶，但完全不敢去看她，生怕被刚羽风暴给卷入其中扎成刺猬。

“这不可能！你……你不是十年前就死在橡木城阿特涅安了吗！怎么会——”

“……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没听说过什么鸢尾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