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普通通工作,普普通通攒钱,普普通通累死在加班时的农奴。
最勇猛的努力,为了活下去进行最凶狠的战斗,为主人赚取了海量的财富,逐渐衰老时,被安排打一场假赛,压榨出最后的价值……
一段又一段的人生,一场又一场的绝望。
这不是需要可以挑选的精选集,而是神灵统治下,教会和贵族每天都会坐视其发生的事情。
神灵当然知道如此,可是她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需要最高效的一直给她提供信仰就够了。
羔羊只需要完成任务,幸福与否跟她无关,公平与否也跟她无关。
她是神灵,高高在上的神灵,早就是这些凡人只能仰望、无法想象的强大,将在永恒的道路上一直强大下去,不会因为他们的悲欢离合有任何触动。
所以泰贝拉从来不曾真正听过这些凡人的祈祷。
只需要在需要表演时,回馈给他们力量,满足他们一点小小的愿望,就能拥有一个茁壮成长的教区了,然后尽情收割每年生产的信仰之力。
所以她只听过教会和贵族的声音,欣赏他们野心勃勃的愿望,感受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坐视一面面大幕拉开。
“所以你们凭什么质问我?你们的弱小就是原罪,你们的存在就是原罪,你们就是这个社会构成的一部分,你们就是给我提供信仰的工具罢了,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泰贝拉听不得脑海里那混乱的声音了,大声地斥责着那些质问着她的信徒。
你们过去的苦难,为什么要归于我的责任?
她很委屈,又不是我在剥削你们,又不是我生了那些贵族。
他们一直存在,在我到来之前就已经存在着,我只不过是借用他们的力量更方便的维持统治而已。
她的态度无比明显,我是不断变强的神灵,追求永恒不朽的神灵。
你们不过区区百年的生命,是快乐或还是苦痛,是贫穷还是富裕,是健康还是病痛,都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要再讲了,不要再讲了,我知道你们很惨,但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随着她的质问表达清晰了自己的态度,一瞬间,纷乱混杂的陈述停止了。
泰贝拉笑了,这些信徒心虚了吧?
面对神之威严,他们还是害怕的,他们还是会被自己的强大给震慑。
在她的精神海洋里,渐渐重新想起属于那些信徒的声音:
“谎言,彻彻底底的谎言,教义上宣传的都是谎言。”
“我们从来没有祈求强大者代替我们生活,但是得到好处,就应该承受相应的责任,而不是现行一步就不管后面的人生死。”
“所谓神灵,内里只不过是一个自私鬼,没有任何值得记录的独特思想。”
“不知怜悯为何物,只有最精致的利己主义,享受着自己丑陋又贪婪的永恒。”
“真可笑,我们这个宇宙最强大的位置,竟然都是这些尸位素餐的东西,主导着更加自私的未来,就这么持续了千百年。”
“幸好我们拥有着力量,纠正这种错误。”
“对战犯战争女神泰贝拉的审判告一段落,现在帝国第二舰队内部法庭开始表决。”
“她不配。”
“她不配。”
“她不配。”
一声又一声她不配响起,背后有神孽号的控制中枢,也有普普通通的士兵,战争女神昔日的信徒。
越是底层的人,越是抓不到生命的希望,将一切寄托于信仰之上,付出最虔诚的祷告。
因为教义告诉他们,只要祈祷,让神听到你的声音,你就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
事实证明,很多人知道死去,也没有看见神许诺的未来。
他们不想依靠神仙皇帝,可是神仙却用美好的谎言欺骗了他们,这份欺骗让这些曾经的信徒愤怒。
泰贝拉不配拥有她现在的力量,不配支配那庞大的信仰之力,她现在拥有的所有权益,都应该被剥夺。
这是对虚伪神灵的审判,虽然虽然现在审判的是化身,但是今日的结果,也使用了泰贝拉的本体,将贯穿接下来的战争。
随着一声又一声“她不配”响起,构成泰贝拉化身的信仰之力和她进行了最终的剥离。
“别,别这样,我是无所不能的神灵,我不要变得弱小……”
曾经属于她的力量,那种执掌别人生死的感觉,从泰贝拉指缝间不断溜走,带来让她完全无法控制局面的恐惧。
死亡只是沉寂,可怕的是她现在正在逐渐变成她最看不起的普通人。
三份化身属于泰贝拉的意识,被投入了那些还在七神控制的位面,最普通的教会农奴身上。
有男,有女,有老人。
他们没有选择那些生下来残疾的人故意恶心泰贝拉,只是普普通通的身体健康,肢体健全,却也没有杰出的天赋。
这样“普通”的人生不会有大的灾难,但也不会有翻身的可能,只会在教会和贵族的双重压迫下,贡献一生,榨干精力,最后化成一抔没有人在意的黄土。
“不要这样,我是神,我应该高高在上,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做什么事情,更不可能嫁给那种窝囊的老男人!”
某个乡村里,清秀的少女骄傲的跳上房顶,宣称自己的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