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把血族赶出我们人类的领地，不再让更多人的遭受迫害。我和我的父母，曾经生活在要塞外的那座城市里，也就是那片如今的废城……”

18.一段嗟叹的往事

“在那一天人类军队失守，血族一拥而入，如同末日降临一般……我至今还能够深刻记得那个画面，我的父母，也被倾覆的大楼压住……再也出不来了。”

丫糖轻轻地诉说着，仿佛曾经又历历在目地浮现在眼前。

战灵轻轻地拍着这个可怜女孩的背，没错，她虽然年纪还不大，但却比很多人都见过了残酷的场景，那是战争的场景。

那也是人类的第一次失守，边境的城市全部被血族入侵，在那之后灭却军才真正开始强大起来，意识到要对血族进行反攻。而在丫糖渐渐长大后的几年里，她也报名了灭却军，虽然如今还没加入多久，实力也十分弱小。

但灭却军里的大家对待她都很好，她也将这里当做了她第二个家，而当再次面临这一切的毁灭时，她的内心想必也比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那么丫糖，你还记得，是谁救了你吗？”

“不知道……我只记得，是一位大哥哥，但我不知道他是谁……”丫糖仰起脸，她一直都没有打听到自己救命恩人的消息，难道战灵是知道什么吗？

“我想也是。那时，他都还没有那么强。我想想啊，我呢，在几年前，有一个同僚，叫缇娜，也是一位个子不高却十分坚韧的女孩，和你一样。那时我们一起都是一批新兵的教官，当时，缇娜组里就有个新兵，你猜他是谁？”

“是、是谁？”

“闪灵。第一代的闪灵，不是他的妹妹，就是他本人。那家伙天赋可是强得可怕，就是在他新兵的时候，在一次随从出战时，他拼死杀掉了一只普通吸血鬼，从手中把你救了过来，交给了我们溯回海要塞，我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他全身是血地抱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女孩子过来交给医疗队。”

只是一个新兵，在那时直接冲上去与吸血鬼战斗。而当时的他只能杀一只普通的血族，后来强大到那种地步也是令人感叹。

丫糖略微长大了眼睛，她的救命恩人，竟然是……最强的灭却师吗？

记得闪灵曾经说过一段话，他原先只是意识到血族的存在，想要尽快变强保护家人，并没有特别想要去不顾生命去战斗的想法。

但让他决定正式加入灭却军的理由，他是那样说的：“在那一天，我看见了被血族残虐后的城市，听见了一个女孩坐在废墟里哭泣的声音。”

那个女孩，所指的就是丫糖。当然，他也一定不会知道丫糖现在在哪里，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或许知道她也加入了灭却军会感到惊讶吧。

“唉，但是很可惜，我的同僚，以及闪灵，都先后死在了战场上。我也在目睹着自己身边的人，一起作战的战士们一个个离去。和你一样，不愿意看见他们死在沙场，可是如果不是我们军人上前线，就会有更多的平民遭受劫难。

还会有无数个被破坏的城市，无数个遭遇不幸的人，他们也都拥有着各自的人生故事，却被突如其来的灾难磨灭了。所以我们一步也不能退后，这里是人类的领地，是溯回海要塞，我们已经没有再可以退的地方了。”

战灵是不太喜欢回想起那些往事的，他本身其实就是一名军人，在血族还没出现时就是一位军官，后来自己体内也拥有了灭却力量，恰好血族入侵，他便直接转到了灭却军里来，如今他三十载将近四十岁。

他的内心，也已经在千锤百炼之中变得和钢铁一样强，不会因为战士的死去而回头，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犹豫，他要做的事情就一个人冲锋在最前方，让身后还活着的战士们都看见他，看见他还在伫立着，他就是一个标志。

只要他还在冲锋，他还没有倒下，军队就不会倒下，哪怕杀到最后只剩下了几个人，将士们依旧在毫不畏惧地随从他浴血奋战。

他失去了很多的部下，又有了很多新部下。自己也多次在战场上差点死掉，尤其是遇见多名贵族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难以生还了。

