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灵没有立刻撇开他走人，而是歪过头，“西奥多亲王，作为亲王，我想你或许也当过很久领袖，率领过军队征战，不是吗？”

“没错，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哎呀，真是头疼了，我怎么最近好像一直在说很久之前的事情，搞得自己像是个老人伤春悲秋似的。”

西奥多亲王滑稽地笑了出来，象征性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战灵有一种奇怪的共鸣，同为军队的领袖之人，他仿佛可以感受到西奥多亲王从容又桀骜的外表动作之下，似乎也有着什么与他是相同的东西。

“你要和我说什么，就请讲吧。”

战灵知道西奥多亲王主动来找他，肯定不只是闲聊几句。

“真冷漠，我并不是什么有什么想对你讲，只是来阐述几句客观事实。很不幸，被你所诅咒了一般，我在之前的战斗里，遇见了位熟人，更确切说，是部下。当然，是曾经的部下，现在已经不是我所管的了。”

“被我诅咒？哦，你是说我怀疑你是否会庇护血族的事情吧。那么，既然这么巧合，对方竟然是你的部下，就让我再问一遍，你的选择是什么？”

“没有选择，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会彻底地抹杀掉一切不自量力试图挑战血族权威和阻碍在与人类当中的一障碍。”西奥多亲王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你做得到吗，那既然是你的部下。”

“我与你不同，在听到了你刚才和那个小女孩说的一番话后，我已经明白你是怎样的领袖了。我们或许在军事上一样严厉，但是，在人情，我和你截然不同。”

不，在人情？西奥多根本没有人情这个词。

想到这里，他自己都不禁笑了出来，这么可笑的笑话，让他西奥多去谈及人情？他可已经连自己的亲姐姐都杀掉了，为了叛政消灭昏君。

“详细和我说说吧，我想我有权知道内情。那些野良血族竟然有你的部下在，那代表你一定知道什么，如果想证明清白不是你策动的，那就告诉我。”

战灵语气没有宽容，像是逼迫西奥多亲王吐露真相一般。

“哪怕你不这样说，我也会告诉你，不如语气再放宽松些？我可是很紧张的。”西奥多亲王阴阳怪气地说道。

“那就赏赐于你知道真相的权力吧，人类。”

“我说过，野良血族是被流放者吧？那些都是触犯了罪行，被血族议会一致决定流放刑罚的，一旦流放到了迷失域，可就回不来了。哪怕真的可以回来，那是多么渺小的数字，无数个空间叠加，走错一步都是失败，这就是几百万几千万条道路，让你从这个迷宫里走出去，迷宫还是在不断变化的，格子是会移动的。

所以，流放之人绝无可能再回来。也许会在后来人去到偶尔一个什么地方，能够见到一两个形单影只的流放者，但见到时，也一定已经变成了野兽般模样，丧失了尊贵的尊严和智能，所以许多人被流放前，会自杀。这是比死亡还折磨的刑罚，心怀希望的人，是会一点一点被磨灭掉火光的。”

“于是，为什么那些你口中不可能会回来的野良血族会出现在这里，如此数量众多组织明确还明显有智能的血族，同一时间出现在溯回海？”

“光靠他们当然走不出来，但是有人帮助了他们。”

“就是你说的那个……远古战士长，亚巴顿王？”

“不不不，虽然说了以你们人类的短浅见识也一定不知道，但还是勉为其难的说一下吧。你们连远古战士都不知道是什么，甚至血族世界其他种族都不太了解，真是遗憾，我要说的，则是超越了这一切的大未知。

未知到连血族都几乎无人知晓，连全大陆最全面的古记载，也仅仅只有一句话，德古拉与其拥有着某种关。深渊领主。我只能将其比作为另外一个世界的神，那个世界毁灭了，所以深渊领主想要染指这边的世界，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战灵微微捏紧了拳头，低声地念道：“神……吗？”

“是啊！一个神！我不知道真正的神是什么，但如果没有真正的神，深渊领主一定就是可以成为神这个概念的存在，她……是无敌的。”

