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话,她之前已经从朝仓理绘那里听过一次了。
虽然朝仓秀和没有说是要下什么棋,但是想想就知道,肯定不会是五子棋或者华夏象棋。
而除此之外,不管是围棋,还是东瀛的将棋,白水秋都没怎么接触过,连规则都不太清楚,更不用说和别人对弈了。
不过,神代惠子倒是在这时候开口了,一脸笑吟吟地问道:“晚辈小时候跟家中长辈学过一点,秀和爷爷问起这个,是想与人对弈吗?”
“没错。”
朝仓秀和点头应道:“说起来实在是有点丢脸,我这个孙女的棋艺太过高超,每次与她对弈,都要被她让六七子,才有可能艰难取胜。
而下面的文泰等人,又从来不肯和我好好下棋,所以看到你们这两个年轻人,我才有此一问。”
“哦?”
神代惠子有点惊讶地扭头看了一眼朝仓理绘。
白水秋不会下围棋,并不懂得「让七子」在围棋上是个什么概念,但惠子却是知道的。
简单点说,就等于是在下华夏象棋的时候,其中一方先让了一套车马炮。
这样一来,除非下棋的双方中,被让棋的那一个是完全不懂围棋规则的新手,否则但凡有点业余段位的水平,而对手又不是水平很高的职业赛事选手,那么几乎可以说是稳赢的。
如果这样都能输,只能说明被让子的一方实在太菜,或者对方太强。
这时候,朝仓理绘也微微一笑:“不,只是爷爷看我年龄尚幼,在让着我罢了。家祖年轻的时候曾经向平野先生讨教过棋艺,两人时常在棋院对弈,相互取长补短。
我的棋艺就是由爷爷教授的。不过在我十二岁以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爷爷下过棋了,今天难得看到爷爷有此雅兴,小秋妹妹若不介意,我可以从旁指点一二。”
“平野先生?是东瀛棋院的那位吗?”
神代惠子像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的,正是八年前过世的平野纪夫先生。”
“平野纪夫……这位先生很有名吗?”
白水秋挠了挠头,一脸茫然。
“那一位是东瀛棋院的七段选手,曾经在世界级的赛事上拿到过名次,是国内一流的棋手了……”
神代惠子含糊地解释了一句,然后略微思忖了一下,抬头看向朝仓秀和:“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也经常陪同家中长辈下棋,如果秀和爷爷不介意的话,就由我代替小秋,来陪您下一局吧。”
“哦?如此甚好。”
朝仓秀和倒是不介意和谁下,听了神代惠子的回应后,就立刻叫人取了一副棋盘和棋子过来,然后在会客厅的茶几上摆放好,一老一小两个人就分别坐到了两侧,分别是要开始执子对弈的节奏。
“嗯……”
白水秋坐在旁边看了几眼,脸上的茫然之色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越来越浓。
她对围棋,基本上是一窍不通的,只知道「把对方的棋子围起来吃掉」,但是对于棋子怎么走、怎么吃、如何布局,就都一无所知了,这时候看惠子和朝仓秀和下棋,有种天书似的感觉。
这一点,显然被朝仓理绘看出来了。
这个女孩想了想,就施施然站起身来:“爷爷和惠子的这一盘棋,只怕要下上一会儿,小秋妹妹若是觉得无聊,不妨随我在院内走走。我八坂神社内颇有几件不错的收藏,想请小秋妹妹品鉴一二。”
白水秋有点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神代惠子。
后者这时候正在思索着下一步落子的位置,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笑了笑:“没关系的,秋酱你先出去转转吧,等这一局下完,恐怕就该吃饭了。”
当下,白水秋和朝仓理绘双双起身,往会客厅外走去。
出门的时候,朝仓理绘特意将推拉门敞开着,然后往走廊的一个方向抬手一指:“请走这边。”
穿过长长的木质走廊,再拐了两个弯。
白水秋跟着朝仓理绘,来到了一间很宽敞的储物间内。
随着屋顶的台灯打开,眼前的景象霍然开朗。
这里与其说是「储物间」,不如说是一间图书馆。
清扫干净的房间内,差不多三四百平米的地面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六排书架,每一列书架上都摆满了书籍,目测至少有一两千本。
其中大部分看起来都是有些年头的古籍,被人用妥善的方式精心保存着,散发出淡淡的檀香气息。
而在房间的最里侧,同样有几排架子,但样式更像是博古架。
上面摆放着的不是古书,而是一些神乐铃、法尺、勾玉之类的法器。
“这些书籍,都是我朝仓家的历代先辈收藏积累下来的,算是这间神社内最珍贵的财产的,小秋妹妹若是看到喜欢的,可以随意观阅。”
“哦?”
白水秋挑了挑眉。
朝仓理绘把这些书籍称作「最珍贵的财产」的说法,令她觉得有点意外。
毕竟,这个房间内可不仅是这些书籍,还有为数不少的法器,而且其中颇有那么几件,上面蕴含着的灵力相当充沛,让白水秋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按照常理来想,这些东西应该才是最重要的。
“不,强大的法器固然重要,但带来的作用只限于一时,而这些书籍背后所代表的传承,才是一家神社能够长久延续下去的根本。”
听了朝仓理绘的话,白水秋沉默了片刻,重新点了点头:“受教了。”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