而他最后，出生入死到现在，活到了现在，几乎是看着这一场战争的从头到尾，最后，苏小小站了出来，成为了那个救世主，竭力去扼制这个宿命的轮回。

而哪怕是这样，也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背后无数人的努力，多方的不断交战，血族大战死了多少人已经数不清，那也是血族高级将领死得最多的一次战争，军团长几乎全灭，连始祖都几乎全灭，伊迪丝帝王陨落，奥古斯汀公爵一起死去。

而换取来的，则是更多更多人的未来。

战灵想起前些阵子前往内地，看见人类中心的那些城市如此繁华，生活如此平和，人们忙碌地上班上学，在建设着城市，为人类文明发展而做出贡献，公园里有青春少年少女在恋爱，恋爱是种子，能够让人类的脚步延续下去。战灵感到内心十分的自豪，他们也确实守护住了一些很珍贵的东西。

溯回海要塞不能失守，不能被敌人推进，无论敌人是谁。哪怕敌不过对方，也要全力以赴寻找机会，哪怕等不到特援，等不到大部队支援，也一定要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铺下的石头，总能够成为后来者的路。

“所以，丫糖，不要哭泣，所有人都是英雄，任何人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天塌下来，高的人会先顶住，高的人顶不住，第二高的人再顶，如若顶不住，便再由下一个，下下个人，守护的火炬总会有人站出来接过手的。”

“这就是人类灭却军能够面对如此强大的血族时，依旧没有让对方哪怕猖狂一步，每一次推进都将必受到极力的反扑，人类才能够保护住自己的原因。”

“就把这一切当做黑夜的噩梦，心怀着期望，等待着梦醒时，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蓝天白云。我想，血族当代帝王与人类，都是如此想的。”

“和平，将是一份永恒的愿景。而在黑夜散去，光明来临之前——”

战斗吧，无畏骄傲的战士们。

我们的躯体，就将是未来道路的丰碑。

19.两位不同的领袖

眼前的娇小少女依旧眼角垂泪，但是神情却略微发生了一点变化。

原来都是这样的，闪灵也好，战灵也好，甚至有时候连这个代号下真正的姓名都无人知晓，但他们都是英雄的灭却师，拥有同样轨迹的人生经历。

一路上，都失去了非常多的人。

安抚着丫糖，看着她稍微鼓起一点勇气，战灵目送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

这番月夜下的交谈，或许就是不喜感叹的自己的肺腑之言吧。战灵心想，他一直都是贯彻着这样的信念在战斗着，直至自己倒下为止。

随之，一个人影从上方落了下来，从黑影里出来，靠着栏杆。

西奥多亲王向战灵打了个招呼，语气十分轻散，“没想到你也会喜欢夜晚的景色？那么，在做什么呢，战灵阁下。”

“西奥多亲王？我一直都很想说，你为什么会像是一只夜鸦一样，那么喜欢夜晚伫立在高处活跃地观察着四周？我也没有在做什么，只是在安慰一位情绪有些失控的部下罢了，凑巧说了些自己的话。”

“我听见了，所以，你们是准备在要塞里等待强敌来袭，决一死战？”

“我会将丫糖让人送回其他地方，还有一些绝对无法参与到这种战场里的灭却师都离开，医疗组也会只留下一部分，如果真的遭遇不测，我们无法与强敌对抗，那也希望她们今后能够好好地活下去。”

战灵低垂下的眼神，似乎有些落寞，那是一个钢铁战士唯一表露出的温柔。

西奥多亲王斜视着他，随后也将腿一扬，靠着柱子坐在了椅子上。

“是么。你看上去也是一位当了不少时间将领的战士，看着你的信念以及率领的军队，让我不禁有些感叹。”西奥多亲王轻声说道，但笑容依旧是那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