20.血族与人类的将领之论

西奥多亲王站起了身，张开了双臂，“她拥有着一整个世界的力量，谁能够打得败她呢？别开玩笑了，你永远是1，她永远是1+，连你的力量其实也是构建她力量的一部分，你要怎么打败这样的家伙？”

“就是这样的神一般的家伙，将迷失域的不可能，变成了绝对可能，她可以自己创造空间，去扭转空间，不是像人类一样制作临时虚数空间，而是一个可以进行运行的，真正的大世界，如同造物主一般的能力，很可怕吧？”

“我曾有一位茶会的挚友与我说，当今的双子帝王可能被深渊注视着，而他也无法去预测未来会发生什么，但心中个人感性地相信并且希望双子帝王能够挣脱深渊。他的话，也仅仅是保守在‘挣脱’而不是‘打败’。”

西奥多亲王遗憾地摇了摇头。

当然，一切关于深渊的知识，来自于他的那位茶会挚友，西奥多认为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和如今双子帝王对深渊有所了解了。

可惜那位挚友已经离世，他也无从得知更多的信息。

丫糖的头顶留有黑色雾气，那股黑色雾气是亚巴顿王身上的，而亚巴顿王身上的则是由深渊领主染指所留有的，就足以证明这一切。

“啊，不过不用担心，深渊领主像是神，但她也终究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神，不能直接干预这边，所以对手，至少我们的对手，不会是她。”

战灵抬起手扶着自己的脸颊，看着地面星光闪烁的月影，沉思良久，“看来，这个世界比我想象得还要大得多，人类……如今也发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吗。”

“所以，和平契约里，血族承诺愿意将知识分享给人类，这是一个极大的赔偿，也是人类至关重要的需求，哪怕让在血族战争中丧命几倍的人类去探索，也绝对无法触摸到未知的那片星空。”

“当然，我想即使血族不侵略，人类内部总也是会因为各种利益而产生矛盾争端以至于引发战争的，我想撇掉眼前酿造的灾火而言，宏观而言，对于整个人类种族发展历史而言，血族，是有利于你们的推进器。”西奥多亲王补充了一句。

“但是，被血族虐杀的人们，他们的痛苦和创伤，是不会被抚平的。西奥多亲王，我认为你这只是诡辩，战争确实可以让人类的文明推进，但人类文明的推进并非只能由战争来，血族，是在杀戮。”战灵反驳了西奥多亲王的话。

别想为你们的罪行妄图寻找借口推脱，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哦？你当然可以不同意我的观点，但是生物只有在恶劣的环境下才知道如何去拼命进化，在温和的环境里只会安于现状高枕无忧。所以一个种族在恶劣却不至于种族灭绝的环境中，将会进化得非常快。

人类，你知道血族为何会如此强大吗？最开始的血族可不是你们所见到的这般强大，我们曾经在远古大陆种族战争中差点灭亡，极度的恶劣环境已经到了种族都无法生存的地步，出现了一位帝王挽救了这一切，随后，血族都在较为舒适但又时刻都可能存在危险的紧张环境中生存着。”

“侵略人类世界，也是你们所谓给自己制造的‘紧张’环境？”战灵反问，“你们只是站在自己强大的立场而言，将其他生物的生命并不当做是生命，仿佛血族才是具有‘生命’资格的生物。血族即为真理，其他皆为谎言？”

西奥多亲王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着，最后，他没有反对战灵的说法，“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雄鹰会认同麻雀与自己是同一类的生物吗？这就是现实，血肉鲜明的自然，也是弱肉强食的法则，谁都无法去改变。”

“至于战争，只不过是因为血族强大到了一种地步，野心欲望膨胀想要征服世界罢了，到了连人类世界也想要踏平的程度。这种强盛之时的气焰，是很危险的。所以我赞同双子帝王的决定，并非是因为她们这样决定，而是觉得这也是一种让血族能够更好地延续生存下去的道路，为了避免未来某日整个种族的灭亡。”

如果血族真的决心要毁灭掉人类，在人类一开始还毫无防备的时候，直接全部军团和全部始祖出动，哪怕没有全部征服，人类肯定只剩下了弹丸之地的生存圈，不过谁会愿意如此豪赌，又多少会有一致利益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