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小城里怎么说也是小半个名人,怎么如此怕事,难不成这名号都是吹出来的不成?又收回手去,暗自捏了捏掌心,留恋了一下方才的手感。暗中看了眼一旁的王洪涛,看来今天踢场子还算顺利,先前几个朋友在这儿吃了瘪,回去之后都是鼻青脸肿的,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拿下,踢场子,能踢到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姓崔的,怕是以后也混不下去了……
却见话音刚落。
那陆十八顿时倒飞了出去,肥硕身躯砸在一张台球桌上,摆好的球四下溅起,砸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钝声。
本就鸦雀无声,如今更是落针可闻。
那王洪涛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跋扈,茫然地站在原地。
众人皆是噤若寒蝉,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站在小翠花身边穿着前卫的少年看清了那炸雷似的一脚,张大了嘴,颤声道:“这,这……”
直到陆十八的嚎叫声响起的时候,在场之人才想起来齐刷刷地打了个寒颤。
肤白貌美胸大的花瓶少女正收回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番外篇:白海龙的日常(六)终于能用电脑了!!
变故骤然突生,王洪涛咽了口唾沫,早就听说这台球厅里的人有两手子,要么怎么那么多人吃了瘪?来不及震撼,这才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的王洪涛退了两步,嘶声道:“楼下的!!”
话音刚落,在楼下待命许久的十来个青年人一股脑涌上楼,都是面色发紧,刚站在门口,看见倒在台球厅嚎叫的陆十八,心中皆是微微有些惊骇,一人大着胆子站出阵来:“谁干的?”
王洪涛面色怨毒。
没有人做声,只不过众人在短暂的一阵茫然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坐在沙发上的少女。
那十来个青年人循着众人的目光望去,脸上的表情皆是有些忌惮。
那白发萝莉拄着脸,怔怔地看着膝上的手机,喃喃道:
“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啊。”
话说十来个年轻人上楼上得快,走得也快。
一开始空气凝滞,见那少女痴痴看着手机,十来个人愣是不敢上前,直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上前叫阵,正欲一把夺过手机,台球厅里的桌子立刻又塌了一张之后,十几个人立刻安静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的时候,还不忘了带走哀嚎的陆十八。
临走时,王洪涛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吃瘪,憋了半天之后,甩出一句我记住你了,带着十几人匆匆离去。小翠花苦着脸,看着两张塌陷的的台球桌,那少女愁眉苦脸地看着手机,仿佛这手机欠了她几百块钱一样。
经过一番波折,众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自我暗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然后闷声不吭地两人组队打球,时不时将忌惮的目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少女,见她换了个手拄着脸,立刻畏缩地收回视线。
小翠花一屁股坐在白海龙身边,捡起桌上的烟盒,拿出一支点燃,又递了一支给白海龙,苦笑道:“我龙哥的大力金刚脚,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没在意这句调笑,这次的烟倒是没有拒绝,她小嘴一张,见状,小翠花只得苦笑,将烟凑到了她唇边,她咬住滤嘴,小翠花急忙点上。
抽了一阵烟,白海龙轻声道:“你觉得,我这样子,在他看来,像不像一个变态?”
小翠花上下打量了白海龙一眼:“没有啊,挺好看的。”
白海龙垂着眼,默不作声。
小翠花见她这幅样子,叹了口气,道:“你早就不是以前那个白海龙了,底下那根东西都没了,又拿什么东西称之是个爷们?别有什么心理包袱,现在是个女人就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我就怕只有你这么想,他不是这么想的。”
“你管他怎么想呢。”小翠花笑了笑,靠在沙发靠背上:“自己过得去自己那个坎,就行了,干什么事儿,都得往后想一想,主要是一个无愧于心,问心无愧。”
“我要是愧于心呢?”白海龙问。
小翠花轻笑道:“那你就愧你自己的,死不悔改,自己过得舒坦就行,管那么多什劳子做什么。”
在台球厅呆了一下午,纺织厂的附近没什么车路过,说是个厂子,但四周其实没通什么路,在纺织厂上班的人在马路南面下车,还要步行一段路程,而在纺织厂上班的人,对台球厅都没什么兴趣。按理说在纺织厂工作的都上了年纪,老一辈都觉得台球厅和纹身店是一个性质,都是不顾正业。这也是台球厅没什么生意的原因,在台球厅呆了一阵子,几个打球的人都走了,说要晚上去城里快活,白海龙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愁眉苦脸。小翠花也懒得劝,自己抽了几根烟,打了几杆台球,就去后台睡觉了,要白海龙看一下店,走的时候叫自己一声,免得耽误了生意。来这儿的人都是成年人,但也不乏几个年纪小的,偷了东西就不好了。
但很明显,这担心都是多余的,自从在场人看见这少女一脚将一个看着就百来斤的胖子踢飞,就都乖巧地打球,以往还有几人打球的时候脾气大,说上几声脏话,如今愣是鸦雀无声,气氛相当沉闷。而那王洪涛走了一阵之后去而复还,在台球厅叫阵,说要过一阵子在城东头的废大坝真刀真枪地来一架,报此大仇。却惨遭无视,气归气,但却还是不敢跟这个愁眉苦脸的少女面前太过造次,于是又撂下几句狠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期间小翠花醒来一次,打着哈欠,在白海龙身边坐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问:“刚才那两个小孩来后台叫我,说先前那几个人回来了?”
“嗯。”
“你怎么说的?”小翠花面色萎靡,睡了一半被人叫醒的感觉确实不怎么样,于是点了支烟。
“我什么也没说。”
小翠花长叹了一口气,吞云吐雾。
白海龙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窗外的天色昏沉,已然看不见窗外的景色。看了一阵子手机上的时间,她将手机揣回兜里。
为什么要看呢,反正他不会来电话的。
搁在膝盖上的手指紧了紧。
这其实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如此费劲心力的等一个人的电话,心绪不宁,又慌又烦乱。然而,她也忘了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回想以前,他和小翠花,还有自己,三个人一起去网吧通宵的时候,那段日子似乎怎么过都不会烦闷,而如今,却因为一个人的电话魂不守舍。
是不是,是不是只要重新恢复了以前那样的生活,那些日子就会失而复得呢……?
白海龙站起身来。
小翠花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着白海龙起身,见她拿起桌上的红金龙,叹了口气,道:“你把中华拿走去抽吧,我抽不习惯这烟。”
“两天后,我会去城东的大坝。“白海龙轻声道。
小翠花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你不用去的,那些人就是一群小孩,来就是来找一下场子,叫几个人在大坝那边站一阵,看你不来,骂咧几句,这事儿就彻底过去了……你要是真去了,那不是给两边找不痛快吗?“
白海龙摇摇头,淡淡道:
“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