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在阴暗的角落里看会儿,要是实在搞不定,无衣可不会冷眼旁观。
三十一、黑衣帽
铃独自从赌场大门走出。
在文森特——温蒂小姐满脸不情愿但口嫌体正直的协助下,无衣悄悄躲藏在由某种法术或者心灵异能制作的阴影里,从外面看来只是一片黑幕,但从内部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情况。
“……”
无衣张望着铃的背影,想起刚才她说的话,便试着跟红烨搭话,“哎,红烨,你是怎么跟她认识的?”
“……问这个干嘛,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回忆。”
赤鬼一边眉毛扬起几度,没想到无衣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用这个话题来搭话。
不过既然说到了这个,红烨脑子里也不由得想起那时候的事,“以前我和她一起在别人家的拳场里打过架,我看她很能打,她好像也看我比较顺眼,所以我们就合伙了。”
简单明了的叙述。
这跟无衣从铃那里听来的说法一致,看来她俩说的是事实。红烨以前和泽野铃有过黑拳场里打架的经历,以那种方式来维持生活,虽然并不平常,但也称不上有趣。
可是铃居然混成了申城这家赌场的老大,红烨也在穗城当了大姐头,她俩的经历在绝大部分层面上还真是高度相似。
只是,她刚才说“光照会收税”,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跟魔人光照会决裂了呢?
瞎猜和第三者交谈并不能了解事情的全貌,无衣将视线和注意力重新放到赌场门口那灰色的断角鬼人身上。
.
.
从铃的自称来看,她并不避讳自己的年龄——
一百二十二岁,对永生不死的鬼人与绝大多数非人种族来说,这个年龄并不大,甚至显得有些年轻,可铃那娇小的身姿却让无衣感到山岳般宏伟的气势。
赌场门口的接待员与等待入场的客人们早已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两排穿黑衣戴黑帽的人,整整齐齐腰杆笔直,场面极具压迫力。
看来这就是猫娘兔女郎说的“黑衣”和“戴帽的”,看起来特别能打。
“哟,这不是铃小姐吗,我还以为你不在,正打算到里面去找你聊聊天呢。”
黑衣戴帽人前边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头上是一对狼般的耳朵,背后耷拉着狼尾,是个狼种半兽人,听到他这语气略有些夸张的话,铃稍稍昂起脑袋,以鄙夷的目光扫视一圈,目光从每个黑衣人身上扫过,像是在记住他们每个人的位置。
记完这些,铃朝那狼男看去,小指勾起她脸旁的鬓发,别到耳后,再顺手将肩发甩到背后,双手垂落不做其他任何额外的动作,然后她才悠悠地说道,用她已经被无衣给修复过的声音,“你今天的阵仗不小嘛,连光照会的‘黑衣帽’都请来了,这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拆房子?”
显然,她的声音让狼男不太适应,愣了大半天方才反应过来,露出更为骇人的笑容。
“哎呀,看来铃小姐最近找了个不错的医生,能把你喉咙里这么多年的旧伤给治好,想必花了大价钱吧。”
“不过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大用,对你来说,说话的声音又有什么价值呢,就算有天籁一样悦耳的嗓音,过不了多久也会跟你一起进到坟墓里去,一文不值。”
他的语气很冲,字里行间弥漫着对铃的蔑视与不屑。
“‘黑衣帽’,看来她跟光照会最近不怎么合得来。”
说话的是无衣身边的密瑟尔,血魔萝莉正从魔法的黑幕后观察那两排整齐的黑衣黑帽人,呢喃着给无衣做出解释,“因为某些原因,光照会虽然在人类世界是地下组织,但也拥有严格的纪律和组织性,甚至拥有成建制的执行小队,最出名的就是‘黑衣帽’——【执行官】。”
光照会的执行小队?无衣大概理解到了。
铃并未因为对方这几句话就被轻易挑衅,她镇定地保持那个垂落双手的动作,出声回答:
“你到这里来该不会只是想跟我吵架的吧,还是说你已经给光照会付了足够多的钱,让他们肯毫无回报地把黑衣帽借给你?”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甚至是愚蠢。”
狼人笑着摊手,说道,“我很喜欢钱,这一点没错。但我现在有了更高的追求,更何况,不管是这赌场还是你自己都是那么贫瘠,根本捞不到什么油水。”
“……对鬼人说身材贫瘠可不是什么聪明的玩笑。”铃并不为这种调侃而生气,鬼人们早就适应了这种说法。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就没想过能在你这里得到什么回报,我甚至不想在你这里浪费哪怕一分钟。”
狼人微微颔首,瞳中闪过一抹厉色,“可虽然你一文不值,但也不得不承认……因为你的退出,我们光照会在申城的势力大打折扣,甚至变得比蓉城和秦城还要弱,这对我的前途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非常大的影响。”
“所以我向那位大人借来了黑衣帽——也就是我身后这些无畏勇敢的战士。”
铃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
“你的前途?我对你的前途毫不关心,退出光照会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去找你的前途,我不会拦着你。”
“但你要是想拿我当成你的投名状……不好意思。”
铃作势转身想走,狼人忽然抬手,那两队黑衣黑帽的执行官几乎立刻掀开他们漆黑的长衣,冰冷的手枪与冲锋枪指向背对着他们的铃。
“别急着走嘛,铃小姐,”狼人笑着说道,“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是再遮遮掩掩岂不是不懂风情?”
“我并没有要拿你当投名状的意思,光照会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我只是来传达前天莅临申城的那位大人的意思,如果你能重新回到光照会那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我拒绝呢。”
铃毫不犹豫地打断狼人的话,转回身子,在无数漆黑的枪口下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