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有一段时间的事情了，我离家出走，很快花光了自己的钱，然后依靠这种方法流浪。”

“然后呢？”林嘉德问。

“然后我被家里找回去了，被狠狠责骂了一顿。”木棉回答。

“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来自璀璨城。”

林嘉德点点头:“我知道。”

“那里是怪物扎堆的地方，变强的欲望，让后代传承强大的欲望胜过其他一切，所以那里时常有令人作呕的事发生。”

林嘉德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想起科罗博奇卡的事，科罗博奇卡曾那么接近幸福，但她的不孕体质改变了一切，成为后续悲剧的起因。

“我的父母是其中的中层人物，距离可以被称为大人物只有一步之遥。在一次剿灭异族反抗军的行动里，他们受到了一个诅咒，这个诅咒将导致他们极难产下后代。

他们尝试了许多办法，甚至尝试和伴侣之外的人交媾，但要么胎儿流产，要么生下畸形儿，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生下普通人。”

“所以，前辈生下来的时候是普通人？”

木棉摇摇头:“不，那是我的兄弟姐妹们，我的父母将之视为耻辱，把他们送到普通人家庭去了。而我，是我父母最后一次尝试，他们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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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木棉的往事 2

“什么意思？”林嘉德问。

木棉没有着急说，因为快餐到了，她先取开包装纸，啃了一口汉堡，然后喝了口速溶咖啡。今天晚上进行的战斗与头脑风暴激发她的食欲，以至于平平无奇的快餐在她嘴里都如此可口。

不，让快餐可口的未必是饥饿，坐在她对面的林嘉德才是最好的调味料。

“我是成功的个体，因为我有学习魔法的天赋；我是失败的个体，因为我无法抵达父母的成就。

只有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我能够超越我的父母时，他们才会在我生活投注资源。他们曾计划关于我的种种美好未来，却因为我长大后越发平庸而失望。

所以，他们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把我作为母体，引入优秀血脉去孕育下一代能够超越他们的优秀子嗣。在我初潮来临后，他们就要利用我的生育机能，来实现他们的梦想。”

“混蛋！”林嘉德说。

“确实如此，所以当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我逃了，但那时候我还小，根本不知道规划逃亡路线，先是把钱花光。然后一路蹭快餐店，大部分老板都会报警替我找爸爸妈妈，所以我不得不栖身在荒郊野外。

迷迷糊糊的，我竟然来到了九华山，被一座尼姑庵暂时收留，这里是佛教圣地，但也有那些满是欲望，野心勃勃的人短暂停留在此。

在十王峰，我看到了人们以身铸剑，既是工匠，也是剑客，他们铸造自己，哪怕先天之资愚钝，也能在一次次毁灭与重塑里不断超越自我，而代价，不过是失去人类的部分特征，剑是没有性别的，剑客也不需要区分性别。”

林嘉德回想起与科罗博奇卡战斗的最后木棉化作的剑，他说道:“是很漂亮的剑。”

“我的父母也那么认为，所以他们来到九华山把我重新接回家，我当然要逃，可是最后还是被他们追上带了回去，但我在逃亡里展示的成果，让他们放弃了把我作为生育的工具，而我已经没法再生育了。

之后，他们开始为我投入资源，为我聘请诸如科罗博奇卡这样强大的人充当我的家庭教师，我表面恭顺，却一直计算着他们的沉没成本。

在抵达我预估数值的那一刻，我再一次逃离璀璨城，而沉没成本让他们对我无可奈何，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培养第二个孩子了。

我每在外面不受控制的多活一天，都会令他们感到痛苦……一想到这一点，我心中就满是快乐。”

木棉讲完之后立刻开动眼前的快餐，人们喜悦或者悲伤时，吃东西的速度都会特别快，林嘉德看不到木棉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快乐。

“好了，关于你好奇的那一部分，我暂时只想说那么多。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木棉开车把林嘉德送到楼下，林嘉德关上车门的时候，她摇下车窗说道:“抱歉啊，让你听了那么多牢骚话。”

“没什么，这样才是我和木棉前辈间正常的来往。前辈，你还有机会变回女人吗？”他问。

“我的童年结束于初潮来临的那一天，那是个噩梦，一旦想起我是个女性，我都不可避免的想到我的父母把我当做生育工具。

如果我没有逃跑会怎样？被亲人领着像奴隶，像商品一样去给不认识的男人们看，接受他们从内到外的检查，而后和出价最高的优秀血脉交配，怀孕，自己还是个孩子却要抚养孩子，然后继续生育……不！”

木棉扶着方向盘的手颤抖着，是恐惧，是愤怒？林嘉德不知道，他只好说道:“冷静，冷静，前辈，都已经过去了。”

木棉反复深呼吸，终于平静下来:“是的，一切都过去了……真的吗？”

她发动汽车离开了，林嘉德回到家里，看到苇莺躺在沙发上玩游戏，她的一条腿搭在沙发背上，长裤与衣摆之间，出现一条肉色的缝隙。

这两姐妹可一点都不一样，姐姐身上充满圣光，而妹妹却毫无防范，随时可能走光。林嘉德想。

苇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去。林嘉德回自己房间，感觉她的目光始终在窥探他，甚至在他抱着茉莉睡觉的时候也是如此。

“茉莉……”

他刚想说出心中的古怪，茉莉就扒拉他的衣领嗅了嗅，然后抬起他的手臂，之后更是直接骑在他身上去嗅他的味道，嘟囔道:“你身上木棉的味道……比以前更浓郁了。”

“啊？嗷！”

林嘉德没反应过来，钝痛就袭击了他的腰，他抱住茉莉说道:“我们什么都没做，我发誓，木棉前辈只是谈了些过去的事！”

茉莉放过他，她钻进他的怀里，叹息道:“我永远记得你的恩情，和你的关系，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感激。”

“我知道。”

“所以我在性格上迎合你，表现出你喜欢的一面，比人类还要乖巧。我在所有的大事上都迁就你，哪怕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你，但想起你为我做过的，我都只好难堪的承认既定事实，但那也意味着，我的感激在被消耗。

我的感激会越来越少，那么我在性格与生活方面对你的迎合会越来越敷衍，然后，那些性格里我不希望你看到的部分就会展现在你面前，红龙与人类，在理念里有一条深深的裂痕区分我们的种族。

别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真的害怕有一天，嫉妒会吞噬我的理智，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就让我带着对你的感激，装作一个人类女孩，让我们就那么活下去，直到你变成枯骨。”

“不会的，”林嘉德温柔的抱住对方，实话实说:“你谁也打不过，就算真的失去理智，也不会造成……嗷！”