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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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帮人比较擅长于试探人的底线,每一份人际关系都是从试探开始的,如果被试者底线定的很低,他们就会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

又一次新的试探开始了。陈丰笑了笑,道:“哥们儿,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脾气别这么大。”

那个叫白海龙的男生此时已经睡意全无,他不耐地皱着眉头,摸着脑袋,说:“跟脾气大不大有鸡毛关系,我问谁弹的?”

陈丰眼里的光凝了凝,脸上的笑容还是没变,两人就这么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陈丰道:“我弹的。”

我本来还兴致缺缺地看着。

我觉得这个男生会像别人一样,嘻嘻哈哈地给了个台阶下,然后两人重归于好,商量着上哪吃饭,于是朝我借钱的人又多了一个……自从他呼啦一声站起来的那一刻前,我依旧是这么想的。

我走神的那一刹那,突然听见巴掌声响亮地响了起来,陈丰整个人顺着巴掌摔了出去,带着他那个默不作声的女同桌,也连带着整张桌子都在地上挪了小半米,发出刺耳的桄榔声。

巴掌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几乎落针可闻,我前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生,也一愣一愣地看着这边,一声不吭。

无数各异的眼神集中在这边。我距离这个突发事件太近,于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往窗边退了一下,傻愣愣地看着呻吟的陈丰。

“你弹的啊?”白海龙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脑袋,迈过凳子,蹲在陈丰的旁边,说:“那你赛什么脸,他妈挺狂啊?”

第六十四章:

下午的天色已经亮的差不多了,西边是漫天的火烧云。

我拎着一个装着面包的塑料袋,走上天台。

现在本应该是自习课,但我还是受不了班里的嘈杂,于是跟班长说要去上厕所,找个理由偷跑出来了。

至于班里的后续,自那一个响亮的巴掌以来,这个叫白海龙的男生,成为了学校建校历史以来,头一个上午刚进学校,下午就背了个大过写检讨的人。

而且这小子得罪的人是陈丰,换做别人还好,人家老爹是什么市长的秘书,又是个一听就头大的称呼,说不定会采取什么报复手段……

其实我没必要这么担心的。陈丰那孙子前前后后,每次十块地能借了我两百多块钱,我也不是没要过,一朝他要,他就打着哈哈,说今天没带钱,不好意思啊。

他老爹是个市长面前点头哈腰的小秘书,按理说他至少零花钱是不缺的,而每次借钱,只不过是欺负我为乐的一个借口。

所以我也不是什么圣人,陈丰带着桌子飞出去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挺开心的。

台阶顺着门上的栅栏,一节一节地打亮墙壁和台阶。

我盯着地面上的光,顺着台阶走上去。

这个天台是属于我自己的一个小秘密,原本这个学校的天台是不允许学生上去的,但锁天台的门年久失修,里面的锁已经坏掉了。

这个天台最开始不让学生进,最开始的课间,还有老师严加把守,但后来,大概是这份工作很乏味,还是几位老师因此吵过架,哪怕我拎着塑料袋往天台走,他们也是装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前,门上的栅栏缝隙渗出的阳光逐渐变亮,我叹了口气,推开了大门。

天台尽头,一片火烧云的正中,他懒懒散散地撑在栏杆上,俯瞰着整片学校,风吹起他花白的头发。

我看着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抖了抖手里的袋子,坐在靠在栏杆的长椅上。

没有了建筑物的遮挡,天际显得格外辽阔,临近傍晚,泛着淡紫色的光芒。

我撑开手中的袋子,拿出一只面包,转过头去,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片辽阔的火烧云正中,他一动不动,像是在沉默的燃烧。

“草,真他妈凉快。”这个被景色衬托的有些帅气的人发话了。

我其实破天荒地挺想跟他打个招呼。陈丰那孙子朝我要了一个学期的钱,虽然我不曾为这发过火,但这本身就包含着某种难言的恶意,所以我不太喜欢,而那个死不足惜的胖子,刚刚在地上翻腾的样子让我有些小爽——

我琢磨要不要打个招呼,嗨,你刚刚那一巴掌真帅?

我撕开面包包装,空气很凉爽,但里面蕴含的寓意有些沉闷。

我咬了一口面包,奶油从蓬松的面包中挤出来,仔细想想,我中午也没吃饭,所以奶油的味道显得格外甜腻,我拧开绿茶的瓶子,喝了一口。

吃了一会儿面包,我说:“刚才你被教导主任带走了。”

那个拄着栏杆的人明显一怔,这才转过头看着我,我眯着眼睛,聚焦瞳孔。他的身影逆着光,像是一道暗淡的剪影。

他说:“是你啊。”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有些急促地问:“你,你这面包还有没有?”

我嚼着面包点了点头。

我总是买两三个面包,坐在天台上慢慢吃,看着天色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第一个面包是为了填饱肚子,其余的就着饮料,都作为零食。我是不着急回家的,因为我自己住,家里空无一人,哪怕睡在这里,都一样的。

我低头翻了翻塑料袋,他有些拘谨地走过来,脸上带着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我瞥了他一眼,从塑料袋里拿出菠萝包,递给他。

他笑了笑,有些兴奋地捣腾手里的面包,坐在我旁边,说:“谢谢啊!”

我说:“没吃饭吗?”

他骂了一句,撕着手里的包装纸,说:“没来得及吃,我俩一进教务处,就跟他妈WG批斗似的,老子一个个点头哈腰的,还得跟那胖子道歉,我干嘛跟他道歉?老子睡得好好的,这孙子用皮套崩我……”

我吃了口面包,问:“那道歉了吗?”

他扯了扯嘴角,半天才道:“……道歉了。”

我了然地点点头,咬了口面包,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见没了话题,他低下头,急不可耐地两手抓着面包,吭哧一口咬掉一半,舒服地眯着眼。他咀嚼着面包,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现在这是在逃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