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叶凌霄便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冷漠：“老家伙，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怀疑你现在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应该不是吧，无所谓了，她愿意跟我，那个孩子是谁的我都养，不愿意的话，该离就离了吧。”

易宝超抬起头，我看到这名中年男人深陷的眼睛里满是死气。

“你应该知道欧阳烈吧？那孩子到现在都不愿意过来和我见面，没有感情，哪怕是亲生女儿，我们又和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这几句话，直接把叶凌霄呛得哑口无言，瘦弱的身子在原地抖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老家伙，你……”

即使是一边的我，也看出了易宝超的不对劲。

床上的这个人，虽然还活着，还有呼吸，床边的点滴也还在一滴一滴地流着，但是从他的身上，我感觉不到任何求生的欲望。

四十来岁的人，在我的眼中，已然变成了满头白发的迟暮老人。

“易叔叔……”

见状，我连忙上前：“叶凌霄之前和我说了，他不想杀你，你快和他道个歉，和天国的易遥道个歉，一切都还可以……”

“别说了。”

叶凌霄打断了我的话。

“既然他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他好了。”

重新拿起手枪，叶凌霄一步一步朝易宝超走了过去。

最后，这名十来岁的“青年”，走到了病床上四十来岁的“老人”身边。

“说吧，你的遗言，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说话的时候，叶凌霄的眼里，出现了一丝暴躁。

也许是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丈夫因为得知自己孩子不是亲生的而痛哭流涕”的画面，也许是下过雨之后原本天气就闷热，此时的叶凌霄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名烦躁的失败者一般。

“你可以放了那个女孩吗？”

易宝超看向了我：“她是易遥生前最好的朋友，你这么做，易遥会伤心的……”

“是她先做对不起易遥的事情在先的！”

叶凌霄打断了易宝超的话：“你可知道，她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了？易遥要伤心也是先伤心她的背叛！对这种人，无需怜悯！”

“不，孩子，你不了解她。”

面对着逐渐变得暴躁的叶凌霄，易宝超摇了摇头：“黄影蝶不是那样的人，她曾经在我们家生活了四个多月，我清楚她的为人，既然你有能力查到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是谁，我觉得你也应该先去调查一下……”

“少废话！如果你的遗言就是这些的话，那么老子现在就要开枪了！”

“好。”

自嘲地一笑，易宝超闭上了眼睛：“你开枪吧，反正我这辈子……已经够失败的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安静的病房里，在全部人惊恐的目光中，叶凌霄的手一点一点地摁下了扳机——

“锈迹斑斑的心灵，寂静无比的世界，在这之中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不断寻找着能将‘再见’说出口的表情，回神之时还在这里的只有那孤单哭泣的背影……”

突然响起来的手机铃声，吸引了叶凌霄的注意力。

这阵熟悉的旋律，是我和小蝶以前的手机铃声《And i'm home》。

很明显，这应该是易宝超放在床头的手机的来电铃声。

握着枪的双手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叶凌霄用手枪朝易宝超示意了一下：“接。”

“不用了吧……可能只是骚扰电话……”

“老子叫你接！”

在叶凌霄的命令下，易宝超艰难地挪动身子，拿过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易叔叔！”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如百灵鸟般的小女孩的声音。

“易叔叔！我是小燕子！”

“还有我！我是谢佳慧，之前易叔叔还在我们家吃过饭的……”

“还有我我我……”

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配合那并不标准的普通话，给人感觉说话的这几个小女孩应该年龄不太大的样子。

“易叔叔……”

吵闹了一会儿之后，电话那边再次安静了下来——

“易叔叔，我们的学校已经开始建了，你什么时候再过来看我们呀？”

No、860带着被无数次毁灭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